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平喜是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韓大廚,有貴人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陳姑娘,你也不想…呸,京兆府的,勞煩跟我們走一趟。」
幾乎同一時間,新設的御景衛就將分佈在長安城各個坊市的幾人請走。
去哪?自然是隆慶坊,一群大佬現在都快住在那了,李世民還安排工部開建直通宮內的隧道了。
聽說已經開挖兩天刨出了三座墳了。
「都知道找你們來什麼事吧?」一間正堂內,程勃三人坐在胡凳上,屋內外都有御景衛士卒佇立,本來這事是給褚遂良來的,但是現在吧,估計今晚都得默寫東西了,這事就落他們手裡了,不過這事吧,門兒清。
「回郎君的話,知道。」率先開口的是李平喜,最淡定的就是他了,御景衛剛找上門他還有些驚慌,但聯想起最近隆慶坊的變化,以及自己腦海里的提示,心裡就有數了。
最初陛下封鎖隆慶坊時,坊間還傳聞說是太上皇天天占著太極宮不搬,陛下只能窩在東宮,現在憋不住不受這氣要新修宮殿了。
還有的說前隋藏的寶貝被陛下挖出來了,更有甚者說陛下就是為了方便去吃東市那家胡家湯餅的,什麼版本的都有,簡直有那個大疾。
現在看來,陛下早已知曉此事,而且嚴密把控,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自己應該是被「出意外」了。
「我先帶他去陛下那邊,你倆告知一下具體注意事項,明天不出意外的話一人去食肆一人去胭脂鋪,別讓林總費心。」
程勃起身,帶著李平喜走了。
剩下兩人則是開始聽劉松和劉大福的「崗前培訓」。
韓元正是個中年廚子,得益於廚子這身份,讓他一個庶民也能身寬體胖,要不是臉上手上常年烹煮帶來的粗糙,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富戶。
聽到千四百年後的飯食如何如何美味時,肚子的咕嚕聲響個不停,全場包括士卒在內都沒繃住,一時間屋內的氣氛也舒緩了許多。
「去到那邊一定要好好學,好好烹煮飯食,怠慢了遊客別說林總,我們就第一個饒不了你!」劉大福看他這比自己還不靠譜的樣子,開口告誡道。
下班前林霄就說了,這個廚子培訓好后,員工餐也由他一併做了,責任重大,不得不提醒。
「喏,小的明白的,一定好好學。」韓元正趕忙應喏,他對自己還是相當有信心的,雖然自己那東家,不,前東家一直抱怨說,「要不是看你便宜,早把你換了」。
嘿嘿,現在你如願了,老韓我呀,先把你換咯!
「陳娘子此前可是在北曲為樂師?為何又在小絹行做女工了?」劉松看著手裡御景衛遞上來的背調文書,委婉的沒說是樂伎,畢竟,樂籍在唐朝的社會,太低下了。
陳紅娘聞言低下了頭,不,準確的說從進來時她就沒抬起過她的頭。
「婢是前隋時被賣為樂伎,奈何年已三十有二,被小絹行東家買為家伎,哪知剛進他家門當天,那東家便亡故了,那主母怪罪於我,讓我日日織絹,換得二三活命糧。」
說完,便是沉默。
剛緩過來的氣氛又壓下去了,劉松劉大福對視了一眼,樂伎倒不是那種岔開腿賺錢的女子,一般也就是演奏,至少那種事情,在平康坊,你是找不到的,現代人想的那種,得去半掩門。
歧視倒是不會歧視,反正自己二人出身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匠戶一個不良人,有什麼資格瞧不起誰。
況且隋末那世道,人不變鬼就不錯了,只是感慨林總真會選啊,選了個命途多舛的,也算這陳紅娘福大了。
「咳咳,呃,會何種樂器呢?」劉鬆開口打破沉默。
「琴簫箏琵琶皆是擅長,郎君,奴家想問,奴家去那後世,若是還是往日那聲色娛人之事,怕是容貌已……」
說著話,緩緩抬頭,好像是想證明一下。
嘶,傳來劉大福吸氣的聲音,如果劉大福抖音刷的多的話,他可能懂得一個詞,叫破碎感,就是金屏風被傷透心的中森名菜的感覺。
在大唐審美里,健康的豐滿一直是頂流,當然,不乏白居易那種老色批喜歡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
但眼前瘦弱楚楚可憐的陳紅娘,自然不會是大唐人娶妻的第一選擇,無它,太瘦了,在生娃如過鬼門關的唐朝,就連基因都會讓人們都會優先選擇豐滿者,就像人類渴望油脂和糖分一樣。
但是,不妨礙她美啊。
「陳娘子想多了,去那後世,就算是演奏樂器,也是正經營生,至於那種事情,那邊的官府是不允許的,不必有此顧慮。
隨後開始解釋去到后要做的工作,好在陳紅娘也是精於妝造的,同時劉松還提出帶上各種樂器,可以給景區新增些表演項目,解釋可以發到什麼抖音上去廣傳天下。
聽著就不可思議。
……
「李平喜,僕射房的?」李世民手裡拿著褚遂良剛默寫下來的貞觀二年後的大事年表。
問話時連頭也沒抬,他是真不想給五姓七望好臉色啊。
李平喜,隴西李氏僕射房的旁支,自己的老爹當年為了把自己門第提上去,硬蹭了隴西李氏,還尊李耳為先祖,雖然大家都沒反駁,但誰不知道裡邊的彎彎繞,世家陰陽怪氣的話可沒少傳,甚至包括這個所謂的宗親隴西李氏。
「回陛下的話,正是武昭王八世孫。」李平喜躬身道。
喲,這小子還知道不提五姓七望的牌子,還知道和自己打李暠這張祖宗牌,李歆李翻兩兄弟往後,都差多遠的關係了。
不過這意思,這是直接投了?比曲阜那邊速度還快。
「明日去到那邊,一切聽林總的安排,其次聽褚學士的,好好辦差,旁支也未必不能開一房,下去吧李卿。」
李平喜驚訝抬頭,剛剛陛下說什麼?族譜單開?李卿?
「謝陛下!草,不,臣告退!」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李平喜只感覺自己這波要起飛了,僕射房這波要起飛了,不對,自己單開,叫什麼房好呢?印刷房?呸呸呸,晦氣!
「都退下,讓朕一個人待著。」
「喏!」
待士卒退下。
李世民無力癱在胡床上。
手中的紙張滑落:「貞觀……十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