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十一篇石陀=天易?(1)
石陀已經七天沒來上班了。***
別人都沒有覺察。平時石陀上班,大家三天五天看不到他,是正常的事,因為他總不出門。連社長達克和石陀也很少碰面。兩人各管各的事,互不商量,更不開會。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倆有多大矛盾。事實上,他們沒什麼矛盾。除了那次為柴門出文集的事,兩人有不同意見,平常沒有為任何事生過爭執。達克想和他爭執也爭執不起來。石陀除了編輯業務,對社裡其他事既不懂也不過問,一切由達克說了算。達克不喜歡石陀,也說不上厭煩。有時想想,和這樣一個人搭檔,倒也省心。
石陀第一天沒來上班,許一桃就知道了。自從那天梁朝東告訴她跟蹤石陀的況后,許一桃就揪著一顆心,格外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那天她裝作請示問題,去敲石陀的辦公室,一直沒有人應聲,推推門是鎖著的,這才現他沒來上班。但當時她沒太當一回事,因為這種況過去經常生,只是從沒問過他去幹什麼。那不是她應當問的事。別看許一桃丈夫鐵明是木城紀委書記,地位顯赫,可在許一桃看來,那只是一個工作而已,而且她並不喜歡他乾的這個工作。說不清為什麼不喜歡,她只是覺得這個工作太沉重,沉重到可以決定一個人乃至一個家庭的命運甚至生死。她不想讓丈夫干這個工作,自然就不會有那種官太太居高臨下得意洋洋的惡習。相反,她迴避這種身份,更不會主動說起鐵明。有時達克因為鐵明的原因,表現出對她格外尊重時,許一桃會覺得不自在。平日在出版社裡,她平和低調,善解人意,就像一位大姐,深受編輯們敬重。
石陀兩天三天沒來上班時,許一桃仍沒有太在意。直到一連七天沒來上班,她才著急了。開始她還想,是不是市政協又開會了。一打聽,說政協並沒有開會。許一桃就做了各種猜想,梁子曾告訴她石陀晚上敲馬路的事,會不會被抓起來?好像不是。如果被抓起來,單位應當有點動靜,起碼達克該知道。早上在樓梯碰到達克時,達克沒任何異樣的表示,只像往常一樣沖她笑笑,說許主任來這麼早啊?他一直客氣地稱她許主任。
後來許一桃就想到,石陀也許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她想這事應當給達克彙報一下,怎麼也得去看看。平時編輯部有人生病,許一桃總會去看望,別人不去,她也一定會去,而且都是自己掏錢買些禮品。但她忽然又想到一個最大的問題,石陀住在哪裡,去什麼地方看他?梁子說過他曾跟蹤到爛街,到底也沒找到他住的地方。如果這事讓達克知道了,會不會不方便?梁子說過的,這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就在許一桃心急火燎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天柱急匆匆闖進了出版社。
天柱出了寺廟,幾乎沒怎麼猶豫,很快就認定石陀就是大瓦屋家苦苦尋找了多年的天易!那個失蹤多年的天易!那個迷迷糊糊的天易哥!
就是他,不會錯!
那一刻,天柱熱血奔騰,熱淚長流,這一切太神奇了。自己多年苦守木城,就是為了這一天,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伯父伯母曾告訴他,當年天易在北京失蹤,是被一個女子帶走的,老師同學們分析,那個女子有可能就是他的俄語老師梅老師。而梅老師的家就在省城木城。天柱由此斷定,要想打聽到天易的下落,必須到木城去。他外出打工,有許多地方可以選擇,可他哪裡也不去,離開草兒窪,就直奔木城來了。
到木城開始的一兩年裡,天柱除了打工幹活,就是到處打聽姓梅的人。這麼大個城市,人生地不熟,想打聽一個人太難了。後來有人指點,你應當去派出所查查,那裡有戶籍檔案。天柱這才如夢方醒,就一個一個派出所查找。派出所倒也認真,一家一家幫他找,倒是有一些姓梅的,但各方面都不對。查到第二十幾個派出所時,天柱忽然想起伯父說過,據天易的同學回憶,說梅老師的父親曾是一位將軍。天柱把這況一說,派出所民警說,你趕快去軍區查問吧,軍區應當知道。這時已耗去一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