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局部壞死

剛剛。

天闕秘境之中。

在方塵的【無懦人格】的控制下，他的肉身即便在被禁錮的情況下，依舊進行了一次酣暢淋漓的自爆。

方塵身上的力量每一樣都具有極其恐怖的威能。

其中最為可怕的，當屬剛剛吞噬完天魔原石，已然可以算作是上古神軀正式入門的肉身。

另外，還有方塵那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增強的返虛元神之力……

當這兩股力量同時炸開的時候，力量的疊加將帶來極為恐怖的能量風暴。

二者炸開的那一瞬間，直接給整個天闕秘境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茫茫白光，吞噬一切。

毀滅性的能量波動足以在瞬間摧毀尋常的合道修士，就算是合道巔峰修士，也絕對不可能正面抗下這樣的衝擊。

他們面對這樣的爆炸，除了跑，別無選擇。

而且，如果哪名合道巔峰的修士的「道」稍微弱一些，恐怕連跑都別想跑！

而凌修元和趙元生，是有能力離開的。

但他們沒有離開。

正因如此，他們正面吃下了方塵的爆炸。

當秘境的震蕩在半晌后停息，天闕秘境之中磅礴恐怖的浩蕩能量終於平息了下來，秘境內的真貌也逐漸展露了出來……

天際依舊晴朗，但與先前不同的是，此刻天空上似乎懸挂著一塊塊漆黑的「雲朵」，而仔細看去后，才會發現，這些黑色雲朵並不是雲，而是一塊塊空間碎塊。

那「黑色雲朵」的背後，是漆黑的虛空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間亂流。

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一道道小小的湛藍雷蛇、漆黑雷蛇還在那空間碎塊周遭閃爍鑽挪，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斷地造成毀滅性的破壞力，使得秘境的空間裂口無法自主修復，斷口重生。

至於地面的情況——

已經不需要過多闡述了。

平整、光滑。

山石草木，蕩然無存。

一切都消失了。

一個巨大的光滑平原取代了原先天闕秘境的多樣化生態環境。

不過，黑魔金缸和凌修元、趙元生布下的大陣依舊還在，不過不同的是，大陣上的陣紋多有殘缺，而金缸完好無損，至於符籙已經消失不見，紫色鎖鏈散落一地，紫色鎖鏈的材質很堅固，但上面的力量也被這自爆帶來的衝擊毀得出現殘缺。

遠處，凌修元和趙元生正平靜地站著。

此刻，二人看似無恙，實則毫髮無傷。

不過，他們面帶凝重，心有餘悸。

兩個人沒有什麼傷勢，看起來也很正常，十分健康。

但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為了抵擋方塵的自爆，他們耗費了多少力量。

要知道，即便是面對合道修士自爆，以他們的底蘊，都能面不改色，如視煙花綻放而面帶笑容欣賞。

因為，合道修士無論怎麼搞，都傷害不了他們的真身。

但方塵的自爆，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他們能感覺到毀滅與死亡的無限逼近！

他們能意識到，如果真讓方塵的力量臨身了，那方塵能夠立刻傷害到他們的仙路真身。

其他合道修士對他們發起攻擊，他們笑呵呵地無所謂，就算真被打中了，仙路真身也毫髮無傷，但方塵對他們發起攻擊，他們的仙路真身要是不擋，就得直接被擊中了。

這不僅僅是雷劫，還有死亡之意的侵蝕。

正因如此，趙元生絲毫不敢大意，花費力量，直接將整場自爆的所有力量全部阻擋在外。

他本來想嘗嘗方塵的力量到底有多強的，現在也不敢嘗了。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

若是被方塵的自爆傷了一個口子，恐怕自己不光要肉身受傷，他的多寶之道也會面臨被死意大恐怖無限纏繞的命運。

方塵的力量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而在抵擋完力量之後，凌修元本來還隱隱有些擔憂。

方塵的力量可會受損……

但令凌修元愣住，令趙元生眼前一黑的是——

方塵竟然還好好的站在遠處。

安然無恙。

甚至比剛剛更好。

因為方塵脫困了！

而且……

方塵還換了一件衣服……

這讓他們二人愕然。

什麼時候換的？

見到這一幕，凌修元突然意識到，要是跟方塵當對手，得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情？

他不由心想，幸虧九爪是被一招秒殺的，若是是以實力碾壓方塵，結果卻被方塵以一次次的自爆將局勢扳回來的話，那……恐怕九爪得走得很絕望。

不過，凌修元和趙元生剛想給自爆后恢復並更換衣服的方塵重新上鎖，卻發現方塵站在原地發出怒吼：

「你怎麼可能醒得過來？？？」

見狀，凌修元和趙元生意識到方塵醒了，立即止住動作和腳步，在原地一動不動……

……

「我為什麼不可能醒得過來？」

丹田內，方塵望著不遠處懸浮著的黑色方塵，淡淡地說道。

當他說完話的那一刻，勇塵的黑色頭顱立刻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因為在其四周，一團團力量出現，將之包圍，並令之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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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開始壓制勇塵了。

說著話的時候，方塵的神識已經掃向了外界，將天闕秘境內的情況一覽無遺。

他在醒來的那一刻，已經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並馬上清晰地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

勇塵也是他的邪惡人格，施展的也是他的術法，他自然也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勇塵以天魔原石內的力量為核心，偷襲了他，並用【仙界幻夢詛咒】給他製造了一場夢境。

不過，這仙界幻夢詛咒之中的仙界是「大學」。

大學幻夢詛咒令得方塵陷入了大學里的一切幻夢，雖然僅僅出現了「宿舍」和「教室」兩個場景，但方塵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及時醒來的話，就會在大學的場景里無限輪轉，並最終陷入無邊的混亂之中。

而在中了大學幻夢詛咒后，方塵的兩塊神將道骨和上古神軀首先展開自救。

夢境之中的「機箱」和「散熱器」就是上古神軀和神將道骨在夢境之中的投射，鋼製衣叉則是仙韻劍意和渡厄神兵在夢境之中的投射。

這三者最先開始在大學幻夢詛咒里出現，是因為他們三者都是對抗天魔之力的破幻利器。

只不過，即使神將道骨一直運轉，方塵一時半會之間也醒不過來，因為他的肉身在被勇塵控制著的。

而機箱和散熱器之所以會出現停止運轉的情況，也是因為勇塵自爆了，肉身正在斷肢重生，所以也導致了方塵切換夢境。

而方塵剛開始陷入夢境時，健腦光團，就從丹田裡重新凝聚出來，並開始幫助方塵。

這健腦光團，是厲伏之前聖子大典時，留在方塵體內的。

它在幫助方塵走出幻境。

而最開始的表情包、宿舍里的白袍輔導員，都是厲伏的指引以方塵潛意識投射的方式的具象化。

比如那個嚴肅的臉，對應的就是厲伏的臉。

白袍，就是厲伏的衣服。

但，每當厲伏要救出方塵的時候，都會差一點。

因為，健腦光團提前留在了方塵體內，也就意味著成為了方塵身體的一部分，這個時候，勇塵是可以干涉這個健腦光團對方塵的幫助的。

如果沒有意外因素的話，至少還要拉扯數個時辰乃至於數月的時間，厲伏的健腦光團才有可能真的起作用。

但……

姜凝漪的坐標在這一刻趕到了！

在方塵奔向教學樓二樓中庭的陽光時，他的耳邊迴響起了姜凝漪在陽洲秘境里對方塵說過的話。

是那句話，讓方塵立即清醒了過來，找到了通往破開幻境的道路，這才能夠讓他找到厲伏的所在之處，得到健腦光團的力量，並離開幻境，得到些許過往的記憶。

而姜凝漪的指引是如何來的……

方塵心裡很清楚，他知道，這是因為他們之間有愛啊，愛可以戰勝一切，只要呼喊著真愛無敵就能夠……

咳……

不是這樣。

姜凝漪的話語之所以會在方塵的耳旁響起，是因為勇塵自爆之後，將方塵隨身帶著的香囊也一同炸掉，內里的劍意直接滲入了方塵的身體。

這劍意，就如呼喚一樣，帶給了方塵一剎那的清醒。

想到這裡，方塵心裡有些可惜香囊沒了，又有些慶幸——

如果香囊里的劍意來的晚一些的話，自己就會在大學幻夢詛咒里待更久的時間，那麼久而久之，即便自己能清醒過來，神魂恐怕也會留下不可逆的傷害，比如得精神病之類的。

若是如此的話，他對付勇塵的時候，也就會變得更加棘手。

而在壓制住勇塵之後，方塵盤腿坐下，開始運轉上古神軀，梳理經脈之中的劫雷之力。

已經吞噬完天魔原石了，從現在開始，他只要梳理完體內的力量，就徹徹底底地踏入了上古神軀的神軀入門之境。

而就在方塵開始修鍊的時候，勇塵突然發出狂怒大咆哮：「方塵！方塵！」

「你不要壓制我，你要成為我。」

「你缺少了勇氣！」

「你太拖拉了，你好像在忌憚魔道、忌憚妖族、更忌憚有可能藏身於不知道何處的界劫，但我告訴你，你不要忌憚了。」

「恐懼和害怕不應是我們擁有的情緒，你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你知道拖延症有多大的危害嗎？？？」

方塵一邊梳理體內的力量，處理那屬於界劫的黑色劫雷和屬於天道的湛藍劫雷，一邊笑著道：「我不需要成為你，你跟我本就是一體。」

勇塵的黑色頭顱發出大吼：「不，你跟我不一樣，你沒有我勇敢！」

「我們有不死之身，我們有系統，但你在幹什麼？」

「想要氣運，去拿啊，打不過就自爆啊！！！」

「想要子法寶，去拿啊，打不過就自爆啊！！！」

「想要祖血石，去拿啊，打不過就自爆啊！！！」

「想要劫雷，去拿啊，打不過就自爆啊！！！」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是這個世界的異數，不需要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穩妥做事，你要爆炸啊，你要用爆炸，炸死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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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聽到這話，頓時一愣，旋即喃喃道：「那，按照你的意思……異數就是爆炸？」

勇塵的黑色頭顱頓時愣住了……

整個丹田都安靜了。

下一刻，勇塵憤怒地狂吼道：「不要再玩沒有意義的梗了，我們生氣的時候最討厭聽到諧音梗了啊啊啊啊啊！！！」

方塵見狀，不由沉默了一下，道：「我發現你好像不止勇敢，你還狂怒，那你是敢怒……我是不敢言啊。」

勇塵再度安靜下來。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勇塵不斷咆哮的時候。

方塵望著他，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當吞噬完天魔原石之後，他已經知道，對於上古神軀來說，天魔原石並不是必須的過程了。

或者說，對於正常的上古神軀來說，吞噬天魔原石並不必須。

天道的劫雷，足夠了。

若是藉助天魔原石，掌握界劫的黑色劫雷，反而有一種貪多嚼不爛的感覺。

而方塵也知道，吞噬天魔原石之後，自己的本源力量已經被天魔原石分走並形成了如今的勇塵。

勇塵的分身，若是被封印了、被鎮殺了，方塵知道，自己一定會失去部分力量。

但他同樣也在剛剛已經意識了，自己為什麼在這種前提下吞噬天魔原石，分化自己的本源力量，形成一道勇塵分身。

在勇塵咆哮結束后，方塵望著他，說道：「你知道太清界原術嗎？」

勇塵：「知道，怎麼了？！快點出發去魔道拿子法寶啊啊啊啊啊！」

但看到勇塵越急，方塵就越不急，他慢條斯理說道：「太清界原術，是模仿秘境的死法。」

「但秘境，不一定非得全部崩滅的，他也可以局部壞死。」

「對了，你知道局部壞死的反義詞是什麼意思嗎？」

勇塵本來在聚精會神地聽著，結果驟然聽到這話，立刻抓狂地大吼道：「知道，整個好活嘛，你他媽的不要再玩梗了啊啊啊啊啊啊……呃？」

勇塵咆哮到一半，突然頭一歪，直接死了。

當他死去的那一刻，方塵慢慢地說道：「這就是局部壞死。」

下一秒。

方塵閉上眼睛，太清界原術一閃而過，緊接著，勇塵突然又醒了過來，直接復活。

他咆哮著憤怒地說道：「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呃！」

說完話。

勇塵還未得到答案就又死了。

當勇塵死去的那一刻，方塵再度慢慢地說道：「剛剛是局部壞死，現在……」

「就是整個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