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十篇三百六十一塊麥田(6)

6.第十篇三百六十一塊麥田(6)

梁子說穀子咋辦?就這麼乾等著?

許一桃一愣,說是呀,穀子咋辦?我真是很擔心她。***

梁子說我看石總一時出不了大事,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就說敲馬路吧,別看他迷迷糊糊,小心著呢,都是在僻街,一般人不注意。我想還是先去找穀子吧,我總覺得她出事了。

許一桃說你別嚇人了。

梁朝東說真的,前天晚上我做噩夢,夢見穀子被狼群包圍了,那地方很遙遠,很偏僻,沒有人煙,穀子正哭喊著呼救,我一驚就醒了。

許一桃定定地看著梁朝東,說梁子你是不是又喜歡上穀子啦?

梁朝東急忙說沒有啊,穀子來出版社不久就出差了,我和她接觸不多,哪有那回事?

許一桃笑了,說看你急的,臉都紅了。不過也怪,你怎麼會做噩夢惦念穀子?她真要出了事,按照迷信說法,只有親人才會有預兆的。

梁朝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也許是因為……穀子是孤兒,沒有親人吧,才託夢給我的。

許一桃嘆口氣,說這孩子真是怪可憐的。哎,你有什麼打算?

梁朝東倒也不忸怩,說我準備到四川去一趟,我必須找到她!

許一桃說你打算啥時候去?

梁朝東說我今天夜裡就動身!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火燒火燎的。

許一桃點點頭,說梁子,你像個男人!

梁朝東說,我都想好了,為了方便,也為了保險,我準備請個警察和我一塊去。

許一桃疑惑的樣子,警察?

梁朝東笑笑,是女警察。你見過的,那次我帶她來過出版社。

許一桃噢了一聲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她叫什麼來著?

梁朝東說她叫黃鸝。

許一桃說她願意去嗎?

梁朝東說你放心,這種事她不會推託的。只是石總這裡,要請你多留神了。

許一桃有些感動,站起身往他肩上捶了一拳,說梁子你放心走吧!

當天夜裡,梁朝東就離開了木城。黃鸝果然和他同行。

天柱帶著他的綠化隊,只用二十多天時間,就把一條四十里長的子午大道全栽上了樹木。除了香樟樹,還間隔栽了一些紫藤、木槿、迎春等灌木。這個方案是那次子午大道綠化聽證會的成果,是園林局局長拍板定的方案。因為事前廣泛聽取意見,栽樹過程很順利,只有幾個小痞子去過一趟,想藉機鬧點事。但一看天柱和他手下幾百個綠化隊員,一拉溜排在子午道兩旁,個個虎虎生威,只吹了幾聲口哨,做幾個鬼臉就走了。

周局長因為這幾年綠化有功,作風民主,已升為木城市副市長,分管綠化、環保、交通,但他仍兼著園林局長的職務。他喜歡這個工作,也喜歡天柱和他的綠化隊,他願意和他們打交道。這是一群純樸的農民,他們進了城,並不是兩眼綠到處忙著找錢,或者為了錢什麼事都敢幹。他們當然也看重錢,可他們不貪,在綠化隊掙不了多少錢,拼死拼活地干,一個月也就千把塊錢,但他們覺得很好了。他們仍然熱衷於在土地上栽種什麼,城裡零零碎碎那點土,他們視若珍寶。不像一些農民工進城后,很快忘了本,忘了土地。兜里其實沒多少錢,卻要擺闊,要穿上好的衣服,擺給朋友看,擺給城裡人看,怕人瞧不起,怕人說自己是農民工,說了就會臉紅,甚至翻臉,還有的和人拼刀子。為了多掙點錢,有個好位置,不惜低三下四,或者耍些小陰謀。個別人為了財,甚至走上邪路,偷盜、搶劫、綁架。

但天柱和他的綠化隊卻保持著農民的本色,他們從容地生活在這座城市裡,就像在自己的莊稼地里一樣從容。他們起早摸黑栽樹種草侍弄花盆,兢兢業業。有一次晚上十點多鐘了,他在一條小街上散步,忽然現天柱開著他的破吉普,很沉重地游過來。周局長忙攔住了,問天柱這麼晚了幹什麼去,天柱停下車,不好意思地探出頭,說周局長我下午在那邊小公園栽了一棵大雪松,是原地取土的,土質有些白。我回去想想不對,可能那土裡含有白石灰,大概是早年搞建築時污染過的,要是這麼埋上,雪松的根要被腐蝕。我就在蘇子村外的野地里取了些好土來,我想給它換土。周局長聽了很感動,說這麼晚了,你明天換也行呀!天柱說使不得,雪松被石灰土腐蝕一夜,還不難受死,我得連夜換上。周局長伸頭看看他的破吉普,前頭副駕位上還坐著一個人,喲!是文學呀!周局長也認得這個秀才。他又看看後頭,果然車廂里躺著幾麻袋土,弄得到處塵土撲撲的,說你這車弄得太髒了,天柱笑道,反正也是個破車。說著開車要走。周局長忙說你兩個人行嗎?天柱動車子,大聲說周局長放心,兩個人能行,就是一棵樹,好弄!說著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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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土時代(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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