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生寒意
事實又一次證明,所謂的武林高手在火器的面前時不堪一擊的,一擊得手的華飛甩開手中鳥槍,大口的在一邊嘔吐著,第一次殺人實在是很難受。
「老賀,幹得不錯,待會兒回去,我一定要到田爺那裡給你請功「躲得遠遠的馬世俊出現了,開心的拍著還拎著楊千腦袋的賀金龍。
「算了,請功什麼的就免了,待會兒有什麼好東西,給我手下的弟兄多留一些」賀金龍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他知道這不過是馬世俊的場面話,這次的功勞肯定又是像以前幾次那樣,不了了之,還不如現在落點實惠出來。
「秉馬都尉,明軍俘虜該怎麼辦」一名闖軍戰士請示這馬世俊。
「怎麼辦,找老規矩辦,砍掉手腳,割掉鼻子,這會便宜這幫小子,老子要不是沒時間,非得一張張剝了他們的皮。」馬世俊陰森的說道,臉上沒有半點人類的表情,就像來自一個地獄的惡魔。
面對著殺機畢露的闖軍,明軍們苦成一團。
「饒命啊」投降的俘虜們不斷的大聲的求饒著。
可是沒有任何用處,一名名的明軍被身後幾個闖軍按倒在戰場上的泥地上,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鼻子被闖軍劊子手用明晃晃的刀子硬生生的唑割掉,那些被割掉了鼻子的明軍,鮮血頓時流了滿面,痛的直嚎叫的明軍們絕望的哭叫著,苦苦的哀求著劊子手能放過自己。
但是,他們打動不了鐵石心腸的劊子手,興奮地咧嘴陰笑著的劊子手用光滑的鐵斧熟練地順住明軍的手腳關節之處,再毫不猶豫的一斧剁下,咔嚓,清脆的一聲骨頭斷裂聲,一支活生生的人體零件就被乾淨利落的卸下了。
劊子手抖去粘在鐵斧上的骨頭碎渣和肉塊,開心的大笑著,而那些按住手腳的闖軍戰士們也跟著哈哈大笑。
戰場上此起彼伏的響起連續不斷的咔嚓聲,以及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而圍在四周的闖軍們都興緻勃勃的觀看者,不時的發出笑,從這些飽受折磨的明軍身上,闖軍們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猶如地獄般的慘狀引來了一大群褐色的烏鴉,在天空中來回的盤旋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呱聲,這些烏鴉肯定已經多次吃過人肉,此時被血腥味和人肉味刺激的大叫著。等著那些活人一離開,就要落下,飽餐一頓。
這世道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真理和正義,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誰笑到最後,誰就掌握了歷史的改寫,要在這世道里講仁義,論道理,付真心,絕對扯淡。
戰場上的屍體一具壓著一具,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不大的谷底,有些地方還堆成了恐怖的屍堆。這一仗下來,幹掉了一百多的明軍,但是闖軍這邊也搭進去兩百多人,還有不少的傷員,其中傷重的彩號待會兒就會被自己的同伴補刀子,免得活受罪,輕傷的彩號才會被帶回營地里,看看能不能靠著抵抗力,活過來。
事實就是這樣冷酷無情,闖軍根本沒有能力組織有效地後勤,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打算。
其實剛開始闖軍也是派人手出去進行採購藥品等戰爭物資,可是每次出去十個人回來還沒有兩三個,不是被明軍捕獲,就是落到那地方武裝的土豪們的手中,這一來二往的,闖軍也不再派人出去冒這個險,受傷的彩號就讓它自生自滅吧,反正現在隊伍里有的是炮灰,遲早都會死的,早死一天,早解脫。
「小六,把眼睛閉上,很快的,你就不疼了」賀金龍滿眼淚水的看著眼前這個傷勢很重的半大孩子,他還沒有十六歲,滿臉的孩子氣,此時害怕的臉龐都扭曲了,臉色青的發紫。
「叔,救救我,我好怕」賀小六是和賀金龍一個村子出來鬧革命的,像他們這樣因為活不下去,整個村子都跑出來參加闖軍的不再少數,這些人的想法很簡單,與其餓死,還不如出來搶一把,做個飽死鬼。
「別怕,叔的刀很快」賀金龍是個極其剛強的人,作戰時,面對再厲害的敵人都能處之泰然,負再嚴重的的傷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此時,他卻淚流滿面,臉上的刀疤都擠到了一起。
「幹什麼,賀部總」華飛剛剛在一邊吐完,忽然抬頭看見賀金龍抽出腰間的那口寶刀,華飛知道,八成是要下黑手了
「華兄弟啊,俺老賀也是沒有辦法啊」賀金龍看到了走過來的華飛。就像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無力的垂下了手中的寶劍。
華飛看著躺在冰冷的地上的滿是血污的賀小六,什麼話也沒有說,忍住心中的恐懼,輕輕的掀開賀小六破爛的血衣,一道皮肉翻卷大約有二十多厘米的傷口呈現出來,不過賀小牛的身體素質很差,身體裡面沒有多少鮮血,此時傷口雖大但是卻沒有在流血,而且因為天氣很冷,傷口開始收縮,華飛知道也許賀小六在自己這兒還有一絲生的希望。
「啊」「撲哧」,「撲哧」接連傳來了十幾聲的兵刃入體的悶響,其他的闖軍部隊開始在解決自己的傷員了。
面無表情的闖軍戰士在解決掉明軍后,又把手中的屠刀舉到了自己的同伴的身上。
華飛看到這慘無人道的一幕,感覺到一股熱血衝到腦子裡,鼻子頓時一酸,眼睛一紅,他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
「你們誰要是動賀小六,就想拿我開刀」
華飛打心底喜歡這個樸實的半大孩子,自己剛加入這支小部隊的時候,沒少受人排擠欺負,沒有誰站出來給自己一個公道,倒是這個半大的孩子跳了出來,替自己說著好話,華飛從心底里喜歡這個賀小六。
「可是咱們也沒有藥材來救小六啊」賀金龍也很痛苦。
「於其看到小六活活的痛死,還不如現在就解決掉他,讓他少受點罪。」陳俊流著淚說道。
「賀部總你忘記我是怎麼治好你臉上的傷疤的嗎」華飛知道不大懂賀金龍的心,今天賀小六難逃一死。
賀金龍一下子愣住了,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那道嚇人的傷疤,這就是華飛給自己治好的,當時的受傷樣子慘不忍睹,自己痛的要命不說,就是一直忍著,以後傷口搞不好會發炎,自己小命不保。可是就是這個自己一貫看不上眼的傢伙,用一些奇怪的藥物塗抹了傷口,再吃了一粒而白色的藥片,這不沒過幾天,傷口竟然合攏結疤了,想到這裡,賀金龍的心熱乎起來。
「華兄弟,這回老哥我可全靠你了,一定要救活小六。」賀金龍熱情的一把拍向華飛的肩膀,而後者痛的直抽氣。
「都處理完了嗎」站在準備開拔的撤軍部隊面前,馬世俊面對著還在磨磨唧唧的賀金龍一幫人。
馬世俊此時的心理面開心的不得了,雖然死了兩百多人,但是一百多明軍一個不拉的全解決了,一百多套的棉甲和面布氈帽外加十幾套的鐵釘甲,還有一百多件的精緻武器,是這次的最大的收穫,回去后肯定是大功一件。
「馬都尉。咱們這隊還有幾個重彩號,要不,你們先走一步,咱們這些人帶著彩號隨後就來。」賀金龍客氣的說道。
「哪來這麼麻煩,全都解決不就行了嗎,你們想貽誤軍情嗎,快點把這些人殺掉。」馬世俊不耐煩的說道。
不過,他的話好像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賀金龍這些人都沒有動彈。
「怎麼了想違抗軍令,那可是死罪啊」馬世俊聲色俱厲的嚇唬道。
「不敢,我們這些人那敢在馬都尉面前放肆,只是希望馬都尉能高抬貴手,網開一面,這些重彩號,也是為了大傢伙的勝利才弄成這樣,咱們要是這樣對他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華飛看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在馬世俊面前說一句公道話,滿心憤慨的頂著馬世俊。
「這個,馬都尉,這是華哨總,不會說話,還望馬都尉海涵」賀金龍沒有想到華飛的膽子這樣大,頭腦這麼梗。趕緊打圓場。
所有闖軍戰士目光都望向華飛,那種眼神飽含著驚異,嘲笑,不忍等等各種情緒。
「張頭,咱們好像這樣是對不起那些挂彩的弟兄」一個叫做馬志偉的彪悍戰士對一個虎頭虎腦,寬肩膀的部總模樣的軍官說道。
「你懂個屁」咱們這些活著的人都自己照顧不了自己,哪還有心思理會這些彩號。「張鵬橫肉一板,但是很快他看到身邊的手下來綠色異變,趕緊補充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姓華的說的也對,可是藥材都集中在老營,哪裡有咱們使用的份。媽的老子們打生打死,到頭來連自己的兄弟們都照顧不來,真他娘的窩火「
馬世俊陰陰的一句話都沒有說,手已經搭在刀把子上,正當他準備抽到劈死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身後不斷傳來嗡嗡的議論聲,馬世俊知道這下麻煩大了,人心都給這個姓華的攪亂了。
這些當兵的都是粗人,話到嘴邊什麼都敢說,指天罵地的,更有甚的指名道姓罵馬世俊不是個玩意,馬世俊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剛才的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蕩然無存了。
「好你個小子,敢違抗軍令,咱們走著瞧。「馬世俊氣急敗壞的咆哮道。
「賀金龍,你帶的好人,老子告訴你,如果你不在天黑之前,按照軍令趕回田營,也小心你的帽子「
馬世俊知道人心所向,他暫時不能明面上動華飛,但是拿著軍令做幌子還是可以出心中的一口惡氣。
說完他轉身帶著隊伍就走,丟下了臉色變幻不定的賀金龍和一臉雪白的華飛。
「賀頭,這次我連累了你,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一人接著就是「華飛此時感覺到好孤獨哦,為了大家的利益,他挺身而出,關鍵時刻眾人卻躲在後面不出頭,頭上的小帽子丟了不打緊,自己差點連小命都弄丟了,唉,自己難道真的是二愣子,不能適應這個社會了,要被淘汰出局了嗎。
一身從頭到腳都是冷汗的華飛,此時被冷風一吹,柑橘到全身上下一陣冰涼,好像骨頭都被凍僵了,心拔涼拔涼的。那來自現代社會最後的一點熱血,已經消耗殆盡,前途再一次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