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時間能夠定格
巴黎。
行星發動機就修建在城區上空，幾乎將整個市區全都籠罩其下。
聯合政府飛控中心也在其中。
辦公樓里，安檢口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要想進去的話，還得通過門框機器人的掃描。
控制中心內一片繁忙，許多人員在工位上操控著電腦。
當然也有摸魚的，「我評估最關鍵的就是咖啡豆。」
那人正在跟同事分享自己的見解，「有很多很棒的豆子來自蘇門答臘，甚至加德滿都。」
眾人在工作閑暇之餘，也會把逐月計劃當作談資。
「等月球遠到看不見了，」一名我方的工作人員正在用耳機給後背撓痒痒，「也不知道中秋節還放不放假。」
他旁邊的同事是名外國人，卻用著流利的漢語說道，「嗨，有月餅吃就行，最好是肉餡的。」
「呵，哥們，你確定你說的那是月餅？」
那名外國人非常不滿的看著他，「你丫北方的？」
太空中。
月球上的三座衛星發動機全部啟動。
它們會帶著月球，逐漸脫離地球的引力。「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月球將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中，成為我們對故鄉的思念。
「逐月計劃啟動之際，讓我們再次為月亮送上祝福。」
京城，清晨，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天空正在飄著雪花。
城市裡的道路都被白雪覆蓋，植物也變成了銀色。
第一人民醫院的小公園裡，劉培強帶著老婆兒子出來透氣。
「預備！」
他坐在長椅上，雙手打開，像是某種拳法的起手式，笑著朝劉啟說道，「一個大西瓜，一刀切兩半。」
劉培強一邊念著口訣一邊比劃著對應動作。
劉啟站在他面前，有樣學樣的比劃著。
韓朵朵則拿起拍立得相機給兩人記錄。
劉培強雙手左推，而後右推，「一半給你，一半給媽媽。」
劉啟也跟著他的動作，左推右推。
……
直播間。
「跟行星發動機相比，人類過去的地標建築都顯得好渺小啊。」
「發動機高十一千米，直徑三十千米，當然大了！」
「大家這麼悠閑的嘛？」
「用耳機撓後背，好真實…」
「月餅當然要吃巧克力餡的啦！」
「榨菜鮮肉月餅好吃！」
「甜黨萬歲！！」
評委席。
周凱倫笑著問向其他幾位評委，「不知道大家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啊？」
「甜的。」
「甜的。」
「甜的。」
周凱倫摸著下巴，「我兩種都吃過，鹹的月餅口感很不一樣…」
張國利立刻打斷他，「那個，咱們看一下劇情。
「這個飛控中心的安保現在也是加強了防範。
「工作人員要想進入，需要通過兩層安檢。
「一個是門框機器人的掃描識別，另一個是武裝士兵的人工檢查。
「哪怕你黑了系統，替換了照片，但你過不了看守這一關。
「看來人工才是應對高科技攻擊的最終手段啊。」
朱蘇金感嘆道，「月球自古以來就是文人墨客們筆下代表思鄉的意象之一。
「真是難以想象，如果月球沒了，那夜晚會變成什麼樣子？
「豈不是只能數星星了？
「到時候地球一跑，也不知道周圍的星座還在不在了。」
……
「過來。」劉培強高興的把兒子叫過來，「過來過來。」
三人在長椅上拍了一張自拍合照。
劉培強取出拍立得列印的相紙，「去去，吹去。」
劉啟接過相紙，跑跳著在雪地上撒歡。
夫妻二人又拍了一張合照。
劉培強拿出相紙，一邊扇一邊吹。
劉啟跑過來，父子二人手裡各拿一張相片，看著彼此一起吹氣。
韓朵朵費力的從兜里拿出手機，「這幾張啊，留給你們爺倆，我要用手機拍。」
她的右手上有個留置針口，長椅旁還放著一個輪椅。
「我要用手機修圖，媽媽要修圖啦。」
劉啟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媽媽我也想修。」
「你等會，你先讓媽媽修。」
「媽媽讓我也修一下吧。」
劉培強看著手中剛拍的幾張相片，笑容中隱藏著深深的哀傷。
「別著急嘛，你先讓媽媽修完。」
「讓我也修一下。」
劉啟將整個身子都趴在韓朵朵身上撒嬌。
「你等會，你等媽媽修完好不好。」
這本來應該是母子間很幸福的一個片段。
可是劉啟不小心碰到了媽媽的頭髮。
假髮掉落，韓朵朵變成了光頭。
劉培強趕緊撿起假髮，重新幫老婆戴上。
劉啟跪在凳子上，直接哭了出來，「媽媽我不修了。」
「沒事沒事。」
韓朵朵摸著兒子的臉蛋，「不怕，劉啟不怕。」
她將仍在大哭的劉啟摟在懷裡，「沒事。」
劉培強則摟著母子倆，「沒事沒事。」
韓朵朵繼續安慰，「不哭，不哭。」
但劉培強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
直播間。
「好一個太極宗師！」
「洗牌，碼牌，抓牌，看牌，胡啦！」
「圖恆宇：一家子真幸福啊！」
「如果時間能夠定格…」
「韓朵朵好可愛啊，為什麼非要發刀子！！」
「唉，經歷過化療的人，或者有家人化療的，真的要哭了。」
「末世中的絕望，絕不僅僅只有他們。」
評委席。
周凱倫嘆了口氣，「韓朵朵這個時候就已經身患重病了。
「旁邊的輪椅，還有手上的留置針，都表明她現在的病情不容樂觀。
「對於劉培強來說，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家人能不能抽到資格了。
「韓朵朵甚至都挺不到地下城完工。」
張國利說道，「劉培強他們在外散心的時間段是清晨。
「這個時間有陽光，外面不昏暗，又不會有那麼多的太陽輻射。
「等到正午那會，病患肯定是不能外出了，至少得做好各種防輻射措施。
「在他們旁邊，我看到有建造兩個臨時的大帳篷。
「我猜測應該是輻射導致患病人數激增，醫院裡都住不下了，這才擴展到室外。
「還有一個細節，劉培強拍的那幾張照片，就是他之後帶上空間站的那張照片。
「聯繫到第一部里，劉啟因為母親的死亡故意疏遠父親。
「他手裡拿的那張照片，應該就是三人最後的合照了。
「再後面，韓朵朵去世，劉啟被韓子昂帶去地下城，劉培強進入空間站。
「一家三口再沒有了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