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清澈的一生

「他們派來了的人，也就是你，拯救者。」

她低聲呢喃，感受到這份沉重的責任，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謝葡柔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玄幻，眼前的一切如夢般玄幻，顛覆了她好幾個世界積攢下來的認知。

「你做得很好，比我預想中的還好。接下來需要你來結束這一切了。」

龍身從天而降，游龍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輝，宛如一位天神降臨。巨大的身子遮住了整個天空，震撼的氣息撲面而來，讓謝葡柔幾乎窒息。

「它們說，你是最適合拯救的藍星的人，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去吧，結束這個末世，你就能回家了。」

聲音由近及遠，謝葡柔的腦子亂作一團。

一股強大的推力襲來，謝葡柔被推入另一道時空。

四周老舊的建築很熟悉，讓她感覺街道是某個年代的風格，具體是哪個年代她記不清了。

她現在能確認的只有兩件事，1、聯繫不上M80，2、她依舊身處幻境或者夢境里。

這種感覺恰似她之前經歷過看莫塗博士的夢境，有過一次經歷的她就不慌了。

既然巨龍說自己是拯救者，它也很滿意她的做法，那就不會傷害她才是。

謝葡柔冷靜地看幻境中的畫面，好像是幾個小孩在打鬧？

這是這打鬧怎麼有些不一樣呢？

「打死醜八怪！」

「我們要是把醜八怪的手指頭剁下來……」

「怕什麼，我們都是未成年……」

「要不然我們把他扒了看看吧？」

一輛大車飛馳而過，壓死了一個正在過馬路的老人。

「你奶奶都死了，還有誰能護得住你？」

「敢告狀？這就是下場。」

「我奶奶是你們害的？」

謝葡柔微微蹙眉，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孩童年輕的音色中帶著一些熟稔的調調。

是清澈？她進入了他的夢境？或者說這就是他的過往？

帶著滿腹的疑問，她耐心繼續看下去。

視角全程都是跟著挨打的那個小男孩進行的，她跟著他的視角去看待他的一生，她也跟著切實感受到清澈身上的痛苦。

她很確定小男孩就是清澈，除了聲音以外，他的性子和成為喪屍時候的性子差不多。

不喜歡人類，不喜歡說話，不喜歡有人靠近。

夢境中，他挨的每次打她都感同身受，每每清澈痛苦，無論是心靈還是失去奶奶的痛她都能感受到。

次數太多了，就連她都數不過來那些人到底打了清澈幾次。

奶奶的離世讓清澈徹底放棄了掙扎，從一開始的會回瞪、會反抗。到現在就像一塊木頭，任由他們怎麼打，他都不會發出一絲聲音。

又是一次挨打的夜裡，他獨自縮在巷子中的垃圾桶旁邊遮風。

「傷害我還不夠嗎？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傷害我奶奶？」

「奶奶，是不是都怪我……」

「奶奶……我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稚嫩的嗓音充斥著絕望和痛苦，聽得謝葡柔的心都揪了起來。他還是個孩子啊，一個人遭受到這些。

她知道她的接觸觸碰不到清澈，卻還是忍不住想伸手給小小的他一個擁抱。

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人帶他出去，他的天空再也不會明亮了。

一股好聞的味道像風一樣被小清澈聞到，他哭過的眼中充滿迷惘，彷彿抓到了一絲溫暖。

他對著空氣大喊：「奶奶？是你嗎？」

小清澈抓住那一點點溫暖，用力回抱自己，就好像是唯一疼愛他的奶奶還在。

這天晚上倚在垃圾桶旁邊，小清澈做了一個香甜的夢。

謝葡柔端詳他稚嫩、青春，卻算不上傳統意義上好看的臉頰，搞不懂為什麼他的臉和成為喪屍后他的臉反差如此之大。

小清澈哭過，也絕望過，第二天一早還是乖乖上學。初中是義務教育，他們家是貧困戶，國家政策把他的學費都給免去了，所以他還能上學。

跟著他的視角，謝葡柔看到小清澈的老師對他說：

「你們家是特困戶，如果你能考到這個成績，你就能拿到獎學金，上到這個高中，他們能免除去你的學費和住宿……」

她的心跟小清澈的心情是一樣的，期待他努力學習，上到高中就能在學校住宿，就能脫離初中的校園暴力了。

可是……事與願違。城市不大，從穿著就能看得出施暴學生的家境富裕，在高中清澈再次和一群施暴者遇見。

謝葡柔再次被迫目睹了長達三年的霸凌……

青春時期的清澈站上樓頂想要自殺，被他的老師勸了下來。

「考上大學就好了，大學和高中不一樣，最好的大學他們是考不進去的……」

清澈有了新的目標，沖著目標加倍努力。

填報志願時，她清楚地看到他想上的是法學院。

她驚嘆地看著他，驚訝於小小的孩子，從來沒有忘記過要為奶奶報仇。

可是他的堅持會有意義嗎？這個社會對窮苦人家的小孩，真的會網開一面嗎？

謝葡柔不是迷茫，而是很確定，這很難很難，除了需要努力，還需要運氣……

帶著期待，她希望他好運。

清澈很努力也很爭氣，高考的分數遠超他想報考的那所大學。

收到通知書的那一天，清澈在小飯館里擦洗盤子的手顫抖得厲害。匆匆逃離了嘈雜的廚房，躲進了洗手間，淚水奪眶而出，低聲的哭泣聲在閉塞的廁所間中傳出。

多年來，他辛苦與付出，得到收穫了。

而謝葡柔，作為他一生的見證者，同樣隨著他的歡喜而歡喜。沒人比她更能知道他的辛苦，她自己都替他覺得苦盡甘來。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他能上一所好大學，能在學校好好生活，哪怕只是短暫的幸福，也配得上這一路上的坎坷崎嶇。

就算末世喪屍爆發，至少被她看著長大的小清澈這輩子切切實實的真的幸福過。

收拾好后廚，小清澈走在雨中的腳步都亂了，心情格外歡快。謝葡柔跟在他的身後，被他壓不下去的嘴角感染到，跟著他一起快樂。

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麻繩總是專挑細處斷裂。就在清澈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這一晚，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