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圓個房整的人盡皆知
秦音不妨他突然聊這種事,指尖不自覺就攥緊了,耳根子隱隱發燙。
表妹卻是愣了愣,捏在手裡的綉帕,隱隱攥出褶皺。
還是老太太『見多識廣』,像是也習慣了兒子這混不吝的一面,很快無奈地嗔瞪了紀鴻洲一眼。
「圓房而已,在哪兒圓不是個圓?那海園你也從小住到大的,現在又嫌棄…」
「嘖,沒法兒不嫌棄。」
紀鴻洲長腿一搭,言語挑剔:
「這一個人住,跟兩個人住能一樣么?海園那老屋,床舊還窄小,窗棱壓不住聲兒,圓個房還不得整的人盡皆知?小姑娘臉皮都薄,兒子總得顧及下箏箏不是?」
秦音臉都紫了。
你這麼大咧咧把心思嚷嚷出來,就不是人盡皆知了?!
她穩了穩呼吸,綳著臉沒說話兒,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把旁邊一口一個盤算圓房的紀鴻洲,襯得好不值錢。
老太太看在眼裡,心裡剛升起的高興當即減半。
她冷冷瞥了眼秦音,倒不覺得自己兒子治不住這麼個丫頭片子,故而扯了扯唇:
「好,你上心自然好,圓房是大事兒,也不該再拖了,你們早點兒圓,自己看著辦吧。」
到底是盼孫子盼的緊,她又瞪著眼叮囑紀鴻洲:
「趁著在家這段日子,把旁的事都給我放放,早點兒讓我抱孫子!」
紀鴻洲搭著腿眼尾勾笑,「成~,放心。」
老太太臉上喜色和期冀再也壓不住。
秦音這個兒媳婦兒雖然不討喜,但她到底是秦家的小姐,她跟紀鴻洲生的兒子,可金貴著呢。
老太太決定今晚就給菩薩燒高香,好讓秦音肚子爭點氣,最好一舉得男!
這母子倆完全沒有羞恥心。
秦音莫名心煩,想盯紀鴻洲一眼,提醒他適可而止,這一抬眼,就瞧見表妹杜攬月咬著唇,眼神晦澀不甘,似幽還怨地在紀鴻洲身上來迴流轉。
秦音悟了,瞬間又氣定神閑,也不瞪紀鴻洲了,面上還掠過絲冷嘲:
「表妹,想什麼呢?」
「嗯?」杜攬月愣愣抬眼。
秦音,「我瞧你總盯著大帥看,難道還在擔心他的傷勢?」
杜攬月傻住,完全沒料到秦音會這麼直白的點出來。
她有病吧?
紀鴻洲看了眼秦音,又掃了眼杜攬月。
心口莫名一跳,杜攬月連忙點頭。
「…呃,嗯,表嫂說的是。」
她很快滿眼憂心,看著紀鴻洲:
「表哥,我挺擔心的,你這次傷的地方,無端叫我想起先頭那次槍傷,你那時也是這樣包紮的…」
她一提,老太太被『圓房』一事兒引開的注意,瞬間再次緊張起來。
要知道,那次槍傷讓紀鴻洲燒了三天三夜,差點兒就撒手人寰了!
「老大,你這次該不會傷到了舊傷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必須趕緊去軍醫院!」老太太直勾勾盯向他胸膛處露出的紗布,一臉焦灼。
「都說了小擦傷。」紀鴻洲不耐地皺眉,乾脆抬手,把襯衣扣子一顆顆都繫上。
「坐這兒說半天話,還能有什麼大事兒?難不成就盼著我傷的重,躺那兒起不來?」說罷冷掃了眼沒事找事的杜攬月,用眼神警告她。
杜攬月一臉委屈,「表哥,我也是擔心你…」
「收起吧,多餘。」紀鴻洲冷冷懟了句。
他不耐煩地語氣中氣十足,的確不像是傷的重,老太太見此又稍稍放下心,轉眼見杜攬月眼圈兒一紅,差點兒就要掉淚,不禁又嘆氣。
「小月也是好心,你凶她做什麼?」
紀鴻洲,「好心還是多心?」
「凈胡說八道!」老太太嗔罵他,「她當然是擔心你,你是不知道你不在這些月,小月天天跟我一塊兒跟菩薩祈禱,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秦音靜坐旁觀,聽言心下哂笑。
「知道您老費心。」
紀鴻洲唇角勾了勾,弔兒郎當開始打岔:
「不過這會兒您能放心,兒子生龍活虎的,這點子小傷,什麼都不耽誤,要再說下去一會兒真躺那兒起不來,我這房還圓不圓了?孫子您還抱不抱?」
他臉皮是真夠厚的。
秦音抿抿唇,當自己聾了什麼都聽不見。
老太太顯然愣了下,瞬間因為他這番話想到了什麼,神色略顯動搖。
「倒也不急,你不然還是等等,養好了傷再說......」
紀鴻洲嘖了聲,「您快別說了,再說就多了。」
老太太欲言又止。
「傷勢如何別人不清楚,我不清楚,箏箏還能不清楚?您放心,我跟箏箏都有分寸。」
等是等不了的,都拖拉半年了。
八抬大轎娶進門兒的漂亮媳婦兒,拖拖拉拉放著不碰,他還是個男人?
秦音,「......」
正說著,院外又進來兩個人,那少女遠遠就歡快的嘰喳起來。
「大哥!快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全頭全尾兒的~」
秦音背脊放鬆,側目一眼,來的是她小姑子紀歡顏和小叔紀文洲,這兩個人是龍鳳胎,平日里這對龍鳳胎,走到哪兒都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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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末兩人才滿十六,比秦音小三歲,比紀鴻洲小十歲,都還在念書。
老太太已經在讓人著手準備,打算秋後,龍鳳胎過完十六歲生辰,就送她們去留洋。
大帥府的小姐少爺,留洋鍍層金,過兩年回來,往後依仗家世背景,自然前程也差不了。
紀歡顏像只歡快的雀兒,蹦跳著進屋,背著手湊到紀鴻洲身邊,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番。
相比她的歡脫,一旁的弟弟紀文洲就穩重得體的多。
少年身姿筆挺,穿一身深黑中山領學院服,微笑頷首,滿眼孺慕望著紀鴻洲。
「大哥。」
「嗯。」
對著一雙弟妹,紀鴻洲眉宇間明顯溫和了些,也斂起一身弔兒郎當,很有長兄如父的風範。
紀歡顏嘖嘖搖頭,「大哥你黑了,還瘦了,好像又老了十歲!得虧你是走之前成的親,不然等到現在,大嫂恐怕都不樂意跟你拜堂了~!」
「就你長嘴!」
紀鴻洲笑罵,「你大嫂還沒嫌棄,輪得到你唧唧歪歪?吵到我耳朵,滾一邊兒去!」
紀歡顏噘嘴,驕縱地朝他重重一哼,蹭到老太太身邊,還咕咕噥噥地頂嘴。
「美得你,就你這臭脾氣,沒點兒自知之明,我都嫌棄,大嫂還能不嫌棄?人家嫁給了你沒辦法,嫌棄也說不出口而已~」
紀鴻洲氣笑,罵了紀歡顏一句『沒大沒小』,扭頭就握住秦音的手,威脅似的捏了捏。
「你嫌棄爺?」
他手掌寬大,掌心指腹布滿粗糙老繭,包裹住秦音素白的小手,濕熱溫度燙到她皮膚一顫。
秦音胳膊僵了下,淡淡揚唇:
「歡顏天真活潑,與大帥玩笑的,您別當真了。」
「這麼說,不嫌棄爺又黑又瘦?」紀鴻洲眼尾笑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