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異地、異國、異朝?
撫在蕭玉祁胸膛上的那隻手,被他微微一帶。
蘇見月不自覺地撲到了他的身上。
下巴落在了他的鎖骨窩,唇瓣親昵地貼上了蕭玉祁修長的脖頸。
蕭玉祁的眼底,泛著幽深的光。
大手扣住蘇見月的後腦勺。
捲曲的長發,凌亂地蓋住這一片荼蘼。
「嗯!」
有髮絲落在了蕭玉祁凸起的喉結。
不知何處的癢,直直地傳達到了心底。
晨起的男人。
最是危險。
蘇見月卻渾然不知。
滾燙的呼吸,傾灑在了蕭玉祁的脖頸間。
蘇見月微微掙扎。
「你快鬆開我!」
蕭玉祁乾脆一個翻身。
將她壓在了身下。
墨發與捲髮糾纏。
比他們此時的距離,更加親密無間。
「不松。」
蕭玉祁固執地,扣住蘇見月的手。
徹底將她禁錮。
迫使她對上他深沉而又熾熱的眸光。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既過難再獲,歲月莫蹉跎。」
他的眼底,淚光翻湧。
唇角卻勾著笑。
「月兒,我不敢去想,萬一有一天,你我之間,再不能相見,我該如何用這零星記憶,去度過漫長的一生。」
蘇見月在他真摯、繾綣而專一的眼眸中,讀懂了他濃厚的情誼。
夏千千的那一句『所以,尊帝陵為什麼會在冒兒山?那是因為,他以為,你死在了那裡啊!』
離弦的箭,繞著靶心旋轉一圈,終於刺穿了她柔軟的心臟。
他終身未娶。
無妻無子。
南征北戰,一統天下。
獨坐高台,卻被孤零零地葬入尊帝陵,堅守著他心心念念的人。
「知吾意,感卿憐,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柔情似水,佳期如夢,蒼天不老情不老,與卿雙棲共此生。」
他將他的一顆真心,明晃晃的托起,展露在蘇見月的面前,毫無保留。
「卿可願否?」
蘇見月早已淚流滿面。
她抽抽噎噎,將人往外面推了推。
「我……我聽不懂!」
嗚嗚嗚,但就是莫名的想哭。
蕭玉祁無奈一笑。
再次摟住了懷中嬌俏可人的姑娘。
「聽不懂沒關係,你只需要答應我便好!」
「我……不想答應。」
她只聽說過異地戀,異國戀,哪個好人家跟她似的?
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第一次談戀愛,就來個異朝戀啊?
越這麼想著,蘇見月哭的就越凶。
她太難了!
蕭玉祁不怒反笑。
在聽見蘇見月回答的那一瞬,黑眸沉的嚇人。
「晚了!」
「啊?」
蘇見月還沒反應過來。
蕭玉祁的手,便握住了蘇見月腕上的鐵鏈。
清脆的聲音,讓蘇見月從糾結的悲傷中回神。
她怎麼忘了?
這個男人還拴著她呢!
「你若是不答應,寡人便直接將你捆去建安城,昭告天下,立你為後。」
與他相處了這麼久,他鮮少在她面前,露出這般專制的一面。
倒讓蘇見月忘了他暴君的名頭。
「你……你不能這樣。」
「為何不能?」
蕭玉祁扣住她的手愈發的緊。
渾身肌肉緊繃。
只要他想,他便能。
蘇見月的聲音愈發的小。
「我才二十三歲,我還不想嫁人。」
山雨欲來。
蕭玉祁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暴戾。
他終究還是不願意嚇到她。
大悲大喜之後。
他極度沒有安全感。
蘇見月再次說道:「在我們那,男女雙方在成婚之前,還有一個步驟,你要不要和我試試?」
溫聲細語,如沐春風。
吹散了陰沉的風,黑壓的雲。
「說。」
蘇見月示意他放開她。
良久。
黑雲徹底消散。
蕭玉祁起身,盤腿坐在了榻上。
蘇見月也起來,屈膝,靠著拔步床沿,縮成一團。
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略顯蒼白的臉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愈發嬌弱。
「在我們那,男女雙方心意相通之後,會被認定為男女朋友關係,也就是戀愛關係,我們會先談戀愛,等到時機合適,再考慮結婚。」
「男女……朋友?」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談戀愛?有意思!」
他起了興緻。
「談戀愛需要談多久,才能成婚?」
「……」
這個問題問得好,以後不要再問了!
蘇見月甜甜一笑。
「這個因人而異。」
蘇見月也盤起了腿,與蕭玉祁面對面坐著。
「談戀愛其實是一個考核的過程,對彼此人品、家庭、習慣、各方面契合度的一個考核,若是彼此都鼓足了勇氣,能夠與對方組建成一個新的家庭,完全容納彼此進入自己的生活,也做好了與對方攜手一生的準備,那自然而然地開始談婚論嫁,水到渠成。」
戾氣完全消散。
蕭玉祁眉峰一挑。
「這倒是有意思得很!」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蘇見月心花怒放。
誰的青春不想擁有一段甜甜的戀愛?
她都異朝了,不得一次戀夠本兒怎麼行?
蘇見月將盤著的腿打開。
半跪在榻上,雙手撐在身前,仰頭,湊近了蕭玉祁。
「那麼,親愛的皇帝陛下,你願意跟我,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嗎?」
蕭玉祁喉結微動。
低頭,視線與蘇見月齊平。
「可!」
蘇見月連忙舉起手。
「那你給我解開唄!親愛的男朋友。」
蕭玉祁完全敗下陣來。
他從腰間摸出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銅鎖。
蘇見月的心裡,徹底暢快了。
忽地。
蕭玉祁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若是過不了考核期,又該如何?」
蘇見月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琢磨著,自己現在滾回醫院,還來不來得及?
蕭玉祁的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打算。
欺身而上。
將蘇見月鎖在了他與拔步床的雕花木牆之中。
壓迫之氣撲面而來。
蘇見月視線遊離。
「過不了考核期……那隻能說明,雙方不合適。」
「寡人與你,天生一對,如何會不合適?」
蕭玉祁已經將不滿寫在了臉上。
他不過就是一時疏忽,竟然著了這姑娘的道。
呵!
她可真是恃寵行兇,連他都敢算計?
蕭玉祁唇角一勾。
那一瞬,蘇見月彷彿被人捏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還是……月兒日後,便只想用『不合適』這三個字,來搪塞寡人?」
在蘇見月的面前。
蕭玉祁很少自稱寡人。
蘇見月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她封口,搖頭。
「不會,我們天生一對,肯定不會不合適!」
這個回答,蕭玉祁十分滿意。
他的大手揉上了蘇見月柔軟的發頂。
「這樣才乖!」
蘇見月再次陷入了懷疑。
她想象中甜甜的戀愛,和實際遇見的,似乎……不太一樣?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天已經大亮。
她一晚上沒回去,也不知道醫院的護士們有沒有被嚇到?
蕭玉祁「嗯」了一聲。
「待我換件衣服,隨你一同前去。」
蘇見月點頭。
「也好。」
她正好想帶著蕭玉祁做一次全身檢查。
蕭玉祁早些年過得不好,長大之後,又總是受傷。
還是做個全面檢查,蘇見月比較放心。
蕭玉祁換了一身常服。
因著天冷。
玄色綉著仙鶴拜月紋的長袍,領口處帶著一層銀灰色的毛絨滾邊。
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不少。
長長的頭髮全部盤起,挽髻,正冠,一根黑玉簪,自黑髮貫出,泛著瑩潤冷光。
看起來英武不凡。
身為女朋友。
蘇見月光明正大地看蕭玉祁換衣服。
專家說了,女性多看腹肌,可以延年益壽。
她是個聽話的乖寶寶。
你們以為,她是單純的好色嗎?
並不是。
她只是想要長命百歲而已。
她有什麼錯呢?
飽了眼福。
蘇見月美滋滋地滾回了病床。
蕭玉祁緊隨其後。
隨即。
兩個人,對上了另外一雙警惕的視線。
偌大的病房。
三個人,六目相對。
尤其是蘇見月,臉上還掛著不值錢的傻笑。
林念念頭疼得不行。
她坐在病床邊上的陪護椅上。
一臉嚴肅。
蘇見月……
就,心虛!
蕭玉祁倒是反應迅速。
他十分優雅地起身。
立於床邊。
又替蘇見月蓋好了被子。
隨即,他走到林念念的身邊。
從懷裡摸出來一封信。
雙手奉上。
蕭玉祁道:「此乃無憂子贈與姑娘的信件,姑娘笑納。」
峰迴路轉。
蘇見月將被子拉到頂。
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笑。
林念念:「……」
賄賂。
赤裸裸的賄賂。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個人的心眼子,比五人群裡面另外四個人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
偏生。
她對無憂子的東西,完全沒有抵抗力。
上次的古籍,還被她放在家裡供著。
這次,居然直接是信?
林念念心裡的天平徹底歪倒。
她咬著牙,抽出了蕭玉祁手裡的信。
冷聲道:「這裡好歹是醫院,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消失不見,把護士長嚇成什麼樣子了嗎?」
蘇見月從被子里探出腦袋。
訕訕一笑。
「念念大寶貝,人家知道錯了嘛!」
林念念哪裡還能硬氣的起來?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罷了罷了!
她高興就好。
「好好休息,一會兒還要打點滴,我今天值夜班,白天會回家睡覺,有事兒你打千千電話。」
蘇見月點頭。
「好呢好呢,念念大寶貝好好休息,做個好夢喲!」
後面一連串恭維的話。
林念念聽不了一點兒。
送走了林念念,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沖著蕭玉祁豎起一個大拇指。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