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懷孕
確定周東紅是懷孕了,林母也不說掃興的話,高高興興說道:「這是好事。」
林父讓林映偉從柜子里拿出一瓶汾酒,說父子倆要喝一杯,慶祝林映偉馬上要當爹。
林父林母的舉動讓周東紅安心了不少,她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她就知道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想當爺爺奶奶,抱孫子的。
林映婉心直口快,「孩子生下來住哪兒?把小隔間的梳妝台搬出來,放嬰兒床嗎?」
「可以讓爸叫人再打一張雙層床,你和二妹都住在上鋪,下鋪給爸媽和孩子住。」周東紅見林父林母都高興這個孩子的到來,她也大膽說出她的想法。
林映婉嗤笑,「把孩子放到裡間,我們住裡間的不用睡,都給你看孩子得了。你想得真美,當甩手掌柜,安心睡大覺。」
周東紅一時不知怎麼反駁,只能弱弱說道:「三妹,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把孩子放到隔間里住。梳妝台比孩子重要就不要生孩子,守著梳妝台過一世。」
隔間的紅酸枝梳妝台是周東紅的奶奶留給她的嫁妝,周東紅對它很愛惜,「梳妝台不放隔間,要放哪?它是我的嫁妝,不能扔了它。」
林映偉出來打圓場,「還有好幾個月的事,現在就吵了,多破壞家庭和諧。東紅,我們把梳妝台放到客廳里,買一張好看的花布蓋上,擋灰塵又美觀。」
林映婉和周東紅還想說些什麼,就被林父一個眼神制止。關於孩子和梳妝台引發的家庭矛盾就此打住。
林映羨向林映偉和周東紅說了一句恭喜后就沒再說話,默默吃飯。
林映羨心裡默默盤算著該怎麼分到單位的房子。現在這個房子是越來越住不下了,人太多,也沒有隱私。林映羨是一個很注重隱私權的人,就算是非常親密的情侶愛人,林映羨也要保留自己的隱私。
房子可以在市場流通,私人自由買賣,她至少還要等到八十年代後期,七十年代後期就想買到房子,要走邪門歪道才行,這存在太多不確定性,而且七零年一切都在摸索探索中,她不想成為摸著石頭過河裡的那顆石頭。林映羨在這個世界一直都小心掩飾自己是穿越的,不想被人當作是特務,或者失去自由,甚至性命的研究對象。
如果她不想在這漫長的十幾年裡一直住在擁擠,私密性低的房子,她只能往這次單位分房謀划。
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就是不摻和單位分房,直接找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對象結婚,住在他家,重新融入一個陌生家庭,房子與她無關。如果一定要結婚,還不如摻和單位分房,不和男方家人住,有兩個人的小家,房子是屬於兩人共同所有,或者她一人所有更加合她的心意。
林映羨就算來到艱苦困難的七零年代,她還是沒有繼承這代人艱苦奮鬥、吃苦耐勞的精神,她想要住寬敞的房子,過舒適的生活,有私人空間,不用總是擔心在家裡做的事,說的話會在不久後傳遍整棟樓。
………
春季流行疾病多發,藥物需求劇增。製藥廠的生產任務加重,林映羨所在的片劑車間變得忙碌起來。平時喜歡閑聊的包裝女工也暫時放下這個愛好,投入到工作中。因為一年一屆的勞模評選很快就要開始了,原本就競爭激烈的評選隨著分房細則的公布變得更加激烈。
林映羨也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包裝藥片外,她被指派到篩分組,篩分是將不同粒度的混合物料按粒度大小進行分離。篩分是操作簡單,但是考究眼力、細心,還有體力。
林映羨成了包裝組裡最辛苦的一個女工,車間主任指派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毫無怨言。片劑車間可以簡單操作,快速上手的工藝,林映羨都做過。
彭大姐和鍾紅也想像林映羨那樣,但她們沒有林映羨能忍,生病了還像個沒事人堅持在崗位上。
下班回來后,林映羨在裡間的長書桌讀書看報,偶爾做筆記摘抄書籍報紙上的語句。除了林父,家裡其他人都不懂林映羨為什麼突然變得用功起來。
………
一天中午,林映羨和江立夏像往常一樣來到食堂吃飯,她們點了一個肉菜后,開始選素菜。林映羨好幾天都沒看到地三鮮出現在食堂窗口了,「立夏,怎麼最近都沒看到地三鮮?」
江立夏附在林映羨耳邊說:「去年空降來的廠長和一路升上來的書記在鬥法,生產部門不敢隨意動,怕擾亂生產,完成不了指派的任務。所以後勤部門就遭殃了。食堂被殃及池魚,東北老師傅被辭退,說是挖單位牆角,偷拿食材。別人還說他和東北來的廠長有裙帶關係。其實食堂師傅和廠長沒有什麼裙帶關係,只是老鄉,之前都不認識。」
兩人坐在一個角落吃飯,林映羨細細問起廠長和書記爭權的事,江立夏憋得慌,為了不牽涉進去,她現在在後勤科當啞巴。她一股腦地把她聽到的事情和林映羨說。
一個月後,製藥廠的生產任務逐漸減輕,林映羨回歸到本職工作,按部就班地工作……
鍾紅和朋友推著自行車從製藥廠出來,「我和你說,我同組有個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車間里什麼活都搶著干,想要討好車間主任,讓主任推薦她當勞模,結果主任上報的幾個名字里沒有她。」鍾紅說話的語氣帶著譏諷,說著說著還笑出聲。看著別人這麼倒霉,她因為沒有在名單里的氣悶也消了一點兒。
「有人辛苦一點兒沒事,起碼不花錢還有加班補貼,有的人就比較慘了,跟著加班結果生病好幾天,花了幾個月的工資給人送收音機,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映羨在身旁突然出現說話,把鍾紅嚇一跳,她惱羞成怒之餘又心虛,她攔住林映羨,結結巴巴地說:「你在胡說什麼?我又沒有說是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