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憶

當蘇哲帶寶寶吃完回家的時候，他是背著寶寶回家的。可能寶寶實在已經累壞了，在蘇哲的背上嘟嚕了幾句后，寶寶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發現寶寶睡著后，蘇哲每一個動作變得更加輕柔緩慢，他慢慢地走回家。平常只需要十多分鐘的路程，他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家。當回家的時候，他的腰已經腰酸背痛的，都快要直不起來了。

蘇哲把寶寶背到一個小房間里，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這是他妹妹的房間，他房間就在隔壁。寶寶睡得很香，一雙像黑寶石的眼睛，現在緊緊的閉著，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邊上還流出一滴晶瑩的口水。

蘇哲笑了笑，伸出手幫寶寶輕輕拭去，為她整理好被子。他伸展了一下身體，背著寶寶的時候還沒有多大的感覺，放下來后，才感覺現在自己整個背部都快麻痹了，兩隻手此刻酸痛無比。

他走出房間，在客廳里拉開架勢，打了幾遍拳，身體才輕鬆下來。他發現不用神力輔組的時候，練習第一式雖然沒有明顯增強體質的效果，但是對恢復體力和神力都有極佳的作用，基本上練習一遍的話，就可以把身體的不良癥狀清除乾淨，練習幾遍過去就可以讓他把消耗的體力恢復到巔峰。

打完拳，蘇哲回房間拿了套衣服，簡單沖了個冷水澡后，便躺在床上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走了，而在床上的蘇哲卻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被他刻意忘記的女孩。

腦海時不時想起那清純女孩的一顰一笑，和她在一起的快樂日子，一幕幕的記憶一一閃過，彷彿像剛發生了沒多久，最後定格在她冷絕離去的的畫面。

半年了，那一天女孩所說的話，依然一句一字都被他記得清清楚楚，越想要忘記卻越記得清楚。那無情冰冷的話語，好像是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劍深深的刺在他的心上，時不時還會被攪動一下，阻止著傷口的癒合。

「四年了，我開始明白我想要的，我要的是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你給不了，忘了我吧，我們就在這裡散了。」

那一天，是他們難得有時間聚在一起，當他滿懷愉悅的心情去赴約的時候。沒等他出聲，那女孩就先決然開口，她說完便轉身離開。蘇哲在後面一直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他什麼話都沒說，沒有去挽留，只是在那裡默默的注視她。

他看見女孩上了不遠處的汽車，不久那車就啟動離去了。車行駛的越來越遠，當蘇哲卻感覺車離他越來越近，最後直直地撞向他，把他的心撞得支離破碎才離去。

最後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喝的酩酊大醉，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人為女孩喝的醉了，破碎的心卻沒醉。他瘋狂的大笑，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他哭了，除了父母過世的時候，他哭過一次，其他時候從來沒哭過的他哭了。

小時候流落街頭的時候，他一個人孤苦伶仃，飽一頓飢一頓的生活，他沒哭。被惡人虐打折磨的時候，他沒哭。10歲那年的冬天，他被人冤枉偷竊，被一群人圍在一起暴打，被人拳打腳踢，用石頭砸他，甚至搬起石頭砸他的手，他的手指被砸的血肉模糊，傷口血流不止的時候，他沒有哭。

十指連心，那痛深入骨髓，掩蓋了身體其它的傷痛，他還是沒有承認偷竊更沒有哭。或許他承認偷竊求饒的話，他不會被打得那麼凄慘，但他沒有。最後那群人也許是打累了，人才散開了，放過他。

穿著單薄的他被人隨意丟在角落裡，流血過多再加上過度飢餓的他趴在地上，連翻過身來都做不到。他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水都開始結冰了，天氣越冷，他身上的傷就越痛。

路上人來人往，很多人經過了卻假裝沒有看到他，有些人還很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或許那些人認為他的存在玷污了他們高貴的眼睛吧，沒有一個人上去幫忙，那怕把他姿勢扶好，讓他別那麼難受

都沒有人願意去做。他的心越來越冷，比身體還冷。

或許一般人早就撐不下去了，但他求生的意念讓他從白天一直憑著頑強的撐到晚上，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了，逐漸感覺不到身體的痛了。他開始撐不下去了，想就這樣睡過去了。他在想，反正活著也是受罪，就這樣解脫了反而更加輕鬆。

就在他放棄求生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絲的溫暖，聽到了一生都認為是最美的聲音。他拚命睜開眼睛，想看看給他帶來溫暖的人。雖然很模糊，但是他還是看到了，是一個女孩，很小的小女孩。她把他翻過身來，還把外套脫了，蓋在他的身上，為他驅趕了一絲寒冷。

小女孩還很小，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只是把他抱在小小的懷裡。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臉上，還一直在他耳邊說話。

後來她把他放下來，他以為，她要走，不過他沒有怪她，她已經做了很多，最起碼還在他死去之前能感受到世間最難得的溫暖。只不過他心裡很失落，很難過。

但是僅僅過了一會，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再次移動了，耳邊再次傳來稚嫩的聲音，他聽不清楚，只是隱約聽到回家兩個字。原來小女孩沒有放棄他，而是要把他帶回家。小女孩雖然還小，但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就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小女孩力氣很小了，她很艱難拖著他走。路上沒有人去幫她，也沒有車願意載他們，或許是怕他死在車上不吉利，或者是怕惹上什麼麻煩。期間，小女孩還摔倒了幾次，手都被路上的沙子擦破皮了，天那麼冷，傷口更顯得痛了。但是她爬起來后就繼續拖著他走。

而他雖然看不到，但能感覺到有個人在為他努力著。她感染了他，他開始恢復意識。而他唯一的念頭是「我不能死，我死了，她會很傷心的。」就這樣他撐了下來。一直被小女孩帶回家，被小女孩的父母帶到醫院。

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判斷救不活了，只是儘儘人事而已。沒想到他既然頑強的活過來了，讓醫生直呼是奇迹。

當他脫離了生命危險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小女孩，她趴在他旁邊睡著了。他看著她，暗暗發下人生中的第一個誓，要一生一世永遠保護著她。

那天後，他有了妹妹，有了父母，還有一個家，一個讓他從此不用顛沛流離的家。

那年,他10歲，而小女孩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