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簾幽夢之楚廉、綠萍(八)
看著床邊正在削著蘋果的楚廉,綠萍心中忐忑的問道:「楚廉,你真的想娶我嗎?」想了想,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表達清楚,又在心裡組織了一遍語句,重新問道,「我是說,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才娶我,不是因為車禍……」話沒說完,一個削好皮的蘋果就塞到她的嘴裡,堵住她的嘴,她下意識的咬住蘋果,獃獃的看著眼前的楚廉,不知道他這是在幹嘛?
「你是撞到腦子了嗎?」楚廉一手把著塞到綠萍嘴裡的蘋果,一手點著她的腦袋問。
綠萍被蘋果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問。
「沒撞到腦子你竟然還問我這種問題?從小到大,我身邊除了你還有誰?你問問咱們身邊,誰不知道你汪綠萍是我楚廉的女朋友?身為我的女朋友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下次再敢問我這種不長腦袋的問題……」說著,他一把撤回堵住綠萍嘴的蘋果,亮了亮自己雪亮的牙齒,咔嚓一聲,狠狠的在蘋果上咬了一大口,而後又咔嚓咔嚓的嚼著,邊嚼著還伸手朝著對方晃了晃少了一小半的蘋果,語氣威脅的道,「你就等著代替它吧。」說完,美美的啃著蘋果大吃了起來。
綠萍先是被楚廉咬蘋果的狠勁嚇的一縮脖子,而後見對方吃的香甜,才警覺不對,那蘋果不是給她削的嗎?「那是我的蘋果。」眼裡充滿指控,他恐嚇病號,現在還搶病號的蘋果吃?
「你的蘋果?」楚廉咬了最後一口,可憐的蘋果直接剩了個核,隨手一扔,果核準確的進入了垃圾桶里,他嚼著嘴裡的蘋果,隨手一指道,「那還有果皮,想吃自己拿。」
「楚廉!」綠萍氣的一把將果皮扔到對方的身上,就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她神經了才會覺得他會內疚。
病房內的小兒女嘻嘻哈哈,沖淡了近日的憂愁。汪家卻是一片慘淡,只因為好幾天了,紫菱仍然把自己困在她那『一簾幽夢』里,不想吃,不想喝,不想見任何人。見到女兒這樣,汪父埋怨妻子:「你怎麼能對紫菱說那麼重的話?看看她現在,不吃不喝的,這不是要弄出病來?」他就兩個女兒,現在大女兒在病房,這小女兒也要被妻子逼死嗎?
「不吃,那是她不餓,我就說了那麼幾句她就給我玩絕食?綠萍小時候為了跳舞我少罵她了嗎?怎麼沒見她絕食過?紫菱就是被你這個慈父給慣得,才慣成現在這一事無成的樣子。」每次見到丈夫護著紫菱她都生氣,如果沒有他在一邊護著,那丫頭怎麼能像現在這樣,經不起半點打擊?一天天能惹禍不能收尾,現在父母能護著她,等他們老了呢?沒了呢?還能護著她一輩子嗎?
「好了好了,少說綠萍了,你把綠萍培養的再好又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連路都不能走?」汪父皺眉道,他就這麼一個健康的女兒了,他可不想這個女兒再有什麼意外。
「汪展鵬,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女兒?我可憐的綠萍還不夠痛苦嗎?你竟然拿綠萍的腿來說事?」汪母憤怒的站起身,瞪著雙眼質問丈夫。
「我說什麼了,我又說什麼了?一天天有你這麼個神經兮兮的,這個家能好才怪。」汪父覺得自己就是那麼一說,主要是不想讓她說紫菱,她倒好,又和自己吵上了?這一天天的,日子沒發過了。心中厭煩的他,拿起自己的衣服,轉身向外走去,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家門。
紫菱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一簾幽夢前,耳邊聽著樓下的爭吵,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想法。她的心,已經被昨天費雲帆的那番話佔滿了,此時再大的打擊在她心裡也激不起半點浪花。
這幾天因為汪母的責罵和對綠萍的愧疚,她躲在房中不想出去,沒想到昨天費雲帆卻來了,她像往日一樣,對他傾吐自己的委屈和痛苦,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求婚了?求婚,他要娶她?費雲帆對她來說是良師、是益友,卻從來不是愛人啊?他怎麼會想到對自己求婚?如果這是楚廉對自己求婚,自己會多麼的開心?楚廉,楚廉,他就要娶綠萍了,如果自己和費雲帆結婚去了國外,豈不是看都看不到他了?不,如果再也見不到他,她又該多麼痛苦?不對,她不該再想著他了,他就是自己的姐夫了,她怎麼能再愛他?楚廉……紫菱感到自己被這個名字折磨的痛苦不堪,心裡寫滿了他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楚廉,你真的把你的紫菱忘了嗎?楚廉……
——我是分界線——
綠萍開始練習使用拐杖了,聽身邊同樣練習的人喊著腿疼,再看看自己那條無力的右腿,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這條腿還是沒有半點知覺,她連想疼都沒得疼。
「綠萍,快,不許溜號,今天上午的任務沒有完成,不要想著休息。」楚廉的聲音又在身邊冒了出來,綠萍心裡的感傷立刻跑到爪哇國去。她發現這幾天的楚廉特別討人嫌,在身邊定時定點、管著管那的,比舞蹈教練還嚴格,她記得以前的楚廉是位謙謙君子啊?難道這麼多年她竟然受騙了不成?
「又溜號,快走!」楚廉伸出中指在綠萍的腦袋上一敲,看著手錶表情嚴肅的催促著。
「楚廉,我是你未婚妻,你就不能溫柔點?」綠萍委屈的瞪著面前不講情面的未婚夫,看看人家的陪護,溫柔的不能再溫柔,對著病號小心呵護,再看看她面前這位,她怎麼這麼倒霉,碰到這麼個未婚夫?最可氣的是,他還每日里自告奮勇的來陪護,不讓她媽媽來,如果是媽媽在,一定不會像他這麼凶。想著,她的心裡更加委屈。
「溫柔?」楚廉上下打量著她,看的綠萍心裡有些毛毛的,而後就見他用下巴點點自己的腿,語氣還算柔和的道,「疼嗎?」
「不疼。」綠萍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老實的搖搖頭。
這邊楚廉面色一整,語氣立馬一變,瞪著眼睛道:「不疼我溫柔個什麼勁?那邊的溫柔,都練習了快一個月了,現在還沒走明白,我這還等著你結婚呢,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溫柔,快點給我走。」最後一句簡直就是教官在吼學生,語調高了不只一個檔次。
綠萍最近已經被吼習慣了,完全沒有開始的瑟縮和委屈,不滿的撇撇嘴,用雙手駕著雙拐,慢慢的挪動著,心裡狠狠的嘀咕著:楚廉,你個壞蛋,你給我等著。
晚上,綠萍大爺似的躺在床上,楚廉小丫鬟似的在下面給她揉著腿,她這右腿沒有知覺,醫生建議多按摩有助於恢復,左腿經常用力,也要用按摩來緩解。作為未婚夫的楚廉自覺地承擔起這項責任,並準備把這項業務當做終身事業。
此時,綠萍手裡捧著個葡萄碗,見楚廉在自己腿上專心的按著,心裡早沒有開始的害羞,吃著葡萄,心情很嗨皮的指揮著:「太輕了,用點勁。」
楚廉對著她翻了個白眼,這右腿什麼感覺都沒有,還能說出太輕了?真不知道她這是看他太辛苦,給他說笑話逗樂呢,還是沒長腦子?不過見她白天練得確實辛苦,就讓她美一會兒吧,想著,他低頭繼續按摩。
綠萍看到楚廉這個樣子,偷笑的同時,心裡升起甜甜的感覺。她突然發現,殘疾后的日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過,因為有他在,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護著她的時候,只有他讓她感覺更真實了,以前的楚廉是個標準的白馬王子,現在卻更加像她的愛人了,不在事事遷就她,卻處處讓她感受到關愛,這樣,她是不是可以期待,婚後的生活會更加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