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刀客和女人(3)
劉爾寬訥訥地說:「老爺答應了的。」
「誰答應也不行!」
兩個人都變了色。劉爾寬駕著轎車呆住了。珍珠挽起包袱趕緊回後院去了。
一枝花「哼」了一聲,急忙去報告歐陽嵐,歐陽嵐一聽,氣得渾身打顫。幾個月來,他整個心思都在呂子云和劉軲轆一幫土匪身上,萬萬想不到珍珠真的做出來了!
一枝花也沒有料到,珍珠會這麼快就出了事,心裡也有點緊張。她已經把珍珠許給白振海的兒子了。這叫自己怎麼交代呢!看今天的樣子,珍珠是準備逃跑了!
兩人十分氣惱,一同趕到後院珍珠的屋子,「砰」一聲把門反閂上了。
珍珠坐在床上,看了他們一眼,便把頭轉向一旁去了。她知道事已經敗露,反倒鎮定下來。那側向一旁的眼睛里,似乎還藏著一絲兒藐視。
這無異於火上澆油。歐陽嵐衝上去。「啪!啪!」連打了兩個耳光。一枝花也奔過去,揪住頭一陣好打。嘴裡尖聲逼問著:「說!你和誰幹的這種下賤事?」
珍珠一聲不響,披頭散,順嘴角流著血條子,一句討饒的話也沒有。等他們住了手,才咬咬牙說:「我就是和黑虎好,你們願咋辦就咋辦吧!」
珍珠存著一絲幻想,以為索性把話挑明了,反正生米做成熟飯,說不定他們會同意呢。當然,她想得太天真了。
歐陽嵐一跺腳,指住梁頭說:「你,你,你給我死去!」說罷,轉身走了。他要立即派人去捉拿黑虎。
一枝花陰冷地笑笑說:「想嫁給黑虎?別想!死?也沒那麼便宜!」說著也出去了,喊來一個老媽子看住珍珠。她還不能讓她死掉。不然,拿什麼向白振海交差?
四十
今天黎明時分,黑虎母子二人就起了床。他們稍稍吃了點飯,趕忙收拾兩個包袱,一應粗重家什全都不要了。
出了院門,黑虎娘回頭看看這住了二十多年的幾間草房,止不住淚水流了出來。真是窮家難捨啊!她想起死去的陳老剛;想到自己二十幾年來艱難的日子;想到今後無法預卜的前景,心裡那個酸痛呀,三缸淚水也無法沖淡!她捂著臉,趕緊把淚水抹乾。她怕被兒子看見。目前,兒子就是一切,只要兒子能平安無事,自己吃遍人間苦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黑虎已經看到了。他不僅看到了母親的眼淚,而且看到了母親由於長年操勞而疲憊憔悴的面孔,看到了母親黑白摻半的頭。母親今年只有四十多歲呀!為了自己,她含辛茹苦,忍辱負重。即使到了這一步,也沒有說過一句責怪自己的話。啊啊,娘啊,你的慈愛,兒一輩子也報答不盡。
母子二人正在傷感,大龍匆匆趕來了。他是特意來送行的。見此景,大龍也難過。但還是提醒他們快點上路,免得誤事。他拿過黑虎娘手裡的包袱送了一程,還要再送。黑虎母子怕碰上熟人,執意讓他回去。大龍只好揮淚告別,在一條溝埂上站住了。
這條二十**歲的漢子,長相和年輕時的趙松坡一模一樣。身材魁梧,紫微微的臉膛,透著衝天豪氣。他眼望著黑虎母子帶著獵狗沿一條河汊走遠了,兩道卧眉緊緊地擰到了一起。
黑虎母子來到事先約好的地點等著,直到日頭到了當空也沒有等到。兩人正在心急火燎,只見大龍從一條小路上快步如飛地趕來了!黑虎心裡一驚,料到事不好,忙迎上去。這才知道出了意外!他一腔怒火湧上心頭,拔腿就往柳鎮奔去。大龍叫喊不及,回頭又追。可他剛才跑了七八里路,這會兒哪能追得上?黑虎已經了瘋,要去找歐陽嵐拚命!
大龍心裡著急,知道黑虎此去凶多吉少,便奮力追趕,距離卻越落越遠。眼見得黑虎直奔柳鎮去了……
歐陽嵐打過珍珠,親自帶十幾個人出了南寨門,往東一拐,包圍了河汊子旁黑虎家的院子。慢慢緊縮包圍圈,終於現人已走了。他們估計人走得不會太遠,說不定還在黃河灘里等候珍珠呢。十幾個人又直奔南面的黃河灘,結果搜查了七八里地,也沒找到,只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