第185章 番外五
蕭玄譽眼睜睜看著本該屬於他的女人被另外一個男人擁入懷中。
她對自己這樣警惕,為何卻敢依賴霍弛,難道她不知道霍弛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嗎?
「霍公子誤會了,我不過是偶遇裴姑娘,想和她說幾句話,不對,該稱呼你為霍少主了才是,親手將幾個兄長送走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短短四個月過去,眼前這個人幾乎是在霍氏殺了個乾乾淨淨,就連他父親此時都要避其鋒芒。
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最危險的嗎?
「七皇子想學嗎?」霍弛冷嗤一聲,將裴月姝抱得更緊。
若不是想讓蕭玄譽嘗嘗從雲端掉入深淵的感覺,他又如何會讓他好好活到現在。
「告辭。」蕭玄譽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月姝,後者的視線壓根不在他身上,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他心裡堵得厲害,想不明白為何她這般抵觸自己。
「沒事吧,怪我回來的晚了。」
裴月姝搖頭,不自在地拍了拍他環在她腰間的手。
暗七從外面進來,見銀翹還立在這,立馬嬉皮笑臉地將人請走了。
裡面就剩下裴月姝和霍弛兩個人。
「四個月不見,你怎麼一點都不想我,給我寫的回信也是那樣敷衍?」霍弛聲音裡帶著几絲委屈,哪有方才面對蕭玄譽時危險跋扈的樣子。
「這是在外面,你注意點。」裴月姝撇開視線。
既然霍弛沒有反駁,那說明方才蕭玄譽說的都是真的。
他能從私生子的位置走到現在,絕對不簡單,他既盯上了自己,還有可能會讓自己逃脫嗎?
如果不能,豈不是她從一個狼窩掉進了一個更加危險的狼窩。
她突然抬眸看向他,霍弛低下頭配合她的高度,臉上是清朗的笑意,不摻絲毫算計。
「可我很想你,每日都盼著能早些回來與你成婚。」
裴月姝在女子中已經算身量高的,可在他面前還是會覺得吃力。
難道他這般快處理好臨西的一切成為霍氏少主就是為了來見她不成?
「你回來見過我爹嗎?」她開始胡言亂語。
「沒有,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暗衛們說你出來了,我便來尋你了,不如現在去看看爹?」
都還沒成婚呢,怎麼就叫上爹了?
裴月姝每次和她單獨相處都會覺得氣氛詭異,自然同意了。
霍弛牽著她的手出去,想起他剛剛的相護,她沒有甩開。
裴霖將霍弛留下來用晚膳,他這次進京是奉聖上旨意,出任廷尉一職,小小年紀能有這番作為實在難以想象。
他一邊害怕著霍弛以後會對女兒不好,到時他連忙都幫不上,一邊又很是欣賞這個小輩。
「卿卿從小沒了娘,性子有些冷,你多擔待擔待,我不求你一輩子只愛她一個女子,只求你尊她敬她,無論何時,都不要讓她難堪。」
霍弛的手中的權利太大,已經遠遠超過七皇子,他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何會選中更加危險的她,但可見她心中是有成算的。
只要霍弛顧忌著正妻的臉面,以她的性子,哪怕將來霍弛妾室成群,她依舊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平安度過一生。
「爹言重了,小婿在此起誓,這一生只會有月姝一個妻,若違此誓,不得好死。」霍弛突然跪在地上道。
裴霖難掩震驚,將他扶起來,「你能有此心,我便放心將女兒交給你了。」
這邊發生的事很快裴霖就讓人告訴了裴月姝。
裴月姝也很吃驚,這次她能確定,霍弛是為了自己,才這樣百般討好岳父,甚至不惜屈膝。
晚膳時,裴霖也沒顧忌那麼多,叫上了劉氏和孩子們,和霍弛一起倒算是一次完整的家宴。
霍弛在席上雖一直和裴霖說話,目光卻總是釘在裴月姝身上,給她夾的菜也都是她愛吃。
裴月姝覺得奇怪,但以為是暗七觀察到再告訴他的,也就不想問了。
沒多久,霍弛正式接任,也在京中安頓下來。
霍宅的原身是從前壽王爺的宅府,先帝對這個弟弟很好,幾乎已經超過了親王才有的規格,也不知道霍弛是怎麼置辦下來的。
「大小姐,這是霍宅的圖紙,少主走之前已經命人好好修繕,現在已經完工,您看看還有哪處需要改的,少主說了,一切全憑您的喜好來。」
裴月姝大致看了一眼,也幾乎是自己喜歡的,他怎麼就這樣了解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經和他親密生活了很多年一樣。
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了她出嫁的前幾日。
國公府經過她的篩查,發現二夫人做了不少手腳,光是虧空的銀子就有好幾萬兩。
讓二房補上之後,裴霖也聽從女兒的意見趁機提出了分家,沒有了他們一家,裴府冷清是冷清了不好,但沒有那般烏煙瘴氣。
她成婚,周長風和楊邵君帶著兩個孩子過來送她出嫁,劉氏不敢做她的主,有些事情楊邵君便替她母親做了。
「想來你娘在天上有知也會無比欣慰,這本冊子還是我出嫁時我娘交給我的,我沒有女兒,你便是我的親生女兒。」
裴月姝靠進楊邵君懷裡,難得露出了小女兒家的嬌態。
「.......突然不想嫁人了。」
楊邵君知道她這是不習慣,女子出嫁前都會有這麼一遭,「別多想,那霍氏門檻雖高,但你還有你爹和你外祖家,不必太做小伏低,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霍宅裡面只有霍弛一人,不必侍奉公婆,想來也會輕鬆些。」
裴月姝點頭。
楊邵君很放心她,照她的才貌,收服霍弛和管控霍宅的一眾下人,總不會是什麼難事。
「睡前記得看一看這冊子,但別看太晚了。」她給她拉好被褥便離開。
裴月姝翻看冊子,見裡面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姿勢,明白了舅母方才的略微窘迫。
她略翻看了幾眼,便放下了,反正明日也不會用上。
翌日,臨西少主娶妻,國公府嫁女,熱鬧非凡,規模遠超親王嫁娶。
十里紅妝不說,沿途還灑滿了喜糖和銀裸子,引得百姓爭相哄搶。
裴月姝即便蓋著喜帕,坐在十六人抬的喜轎中也能感覺到外面震天的氛圍。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算是明白了,即便再沒有感覺,也不由自主被氣氛感染。
蓋因婚前一個月見面不吉利,霍弛忍著一直沒去找她,他一襲紅衣,襯得那張醉玉頹山的臉精氣神十足。
他射出弓箭,又親自將新娘攙出,喜娘遞來永結同心的紅綢,他卻不捨得鬆開她的手,一邊握著紅綢一邊牽著她就這樣進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一切都是那樣圓滿。
兩輩子終於得償所願。
霍弛的父親並沒有出席,高堂上坐著的是裴霖,還有兩個牌位,至於劉氏,她是不敢往上面坐的。
有眼尖的人發現霍家前來觀禮的幾乎沒幾個,都猜測是否是霍弛與霍氏不和,可人家都已經是霍氏的真正掌權人了,他們不來也只是他們不長眼。
在掀開喜帕的那一瞬,霍弛看著華麗大氣的她,竟是紅了眼眶。
也不顧還有人在這,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當著舅母和妹妹們的面,裴月姝紅了臉頰,等喝了合巹酒,她催著霍弛趕緊出去。
「我很快便回來,你先吃些東西再去洗漱。」
耗時近兩年打造的鳳冠,戴在她頭上美則美矣,但未免太重。
他撫了撫她額角被壓出的印子,眼中除驚艷外便是心疼。
裴月姝又催了幾句他總算是走了。
楊邵君喜笑顏開,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這位霍少主對卿卿是真情,瞧今日的排場,以及他對裴霖的重視程度也看得出來。
「看他如此,我和你舅舅便放心了。」
裴月姝低下頭不語,屋子裡除了楊邵君外都是裴府的女眷。
她也明白霍弛是真的不待見霍家的人,卻如此禮待她家裡的人,她心中不說感動是假的。
「堂姐,這個鳳冠真漂亮,之前我看永安郡主出嫁時戴的那個都不及這個的一半。」
裴月茹見裴月姻木訥不說話便主動湊到了裴月姝面前。
她已經知道了錯了,也明白離開了國公府,壓根就沒有人將他們一家放在眼裡,如今能否重回國公府就是堂姐一句話的事。
堂姐從小就待她好,一定會原諒她之前的舉動。
誰料裴月姝對她很是冷淡,還當著她的面將裴月姻拉了過來,只和她和楊邵君說話。
裴月茹插不進嘴,只是尷尬地干坐著。
「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楊邵君拉著裴月姻出去,裴月茹自然也得跟上。
人都走了,鳶尾和銀翹將她頭上的鳳冠和釵環放下,扶著她沐浴更衣,等才幹了頭髮,裴月姝方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姑娘,這個院子里居然連個丫鬟都沒有,倒是有幾個管事的嬤嬤,看上去兇巴巴的,不過我聽說這是姑爺住的地方,這是否有些不合規矩?」
大戶人家,哪有夫妻共住一室的道理,說出去都惹人笑話。
但鳶尾覺得還不錯,這樣姑娘和姑爺日日相處,感情自然深厚,任誰都動搖不了。
裴月姝不滿地搗了搗碗里的粥,原本她已經選好了單獨的院子,那就是霍弛騙了她。
不到辰時,霍弛便回來了,臉上沒有醉態,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氣。
「都出去吧。」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妝台前梳頭的裴月姝。
幾個侍女看了裴月姝一眼便放下手裡東西出去將門合上。
「為何送我來你的院子?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裴月姝特意換了一條嚴實的寢衣,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其中的玲瓏。
霍弛知道急不得,將眼中的慾望壓了壓。
「霍宅太空了,別處守衛鬆懈,還是我這最安全,卿卿也不想某天一覺醒來到了七皇子府吧。」
裴月姝哪裡聽不出來他這是借口。
可她沒說什麼,成婚真是件累人的活,她只是去床上好好睡一覺。
見霍弛沒有過來的意思,她連床帳都沒有散下。
霍弛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的背影。
屋子裡掛滿了紅綢和喜字,巨大的龍鳳花燭時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她躺在他親自挑選的用暖玉做的床上。
看著這一切,他心中的滿足和興奮無以言表,若不是怕嚇著她......
「你今晚睡哪?」
「娘子想讓我睡哪?」
「......這是你的院子,自然有你的去處。」
「我若出去了,你的丫鬟告訴你爹和你舅舅,豈不是要誤會我羞辱你。」
裴月姝無言以對,難道他想睡地上不成。
她突然聽到了極輕的腳步聲,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淡淡的酒味包圍。
霍弛俯下身撐在她身邊兩側,不顧她的目光,在她臉上胡亂地親吻,眉眼間流露出輕微的醉態。
裴月姝扭頭躲避,抵著他的胸口,「你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你不會.......」
「親親都不行嗎?」他面露委屈,立馬又道,「好了你睡吧,我不鬧你了。」
他起身去洗漱,裴月姝心跳如鼓,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昨日避火圖上的內容,剛剛還有些困意,現在全然沒有了。
霍弛出來時,見她側著身體胸口起伏均勻,還以為她睡了,直到她聽到動靜,不自在地翻了個身,他方才反應過來。
他勾唇,故意弄出動靜,從箱籠里取了被褥和枕頭出來,鋪在地上。
如今已是深秋,在地上睡極可能寒氣入體。
他不走是為了保全她的顏面,想著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裴月姝有些心軟。
她是極聰慧的女子,明白霍弛這樣的人既然看中了她,就絕無可能會給她逃離的機會。
她不願與他成為真夫妻,也是因為二人身份懸殊,她惹不起他。
可他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若是再不識好歹,恐怕日後的日子會難過。
而且她也要試試他,他是否言而有信。
她往裡側睡去,又將被褥全部捲走,「這床很大,你還是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