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非常日子（4）

王如示板著一副面孔，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佘寶成，心裡直冒火，我王如示真錯看了你佘寶成呀，你來向我給他李良鐵要份子錢也要看個時間嘛。佘寶成這時卻說：「李副局長去義大利，伍副局長、賈副局長和孫副局長几個人好像都不怎麼高興。說是李副局長還不知道花了多少『水』才跑得個局長當。他從義大利回來之後他們要給他好果子吃的。」

西江市地處偏遠，卻因歷史悠久，文化積澱厚實，形成了自己獨有的城市文化和語風格。比如現如今人們在牌桌上數票子，或是給人家封紅包送禮，把錢不叫錢，而是叫做「水」，一百元叫一擔「水」，一千元叫十擔「水」。佘寶成頓了頓，說，「早上我上班來的時候，中心農貿市場一些做生意的人從衛生局門前經過，他們又在大聲地對著衛生局的門口罵娘，有的人還對著大門吐口水。他們說什麼時候要把衛生局的大門給砸了。我真擔心，憑李副局長那點能耐，做了局長之後，衛生局能會有多少變化呀？」

王如示坐那裡好一陣沒有做聲，不過他的心比佘寶成剛進來時要好了許多，板著的臉面也有了些許鬆動，他說：「這幾天我感腎了，可能要住幾天醫院才行廣佘寶成有些優慮地說：「這幾天聽說李副局長要跟田市長去義大利，伍副局長他們都是十點鐘來上班，十一點鐘又都走了。下午乾脆就不來了。有什麼事的話，我都找不著人了。」

王如示沒好氣地道：「李良鐵回來就有主了嘛廣佘寶成擔心地說：「李副局長要真當了局長，我的日子只怕就不好過了。」

王如示知道佘寶成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李良鐵一直認為佘寶成和他王如示的關係好一些，兩人走得近一些，心裡很不服氣，有好多次居然毫無道理地責罵佘寶成，問他的辦公室主任是怎麼當的。他看了佘寶成一眼，有些無可奈何地說：「看樣子已成定局了，你就看著辦吧，我不會責怪你的。」

佘寶成說：「我考慮好了，如果沒法幹了，我就辭職箅王如示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因為我的原因，我真的就有些對不住你了。」

「王副局長，你來局裡工作三年，你的領導才能，你的學識水平，你的人格魅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人們說你穿上白大褂的時候，是我們西江市最有名氣的外科疾病專家，走上領導崗位之後，又是一位年富力強，極富個性，而且很懂領導藝術的好領導。我從心裡敬重你，即使不當這個辦公室主任了，我也不後悔。我只是對如今這種不良的社會風氣，這種讓人深惡痛絕的官場**現象感到十分的憤慨。」

佘寶成頓了頓，「王副局長，你去一醫院住幾天院也好，免得受李科長的氣，這個爛女人，匡局長才走一個月，她就靠上李副局長了。這幾天她得意得很呀。我這就給郝院長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一下吧。」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就是有些感冒，不用打電話的。」

王如示有些感動，他覺得他沒看錯這個佘寶成，他還不是一個勢利小人。王如示和市第一人民醫院郝生平院長都是西江市下面一個縣裡的農家子弟。是從同一所醫科大學畢業出來的高才生，一個學的外科，一個學的腸道傳染科，兩人都被分在市第一人民醫院工作。兩人的醫術都比較高明，醫德也不錯，在一醫院的口碑一直比較好。兩人都從一般的醫生做起，到主治醫生，到部室主任，到副院長，再到院長。十多年來，兩人的關係也特別好。三年前，王如示做了三年院長之後調到市衛生局做副局長，他便極力把做副院長的郝生平推上了院長的位子。這天下午，王如示來到醫院的時候，郝生平便熱地將他讓進了院長室，說了許多安慰的話。「老同學，你不來，我還準備去找你的，這幾天，我心裡真憋得慌呀。」

郝生平這麼說過，就突然罵起李蓓蓓來，「昨天下午，你們局裡那個爛女人到醫院對我說，李良鐵從義大利回來之後，準備將一醫院的領導班子動一動。你沒看見李蓓蓓對我說話時那個居高臨下的樣子。他娘的，他李良鐵真的是得了女人癆了，撿了匡興業丟下的一塊爛瓢就當個金碗碗頂在腦殼上了。再說他李良鐵還沒有坐上局長的位子喲，她李蓓蓓居然就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