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分豬肉，出力沒有

殿內。

「朕命刑部與京兆府協助，儘快甄別奸凶，至於押運漕糧的問題，與戶部合作，調撥人手，解決漕運。」

侯海拱手應道：「領命。」

他雖有不甘，但也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

想要整倒王睿並非易事。

王睿出列，恭道：「陛下，臨江幫清剿一事已接近尾聲，臣要向陛下彙報詳情。」

王睿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誦情況匯總：「陛下，此次清剿臨江幫，臨江幫四位當家以及頭目和骨幹皆已落網，總共有九百七十二人……」

話語剛落，文武百官都愣了神。

京城之下竟然有如此龐大的幫派，令人髮指。

一些官員也明白了之前調度京營封鎖東城的原因。

元熙帝讚賞道：「王愛卿這次差事辦得不錯，經此事後，東城勢必為之一清。」

王睿躬身恭道：「皆賴多方協同，方成此事，臣不敢居功。」

并州地方檢查御史時濟出班奏道：「啟稟聖上，臣有一事，想請教王公瑾。」

王睿對這人有印象，曾在他伐登聞鼓時幫著搖旗吶喊的那位御史。

「愛卿要請教王睿什麼？」

時濟面色凝重，「常言道『空穴不來風』，聽聞查抄臨江幫的家財竟然高達一千多萬兩之巨！不知王大人對此筆橫財究竟作何打算呢？

這臨江幫在東城盤踞已然長達數十年之久，旗下涉及到各類營生，可那麼對於這些鋪子和營生，王大人您又準備如何妥善地加以處置呢？」

時濟的話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千多萬兩的銀子啊！

北靜王等武勛們投過來好奇驚訝的目光。

內閣首輔趙靖國眼珠子靈轉一動，面露喜悅。

兵部尚書崔護與侍郎池芳低聲議論起來。

吏部尚書吳立任老練的面龐露出許些震撼的表情。

各打各的算盤，一時間，群臣嘩然。

幾位御史見狀，大聲喝止，但卻無法制止眾人的議論。

「一千多萬兩，抵得上二十年前朝廷的稅收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麼不可能，豈敢以假充數。」

「要是充入國庫，那該多好啊。」

戴權見狀，急忙敲起玉磬。

清脆的聲音響起，朝會變得安靜下來。

幾十雙眼睛盯著王睿，價值一千多萬的銀子就在那人手中攥著，眾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回應。

元熙帝坐在龍椅之上，皺起眉頭，惱怒竟然走漏了風聲。

王睿面對眾人的目光，質問道：「時大人，你這謠言從何而來？查抄家產的數額此事乃是機密，如今卻在朝堂之上被你提及，我不得不懷疑錦衣府或五城兵馬司有人走漏了風聲。」

定然是有人走漏消息，其中必然是能接觸機密的高層。

時濟被王睿這麼一問，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王大人，這……這消息我也是隱隱聽到風聲，具體來源，我也不甚清楚。只是有心之人察覺了些許端倪，故而……故而我才在朝堂之上提出此事。」

王睿目光如炬，不容他含糊過去。

「時大人，絕密為何會被如此大肆宣揚？關係重大，若不嚴加管控，日後豈不是任何機密都能隨意泄露？甚至可能導致邊關布防兵力等重要信息泄露，那後果不堪設想，這些事情以往可是有先例的。」

王睿所指的是大半年前金人派兵，混入使團偷拿情報之事。

時濟被王睿逼問得額頭冒汗，支吾片刻后說道：「王大人，我……我確實是聽人所言，據說是賬房先生提及此事。」

王睿聞言，轉身面向元熙帝，拱手道：「陛下，此事必須徹查。錦衣府竟出現造謠、泄露機密之事，若不加以整治，後患無窮。臣懇請陛下下令徹查錦衣府此案。」

眾臣心中一凜，話題轉向了嚴查泄密一事。

大家心中更關心的還是那一千多萬兩財貨的處置。

趙靖國站在群臣之中，這筆銀子若全充入國庫，恐怕陛下不答應。

元熙帝應道：「王睿，你務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臣遵命。」

吏部給事中丁致知站出隊列，提議道：「陛下，如今臨江幫被抄檢，所得財貨應儘快清點折賣，充入國庫，以解財政之困。」

戶部給事中及御史們紛紛附議。

一時間，科道言官們太公分豬肉之勢。

元熙帝看著下方激烈爭論的群臣，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后，落在了王睿身上。「王睿，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殿中文武大臣們的目光集中在了王睿身上。

王睿平靜道：「陛下，臣以為此事議論尚早，諸位臣工的心情可理解，但飯沒有上桌，討論怎麼吃就過了。」

看得出事情突然暴露，惹得天子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朝臣和天子獨佔是不可能的，等與內閣商議出一個比例后，再做定奪。

侯海道：「王大人，未雨綢繆。臨江幫已被抄檢，當提前做好規劃，以免日後生變。」

哼，他是想將王睿成為言官的攻擊對象。

王睿聞言，睨了侯海一眼，「梁大人，你這是在指導我嗎？」

侯海被王睿的氣勢所懾，湧起一股怒意，但又不敢發作，強壓下心中的不滿，說道：「王大人言重了，我只是為了朝廷著想。」

「侯大人，抄檢之物為不動產和財貨居多，能折賣的數額尚不可知。我能連根拔起臨江幫，自然比你更懂得未雨綢繆。」

王睿的話讓侯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因伐登聞鼓一事記恨著王睿，本想藉此機會打壓，卻沒想到被王睿不留顏面地反駁了回來。

「王大人，何出此言，本官不過好心提醒。」

「提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王睿懟道。

繼續冷道：「戶部為朝廷聚財，可臨江幫偷稅漏稅幾年，秋毫不知，故意為之還是瀆職，另外臨江幫協助漕糧轉運，勢力壯大，難道侯大人也不知……」

「你。」被王睿從道德上居高臨下斥責，侯海怒火燃燒，卻無從回嘴。

文武大臣看著倆人的纏鬥，那日王睿擂鼓和侯海互相扯皮的一幕再現。

王睿朗聲道：「聖上，臣以為臨江幫之所以為非作歹，少不了有其餘人撐腰！」

黃成被人所殺，必然是有人狗急跳牆。

攤上楚王大山，還有一些小山靠攏的。

京兆尹鐵錚聽到王睿的話，第一個響應，「臣附議。」

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方允直也出班附議，「陛下，臨江幫為禍一方，必須嚴懲背後之人。臣附議王大人之提議。」

眾多科道言官紛紛響應，口中高喊著「附議」。

朝堂上此起彼伏的附議聲，讓議事的方向發生了轉變。

內閣首輔趙靖國站在前列，他本想將門生漕運總督呂韜撈出來，卻弄巧成拙。

暗罵愚蠢。

元熙帝沉道：「臨江幫背後之人也不可輕饒，方允直、王睿，鐵錚，你三人協力，查個一乾二淨。」

趙靖國面容一變，欲言又止。

再辯解也無濟。

他也是沒轍了。

埋怨侯海，點到為止不就行了嗎，非要搞那出，不求有成但別求有錯。

「臣等遵旨。」

元熙帝又說道：「查抄財物，沒有一個半月，不會出結果的，此事交由王睿負責把。」

看來元熙帝沒有直接讓內務府卷進來，戶部也沒參與。

用上了拖延計謀。

王睿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