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溫雅和善謝瑾瑜,不得好死的暴君

第263章 溫雅和善謝瑾瑜,不得好死的暴君

離開太極殿後,謝淑站在不遠處的偏角,等著謝平安過來。

很快,謝平安便小跑了過來,然而,兩人剛對上視線,謝平安突然腳步一頓,面色閃爍了幾下。

幾乎是同一瞬,謝淑心中警鈴大作。

來自習武之人的直覺,後背密密麻麻的生出了涼意,她僵硬地轉頭,便見一身金服的謝瑾瑜淡淡垂下眸,抬手壓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幾乎能將她的骨頭抓碎。

「你們的母妃沒告訴過你,不要在宮中亂跑嗎?」

謝瑾瑜的聲音極淡,然而身上那低沉的氣壓,卻讓謝淑頭皮發麻,不禁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太子哥哥……」

謝淑是有些怕這個三皇兄的,小時候她和皇姐每次找二哥玩,謝瑾瑜總是用非常陰沉的眼神盯著她倆,然而等二哥轉頭時,謝瑾瑜便會露出乖巧溫和的笑容。

後來,母妃與她們說,不準靠近承歡殿。

或許母妃更清楚坤寧宮和東宮這兩位的脾性,擔憂某一日她們被父皇或太子推出去和親,從小便讓她們習武學騎射,原本謝淑還覺得母妃想多了,可昨夜看了那封信,她隱隱明白了什麼。

她、謝平安、謝守均、謝子渺乃至沈淵,對於謝瑾瑜來說都是極為礙眼的東西。

他已經容忍了他們存在皇宮之中,他們就不該再覬覦他看上的人。

否則,下場自負。

「沈淵叫你們來的?」謝瑾瑜冷淡的雙眸掃過她牽強的笑容,淡嗤一聲,「膽子這麼小,就不要做明知會性命不保的事情,平白被人利用。」

謝淑心裡一涼,謝瑾瑜雖不怎麼與她們說話,但也從未說過這種重話,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連忙垂下腦袋,示弱道,「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有些關心二哥的情況,跟我皇姐無關。」

謝瑾瑜視線寡淡地瞥了眼大步走過來的謝平安,良久挽起一抹溫和又暗藏寒涼的笑意,「無礙,孤知曉你們兄妹情深,也相信你們知道回去該說些什麼。」

他意有所指道,「如今父皇駕崩,火藥盡數在孤的手中,若匈奴來犯……」

和不和親,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這兩個皇妹,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謝淑身軀微微一顫,連忙道,「我們沒找到二哥。」

謝瑾瑜這才收回手,掠過謝淑朝著太極殿走去,「回去吧。」

經過謝平安身旁時,他腳步微微一頓,淡淡道,「李丞相也該告老還鄉了。」

謝平安渾身一頓,待謝瑾瑜走遠后,這才拍了拍謝淑的後背,「沒事吧?」

謝淑搖搖頭,反問道:「他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朝廷,要變天了。」謝平安苦笑道,「三妹,日後你我二人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丞相李仁是她的外祖父,熹妃正是丞相的女兒,待丞相致仕,不僅是她,便是熹妃在後宮之中都要收斂些了。

如果再和太子作對,她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喜怒無常的帝王,不會容忍三番五次忤逆他之人。

「走吧。」謝平安收拾了一下儀容儀錶,這才對著謝淑道,「這件事,不要再摻和了。」

太子應該不會傷害到二哥,她們已經儘力了。

謝淑點點頭。

臨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太極殿的方向。

如果,二哥是皇帝就好了。

……

謝平安找到沈淵,告之她們沒有找到二皇兄。

沈淵並沒有感到意外,未從公主手中收回那封信,便已經不言而喻了很多東西。

「多謝公主,臣已明了。」沈淵朝謝平安行了禮。

謝平安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無痕和無跡一無所獲的回來了,聽到沈淵說不用找了,不禁蹙眉,「為什麼?」

「已經知道在哪裡了。」謝平安身上沾染的香味雖然很淡,但也已經說明了她在不久之前去了哪裡,「我給的信已經送進去了,先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

無跡有些煩躁,「真麻煩,直接殺了太子,然後救出殿下讓他登基不好嗎?」

沈淵淡淡道:「如果殿下同意,我不會攔你們。」

無跡嘖了一聲。

這姓沈的,分明就是知道他家殿下善良,所以才會這麼說。

另一邊,謝瑾瑜踏入太極殿,緩緩走進了那道長廊。

黑底金靴踏在木板上,發出重而緩的節奏,像是鼓棒敲在沉悶的鼓皮上,十分壓抑又乏味。

抬手揮退了侍衛,他打開門,看到謝承澤正穿著一身單薄裡衣坐在木桌前,夾著筷子的手落在半中央,見到他時露出往日般的笑容,「瑾瑜,來這麼早啊。」

謝瑾瑜走到床邊,撈起外袍給他披上,「晨涼,不要凍風寒了。」

謝承澤嗯了一聲,目光隨著謝瑾瑜移動,等他坐到對面的位置時,才緩緩道,「你昨晚怎麼不過來陪為兄夜寢啊?」

謝瑾瑜準備拿筷子的手一頓。

謝承澤本以為說這樣的話,他會高興,怎料謝瑾瑜卻沉笑著眸,拆穿了他心中真正所想,「二哥是想讓沈淵通過孤的行蹤找到你嗎?」

謝承澤心虛地笑了笑,轉開了話題,「這個時辰,你不該在上朝嗎?學子們的殿試結果出來了?國子監那邊是否已經開建了?」

謝瑾瑜垂下眸,盯著桌上的飯菜,不知在想什麼,半晌聽不到謝承澤再說話,這才微微抬眼,眸光森然涌動,「二哥不是最厭煩朝事?如今為何又關心起來了?」

謝承澤摸了摸鼻子,「這不是太無聊了嗎?你還沒派人去買話本?怎麼這麼慢?」

他的模樣看起來確實無聊透頂,但澄澈的雙眼之中卻沒有抱怨,只是認真訴說著自己的要求,謝瑾瑜終於察覺到,把謝承澤關在屋子裡確實是委屈他了。

他不是幼時那個可以一直呆在承歡殿里的孩童,也不是那個貪戀權謀恨不得他死的二皇子,他是一個正常人,喜歡天空與白鳥,熱愛人間與俗事,他渾身散發著是潔白與柔善的光,而不是自己這種心底骯髒又黑暗的深沼。

可,黑暗最擅侵蝕潔白。

像是本能,想要摧毀這份純白,讓他深深嵌入到他的體內。

他會願意嗎?

他到底能包容他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會厭棄他呢?

在血液被祭壇抽干之前,他便已經成為了瘋魔,那種陰暗暴戾的念頭滋生起來,吞食了他僅存的理智,將前世那個暴君殘破的魂魄再度勾喚了出來。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了謝承澤的身側,俯身時那濃郁又壓抑的氣息覆面而來,像是冰涼的濃霧一般緊緊包裹著青年,低沉的嗓音猶若地底審判的閻王在質問,「除了話本,二哥便沒有別的想要的嗎?」

謝承澤下意識握緊了左手拳頭,「我給國子監寫的教材還沒寫完,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些紙張和筆墨。」

他故作鎮定道,「等這些知識傳播出去,建安一定會發展得更好,史書也會對你好話寫盡……」

「嗤。」

謝承澤渾身一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對上謝瑾瑜投來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禁心裡一咯噔。

「二哥可知,前世的世人是如何評價孤的?」

謝瑾瑜緩緩道,眼底儘是瘋狂,「瘋帝,暴君,殺人如麻,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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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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