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奪魁(二十六)
這也太特么卧槽了!
她見白姑的視力不好,竟然主動蒙了自己雙眼,以示公平。
到底是真有風度,還是故意在裝大尾巴狼?!
白姑的眼睛不好,但可有幾十年聽聲辨物練成的功夫。
可視力正常之人,突然蒙住眼睛,幾乎等於導彈失去了衛星定位,而且還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要怎麼打?
主持人訝異無比。
「這位師傅.....」
田草山人微抬起手,制止對方說下去。
主持人只得作罷,閃下了擂台。
別說是蒙眼睛了,即便是捆住自己的手腳,也是人家的自由,主辦方沒什麼好說的。
小可也傻眼了。
「哥,她好有風度啊......不過,白姑是不是穩贏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
「不知道,看看吧。」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兒。
我倒也期待對方故意在裝,然後被白姑打臉,可對方越是這樣,自己心裡反而越沒譜。
白姑行禮之後,腳步猛然一個蹬踏,身軀鬼魅般欺襲上前,雙手若穿雲之龍,右手直接掐向了對方的頸椎,左手直點對方膻中穴。
田草山人耳朵微動,低喝一聲。
「好!」
她人靠在攔繩子邊上,腳步疾出,腿綳直得像彈射而出的長棍,直踹白姑的下頜。
戳腳!
如此簡單一個反擊,配合著她微仰又恰到好處的身形,竟然將白姑上下兩路攻擊給直接化解!
白姑只得身子緊急後撤,與此同時,手腕猛然翻下,反扣對方的腳腕,手指就要朝對方腳邊的太溪穴點去。
還沒來得為白姑的反應叫好,對方腳腕卻如同靈蛇,微一晃動,竟然直接從白姑的扣手中滑了出來,隨即攻擊腿急撤而回,支撐腿往擂檯面一蹬,身軀如竄地起飛大鳥,雙手一手成拳,一手成一掌,對著白姑雨打芭蕉般打出了一套猛拳。
李家拳伏虎式!
白姑連忙揮手不斷格擋,被迫連連退了數步。
田草山人卻沒有乘優勢繼續追擊,身軀飄然落下,氣定神閑站在原地,再次負手而立,恍若剛才同小孩子玩耍了幾下一般。
我腦子都是懵的。
練功夫的,多少都會一點其它門派的手段,其實過招之時,很多武師心中雖知道某一招用別的門派技法或許能更好地破解,但在打鬥過程中,卻根本發揮不出來,蓋因本門功夫練太久了,在瞬息之間姿態很難扭轉,算是一種思維定勢。
可田草山人剛才那幾下出手,南拳北腿齊出,恍若渾然一體,比德芙還要絲滑。
這根本不是洪拳的打法!
她到底是誰?
莫非對方也像我帶白姑來參賽一樣,是威江洪拳館從別處請過來的大宗師?!
待白姑穩定身形,田草山人手掌攤開,朝她展了一下手。
爾後。
對方人慢慢朝前移動,但卻不見她邁腿,如同現今舞台上表演的緩慢鬼步一樣。
這叫尋路搭橋。
實際上,表面上田草山人的腿沒邁,可膝蓋是微屈的,靠著腳掌撐地的一抓一放力道,將自己身軀向前挪動。
尋路搭橋是老一輩武師切磋(南方叫「講手」)的禮節,一般在雙方交手進行簡單熱身之後,再向對方表示,我微屈膝蓋,以示對你的功夫很尊重,今天特來尋路,請你搭***,指教一番。
正常情況之下,見對手行尋路搭橋禮節,武師也會採取同樣的方式挪動,待兩人靠近之後,手與對方微架在一起,表示自己願意搭橋,再撤開,雙方開始進行正式比斗。
這種古樸且涵養滿滿的武師禮節,現在已經銷聲匿跡。
縱觀電視上許多擂台比賽,戰前無一不是口出狂言、粗鄙暴躁,動不動揚言要將對方打得媽媽都不認識,實在令人不適作嘔。
在高桿燈映襯之下,田草山人身姿修長,單掌攤開,影隨身動,眼罩飄帶隨風飄揚晃蕩,在那一瞬間,我恍若見到了一位不染塵世的一派宗師。
白姑的腦子不太清爽,她顯然沒看明白對方這姿態是什麼意思,加上剛才幾下出手連對方衣袖都挨著,反而被逼退了數步,已然惱火了,她身軀猛然前傾,手掌若扇,風隨掌動,兇狠無比往田草山人的面門蓋去。
田草山人尋路搭橋的動作戛然而止,下盤未動,微側頭躲過。
白姑一腿迅疾朝對方的下盤掃出。
對方身軀往上縱躍而讓。
還未待田草山人的身軀落地,白姑雙手疾快,連續朝空中的對方瘋狂擊點。
「啪、啪、啪、啪......」
白姑雙手殘影陣陣,衣服帶動風速,夾雜著雙臂發力勁道,竟然打出了陣陣破空之音!
五百錢絕技箭雨襲城!
這一手,等於白姑在逼迫對方躍空后難以做閃躲動作,再對她使上了五百錢的大招,但凡對方身軀有某一處被點中,必將徹底癱軟在台上。
白姑強悍如斯!
可讓我驚詫萬分的是,田草山人身軀竟然像陀螺旋轉一般,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態瘋狂擰轉身軀,悉數全部躲過,等她再次落地之時,已然站在了白姑的後面。
白姑大駭,立即轉腳反身,手臂狂舞,朝對方暴風驟雨一般再次襲擊。
田草山人步伐鬼魅,繞著白姑身子在滴溜溜轉圈,身軀如同詭異影子,任白姑怎麼攻擊都沒法打到她。
「砰!」
田草山人逮中了白姑露出的微小破綻,一掌拍在了白姑的後背。
白姑猝不及防,身軀往地面倒下,但因白姑剛才攻擊的手勢過快,倒地之時甚至都來不及收勢,在後仰過程中胡亂扯了一下黏在自己身邊田草山人一縷頭髮,方才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第一次倒擂!
擂台下眾人驚得全身腎上腺素飆升,呼喝陣陣。
「這特么不是打擂,電影特效也沒這麼精彩!」
「盲女是神秘的五百錢,對方是什麼功夫?!」
「鬼曉得!我以為輪旗杆的甲一小子已經夠犀利了,這女人好像更不得了!」
「......」
我與同樣瞠目結舌的小可對視了一眼,心中泛出了一個詞。
淵岳。
(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