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月兒,專心些!
那是蕭玉祁第一次與蕭玉岑第一次正面交鋒。
不想,卻是生死之戰。
絕壁孤崖。
雙方人馬均受地形限制,無法大展拳腳。
雙方人馬僵持不下,萬丈懸崖,下人如下餃子。
撲簌簌地落下。
慘叫聲不絕於耳。
若非蘇見月贈予他的包,那場惡戰絕對不會結束得那般迅速。
那包中,裝著滿滿一包的手榴彈。
起初。
他對於手榴彈的威力,並不清楚。
拿出一個,拉開安全栓。
那顆沉甸甸的,狀似葫蘆的玩意兒,咻的一下,被他精準地投到了對方的軍隊中央。
那東西咕嚕嚕地滾動。
與對面的岩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會那麼的恐怖。
不過須臾。
劇烈的爆炸聲,驚天動地。
像是要震碎峰頂的巨石。
打得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血肉模糊,四肢飛濺。
圍在那顆手榴彈四周的人,無一倖免,全部都被炸飛。
極致的恐慌。
打亂了對方所有的步伐。
也讓他們這邊的所有人為之一振。
大雨傾盆。
瞬間,便將那刺目的血紅,飛濺的血肉,全部沖刷乾淨。
而他們這邊,大喊著『謹遵神諭,替天行道,誅叛賊,正國綱』的口號,勢如破竹。
將這樣的景象,全部歸結於神跡。
先從精神上擊潰敵軍。
再將他們全部圍困。
反抗者,殺無赦。
改變這一切的,僅僅是因為那一枚手榴彈。
怪不得月兒曾對他說。
此物有反天常,務必慎用。
且不可遺失。
他們平日抗戰,擋牆棍棒,斧鉞鉤叉,十八般武器,看似種類繁多。
但一切的實力,好的裝備,在這個東西面前,竟顯得那般渺小。
不值一提。
這還是蘇見月口中,她們那個時代的軍隊,殺傷力最小的一種武器之一。
他將手搭在蘇見月的肩膀。
修長的手指,繞著她捲曲的長發。
「還未。」
他在思索。
「按照真正的歷史軌跡,殺傷力那般大的武器,究竟是在何時出現的?」
蘇見月乾脆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臂彎。
「大約還有幾百年,才能正式運用於戰場吧!」
蘇見月想了想,道:「不過,也不一定要用在戰場上,若是遇見洪澇災害,可以用火藥開山泄洪,減少洪災對百姓的傷害,火藥還可以用來修建運河。」
像是想到了什麼。
蘇見月道:「你們現在不正是北方乾旱,南方洪澇嚴重的時候嗎?等到朝局穩固,你就可以著手安排這件事情了啊!」
只是,眼下還不行。
門閥割據,各執一方。
火藥這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的。
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整個天虞只怕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蘇見月忽然有些后怕。
很顯然。
蕭玉祁與蘇見月,想到了一處。
蘇見月的贈予他的那些紅薯種子,已經培育出了第一批紅薯。
他知道,後世與天虞不一樣。
只要有錢,他可以買到各類高產的種子,不僅高產,還味美,種類繁多。
他們甚至還可以一年四季吃到並非當季的蔬果。
蕭玉祁之所以沒有開口去問這些,正是因為,他與百姓之間,還隔著無數門閥世家。
那些優渥的政策,被層層盤剝,最終,十有八九,都落入了世家的口袋。
百姓並不會因為糧食高產,而活得富足。
相反。
世家們得到的越多,想要的東西,便更多。
若是他們知道,這世間還有威力這般大的武器存在。
屆時,只怕他這個皇帝,也要拱手讓人。
變法迫在眉睫。
破后而立,自當大成。
「我自當安排。」
蕭玉祁的眉浮出郁色。
蘇見月一仰頭,便能看見。
她爬起來,跪坐在卧榻之上。
認真地說道:「有些事情,急不來的,我知道你迫切地想要改變朝局,想要做到真正的一統天下,想要看到四海昇平,海晏河清,但是我想要的,只有一樣,那便是,你要保重好你自己。」
她說:「蕭玉祁,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你必須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地活著。」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蕭玉祁眼眸深深地望著她。
一點一點地靠近。
他的唇角綴著淺笑。
眼底滿是繾綣。
她能讀懂他眼底情緒。
心悅,愛慕,歡喜。
所有的情緒溢滿,將蘇見月牢牢地包裹其中。
她最喜歡的那雙眼睛里。
滿滿的都是她的蹤影。
悸動。
心跳。
情到濃時。
無需刻意。
所有的反應,都出自本能。
蕭玉祁所有的剋制,在那一刻崩盤。
他想要親吻她。
欲色漸濃。
鼻樑貼近。
他沙啞地問道:「可以嗎?」
蘇見月攥緊了床單。
誰在這個時候,還會問人家的意見啊?
白皙的皮膚上,紅霞蔓開。
蘇見月曲著腿,有些酸麻。
蕭玉祁逼近詢問。
她順勢往後一坐。
屁股坐在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面。
硌得她骨頭生疼。
她的呼吸與蕭玉祁的交織在一起。
蕭玉祁固執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可以嗎?月兒?」
「等……等一下!」
蘇見月抬手,擋在了蕭玉祁的唇前。
阻止了他繼續前進。
眸色翻湧,波濤漸起。
蕭玉祁一把握住了蘇見月的手。
有些不滿。
「月兒,專心些!」
蘇見月的另一隻手,終於,從屁股底下摸出了那個硬邦邦的東西。
誰知道,她隨手那麼一扯。
扯出了嘩啦啦的一串。
「嘶……」
蘇見月倒抽了一口涼氣。
還是那熟悉的鎖鏈。
「這玩意兒,你還留著呢?」
一句話,帶著滿口的大碴子味兒,徹底將旖旎的氣氛打破。
蕭玉祁別開臉,一臉的懊悔。
他怎麼把這個忘了?
天樞也是,天天在這裡進進出出的,他就不會幫他把這玩意兒收起來嗎?
蘇見月將鎖鏈,將蕭玉祁的身邊的床褥上一砸。
「你抱著你這破鏈子,過一輩子吧!」
哼。
她理了理略顯凌亂的病號服。
又撥了撥亂糟糟的頭髮。
「我要走了,你今天,不許跟過來。」
才確定戀愛關係。
她得奪下第一個高地。
拿下全局的主動權才行。
就算要用鏈子。
那也得是她給蕭玉祁用。
他們倆,誰上誰下,還不一定呢!
切!
蘇見月傲嬌地昂起臉。
再次強調。
「不許跟過來。」
不然的話。
湯都不給他喝!
蘇見月給蕭玉祁留下了一室沉默的空氣。
蕭玉祁氣笑了。
「天樞。」
他抓起鏈子,咬著牙。
看著磨磨蹭蹭站在外間不敢進來的天樞。
將鏈子精準地砸到了天樞的腳邊。
嘩啦啦的一串,擲地有聲。
像是砸在了天樞的心尖兒上。
嚇得天樞一個哆嗦,魂都飛出去半丈遠。
「冒兒山上的金礦,已經完全接手了是吧?」
天樞背脊一僵。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
他弱弱地回答。
蕭玉祁道:「你,去幫著搬石頭,挖礦道,挖滿了三天,再回來。」
天樞:「……」
「陛下!」
他討好地笑,一隻腳邁進了裡間。
想要求求情。
蕭玉祁又繼續問道:「還是,你想去冒兒山搬屍體?那些屍骨,應當還沒處理完吧?」
天樞面容一肅。
「是,屬下這便去挖礦,現在就去。」
邁出去的那隻腳,識趣的收回。
天樞轉身就跑。
沒跑兩步,又折回來,將鐵鏈撿起,帶著鏈子一併跑。
原本走路無聲的天樞,此時跑起來,身上叮鈴哐啷地響著。
帶著莫名的喜感。
站在門外看門的王大志一臉吃瓜。
論機靈,還得是自己啊!
瞧這一個個的,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不像他!
王大志正了正衣冠,站得愈發筆直,像是一棵迎著朝陽的青松。
騷包得很。
站在他對面的王大軍:「……」
他這是……時來風又犯了?
蘇見月忽然出現在病床上。
將病房裡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那兩個人,把蘇見月嚇得一個激靈。
漾在嘴角的笑,一秒消失。
她驚恐地指著那兩個人,「你……你……你們!」
眼前發生的一幕,把蘇見月的CPU燒乾了。
顧清澤把夏千千按在門上……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樣的場景,真的很微妙。
夏千千惱得不行。
一腳狠狠地踩上了顧清澤的腳背。
她今天剛好穿著一雙高跟鞋。
鞋跟砸得顧清澤腳背生疼。
顧清澤齜著牙,鬆開了對夏千千的鉗制。
抱著腳,單腳往後一連蹦了好幾下。
才勉強靠在了側邊的櫥櫃門上。
「你這個女人,真狠吶!」
媽耶,他的腳指頭,怕不是斷了?
等等,斷了!
顧清澤叫得更離譜了。
「哎喲,我的腳丫子,斷了斷了,你得照顧我,把我照顧好了為止。」
言罷。
顧清澤蹦啊蹦啊,蹦到了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去,頗有一種,夏千千要是不答應照顧他,他就不走了的架勢。
夏千千哪裡管得了他?
她沖著嘴巴能吞進去一顆雞蛋的蘇見月連連擺手。
「不是……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真的!」
夏千千圓溜溜的眼底滿是急色。
一張俏臉憋得發紅。
沖著那邊依舊在不停『哎喲哎呦』的顧澤成跺腳一吼。
「你,安靜。」
顧清澤連忙閉嘴。
蘇見月:「……」
我且聽你慢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