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焦心的明黛
細問之下,這人的原配居然還沒死,只是病重,氣息奄奄。
容雲緲說自己答應了她的託孤,要去給人照顧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孩子。
那這意思就是以妾的身份進門,等人正妻掛了再扶成繼室。
嚴丹琦勸小姑子,這萬一人家正妻又康復了,或是真去了之後,男人又另娶一位繼室呢?
容雲緲說不會的。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宋瑛六十大壽了。聽了這幾句對話,宋瑛氣得,只覺得自己六十這個坎大概是過不去了。
明黛見宋瑛氣成這樣,忙跪下了,說是自己教女無方。
宋瑛讓趕緊都起來,跪一地也沒用不是。
眾人問這人是誰?
見三位兄長氣勢洶洶的樣子,容雲緲說要祖母開口同意這事,她才敢說。
不然她擔心自家人去找人家麻煩,去找人家鬧。
這下明黛氣得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心裡想:這閨女的腦子難道是隨了她姑奶奶容若梅?!
這一巴掌下去,情形似乎更加糟糕,容雲緲頂著通紅的半張臉,擰著脖子不說話。
正好她父親容懷遠回來。
容懷遠如今在朝中任右相,且當今陛下授其六郡兵馬調度之權,六郡節度使。
容懷遠先是歡歡喜喜地拜見了母親,又與母親說道,今日朝堂之後,陛下留下他,另有事商議。
國事之後,陛下又說太后提了,過一陣子是護國夫人壽誕,太后好久沒出宮走動了,要來賀一賀。大概是想出來玩了。
陛下說話向來這風格,容懷遠已經習慣了。不過現在轉述,自然隱去了有損陛下威儀的原話。
陛下又道,太后要來,皇后自然也應陪著的。
只是如此一來,這壽宴的規格只怕要比原來的家宴高出不少才行。
既是報給母親知曉,又是讓媳婦明黛有準備,過兩天羽林衛的頭兒還要來家中看場地。
他們也會派人來。
容懷遠說完,才覺得家中氣氛不對。
看了一圈,在容雲飛的擠眉弄眼之下,發現低頭站在一旁的女兒半張臉是漲紅的。
問話得知整個事情之後,這朝中一品大員的處理方法簡單粗暴,令女兒容雲緲去祠堂跪著。
什麼時候想說了,什麼時候給水給飯。
宋瑛覺得這麼干肯定不行,但這會子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也不想當著小輩的面駁懷遠的話,就先這麼著吧。
容雲飛到了這會兒還不忘了護著妹妹,小聲提醒她,祠堂地上中間的那個蒲團是他做過手腳的,跪那個不累。
直到自己的妻子拽他,才發現父親正瞪著他:「你要不要去陪著跪一跪?」
明黛這會兒只覺一個頭兩個大,要操持壽宴,招待好太后皇后,只有一個多月了。
而太后皇後來,只怕許多顯貴會跟風而動……總不能出了差錯。
偏偏女兒這個時候來這麼一出。
而小曾孫似乎聽明白了,有什麼事大家想知道,但姑姑不說。
他那聲音還有些奶聲奶氣:「請查案子的伯爺來,他查查就知道了。」
宋瑛覺得也對,家裡不是有個在衙門口破案子的嗎?
把懷安叫回來,懷安、安陽和雲軒一家三口回了南安侯府。
雲軒雖然和小曾孫差著輩,但年紀已是最相仿的,兩人只差三歲,一見面,就歡歡喜喜地玩到了一處
安陽公主已經知道太后、皇后要來參加壽宴,於是主動去找了明黛,她那日早些來準備,太后和皇後到時可以由她來陪著。
另外,問問明黛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懷安已經參加了一次科考,有了秀才身份。但後面的科考卻不再參加。於是,什麼樣的議論都有,有說,這就是他的巔峰了,再參加落榜了可沒面子。
但也有些人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兒。懷安當爹以後,隨著兒子長大,曾動過入仕的心,大理寺卿曾琛知道后立馬去京兆尹搶人。
那時懷安剛剛下過一場,曾琛說他入仕不必考,歷朝歷代都有不走科舉為官的,比如舉孝廉之類。
懷安博聞強記的本事已是一絕,又因為在許多案件中的表現搶眼,在京兆尹、大理寺、刑部已是有名。
他若是參加科舉入仕,就不是他曾琛寫個摺子能把人要來的了。
曾琛讓懷安到他那去,任鈞氣不過,這不是欺負人么?
第二天陛下收了四個摺子,大理寺、京兆尹、刑部搶人,戶部居然也摻和了進來。
四處搶人,而且搶的又是容家人,陛下心裡就不大樂意。雖然懷安曾替他擋過刀,但容家不能再出重臣了,否則不是司馬家之於曹家?
容懷遠是先皇留給他的班底之一,之後扶佐少年天子坐穩了這個位置。
這幾年的君臣相處,已經建立了信任,陛下甚至把駐紮在六郡的兵馬調度之權交給了他。
那懷安就不要再入仕了吧。
這四個摺子留中不發,如石沉大海。這事之後,懷安就不再參加科考,有個秀才身份卻不再往前走。
若論為人通透,懷安實在是可圈可點。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宋瑛知道后嘆口氣,和懷安商量要不要另走一條路?比如你外祖父,天下大儒的路?
懷安聽了卻道:「兒子資質有限,還是走閑散之路最為合適。」
宋瑛急於為懷安找一條路,卻幾乎忘了外祖父當年對天下文官和讀書人的影響力。
於是懷安就繼續在京兆尹,三天才去點個卯。
今天來了,聽母親把事一說,懷安說這事好辦,讓母親把侄女從祠堂放出來。
她十有八九會去找那人商量。咱們派人跟著就行。
容雲緲跪了兩個時辰,不吃不喝的與全家對抗,最後是明黛去求了宋瑛,將人放了出來。
容雲緲不疑有他,在休息一陣兒,緩過來之後,果然出了門。
真是從古至今的話本子也不都是瞎編的,一大家子猜測那個人是誰。實在是沒想過就這麼個平平常常的人,那倒也罷了,還是有妻有子的。
容雲緲剛和這人碰上面,才說了兩句話,有這兩句確定了人,容雲緲就被飛鷹帶回來了。
那人被查了個底掉。
三十二歲,長相是好的,家裡有三間鋪子,兩百畝地,全都租給別人在經營。
妻子病了兩年,人瘦得脫相,育有三子一女,最大的十三歲了,最小的兒子才三歲。
一家子都沉默了,個個想不明白。
明黛則更加心寒,別人不知道,她當家,知道女兒前一陣子把兩個跟她多年的貼身大丫頭和一個嬤嬤打發了。
明黛當時覺得奇怪,一下子女兒院子走掉三個得力的下人?
本想把人叫來問一下,可女兒來和她說,這三人手腳有點不幹凈,多年的人了,彼此留個面子。
她聽了,完完全全相信女兒,看這三人的眼光都變了,也就沒再過問,聽女兒的讓人攆了出去。
女兒又提了幾人上來,她當時還覺得女兒做事有分寸,不糊塗,手腳不幹凈的下人哪怕有多年的情分,也還是處置了。
處置的時候還知道留著點面子。
現在看來,這就是女兒昏了頭,身邊勸阻的人被她找個理由打發了。
這麼多年的主僕情分,為了個這麼糟心的男人,不惜給人家扣上手腳不幹凈的帽子給攆出去。
想到這裡,明黛的心彷彿沉到了冰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