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騙子
啟羅家族以女性為尊，通常為女性繼承家主之位。
到敏母親這一代，上頭有四個姐姐，兩個哥哥。
不論父親是什麼身份，在啟羅家族，只要是母親的孩子，有能力，女孩都有成為家主的可能。
敏是作為啟羅家族的第五個女孩出生。
那時，同父異母的大姐已經十五歲，剛剛嶄露頭角，進入了覺家，當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守衛。
忘了說，啟羅家族是城主家的支持者兼守衛，兩家有時還會因為這一層特殊的關係進行聯姻。
當然，不比外界的強制聯姻，如果兩人真心相愛，長輩才會撮合，畢竟覺家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而啟羅家，則是娶夫自由。
如果和覺家的人結婚，等於自動放棄這一權利，只能愛他一人。
即使這樣，也有不少人為了得到覺家的支持，打主意到覺家族的人身上。
比如敏的大姐。
大家族的人，較為早熟。
況且長姐那時快要成年，她想要成為少家主。
為了得到覺家的支持，膽子大到將主意打到城主唯一的兒子身上。
可不知為什麼，覺家的小公子並不喜歡她，而是更喜歡和同歲的啟羅·劫玩。
母親對此樂見其成。
畢竟都是她的孩子，日後誰成為小公子的守護者，都無所謂，
大姐不甘心，也沒辦法。
敏就在這樣的複雜環境，一直長到五歲，似乎是所有聰明才智都給了姐姐。
她表現得較為遲鈍，時常一個人蹲在牆角或在某個地方發獃。
母親算是放棄了這個孩子，覺得日後長大就能當個普通的守衛，過完這一輩子。
只有劫，下課後，每天會帶著從城主府邸特意省下的糖果來找她，陪著她一起發獃，說什麼敏是最好、最聰明的孩子。
敏這時就會這樣把沾滿自己口水的的糖果，遞給劫，說：「姐姐，吃糖。」
這也可能是她一天來，唯一說的話。
劫也不嫌棄，咬下糖果后，又從兜里變魔術掏出一顆新的糖果，放在敏的掌心，看著她吃力地剝開糖果紙，笑彎了眼睛。
在某一天，敏依舊蹲在走廊發獃的時候，被地上和姐姐帶來的一模一樣的糖果吸引了注意。
一顆、兩顆、三顆……敏在地上撿了好多顆。
直到撿完最後一顆，她抬頭髮現，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前是一片盛滿荷葉的池塘。
可她不害怕，摸著兜里滿滿當當地糖果，心裡想的是，可以和姐姐一起吃好久了。
直到被一股大力推下，她依舊緊緊捂住荷包，想的是要保護好糖果，和姐姐分享。
笨小孩連將死的時候，都是不會掙扎的，直挺挺地任由身體沉入水底。
恍惚中，敏被人救起。
「敏。」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敏吐出一口水，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滿身是水，焦急的姐姐。
「姐姐。」敏獃獃地看著姐姐。
她掏出濕漉漉的糖果放在劫的手中，說得不是吃糖之類的話，而是「我好害怕，不要離開我。」
那是她學會說話來，第一次除了「姐姐」和「吃糖」外，說出了別的話語。
姐姐當時說得是什麼。
敏眼睛通紅地看著對眼前對自己微笑的身影，眼神冷酷，毫不留情地拔出胸口的刀刃。
「以後，姐姐再也不會離開敏了。」
記憶中的話語響在耳邊，那張已經模糊的姐姐的幼小臉蛋和眼前的人重合。
敏吸了吸鼻子，捂住胸口流淌血液的傷口，罵道：「騙子。」
她提起全身的力氣，甩出骨鞭。
劫就站在不遠處，沒有避開。
骨鞭離劫越來越近，卻在最後一刻收了力，落在她旁邊的地面。
「啪。」
一聲響。
敏的身影搖搖欲墜，卻一直緊緊盯著劫的臉，問道：「你是姐姐嗎？」
她想要一個答案，確認的答案。
劫露出腕間的白石手鏈。
上面的星星貝殼，是敏親手一點點磨製而成。
有一顆稍微大一點的星星，被磨掉了一個小角，是敏用其他顏色的貝殼粘上去的。
這些特殊的特徵，很難去模仿。
劫輕笑：「不認識姐姐了嗎？」
「不。」敏堅定地搖頭，還在否認，「你不是我的姐姐，姐姐永遠不會傷害我。」
「你倒是對你的姐姐挺自信。」劫嘴裡說著的像是另外一個人，身影再次瞬閃來到敏的面前，對準敏的脖子
敏沒有任何反抗，她還是不相信姐姐會傷害她。
刀刃割開皮膚表層的時候，很痛，真的很痛。
敏最怕痛了。
眼淚不爭氣都流了下來，胸口也痛。
死吧。
死了就不用拖累那麼多人。
敏想。
「砰。」利物劃破空氣，從耳邊呼嘯而過。
擊中劫的的胸口，防護屏障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碎裂，子彈沒入身體。
「爆。」清脆聲音響起，有東西在身體里炸開。
劫的動作停頓，朝後退開。
她的肩膀上暈開一片血花。
一道身影從暗處飛速過來，手中端著黑色的狙擊槍，目光盯著瞄準鏡，指尖毫不猶豫再次勾動扳機。
趕過來想要支援劫的身影趕緊躲避朝自己飛來的子彈。
子彈卻在半空中，直接炸開。
他猝不及防受到爆炸餘波，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向後倒去，受到了不少的衝力。
莫沫迅速來到敏的面前，收回黑鷹拿出手槍，警惕地看著眾人。
餘光瞥了一眼敏，胸膛都是鮮血，看著奄奄一息的模樣，嚇了一跳。
「不是，姐，你才剛離開一會兒，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她無奈地掏出一支療愈液遞給敏。
敏接過療愈液，喝了下去，自知理虧，低聲道：「對不起。」
莫沫繼續說教：「知道對不起下次就別干這事兒，至少也留個信啊，你死了，退錢事小，覺明找我拚命，這事就大條了，我還不想二十一歲青年早逝。」
傷口在療愈液的作用下恢復一些，敏聽著莫沫調侃的話，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莫沫，能不能幫我？」她問道，語氣帶著乞求。
莫沫挑眉：「怎麼幫？」
敏一字一句道：「幫我抓住啟羅·劫。」
她現在不去想姐姐為什麼會死而復生，為什麼會傷害自己，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