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辭別
「不,我不可以」
沒想太多,婉凝直接拒絕了
「先人的恩托,會永存於這劍冢之間。但它們的榮光,還是有機會再次煥現」
「為什麼?」
為什麼是她?陸婉凝?有這個機會帶走?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們的現狀」
明攻暗守的敵人,到處都是,勢力滔天,實際不知藏了多少
「等你們離開了崑崙,總有一天會用到它的」
「我,還是不明白」
清一與她萍水相逢,能做到之前的已是仁至義盡,可他現在這般,又是為何?
「時刻記住,劍道正於身,是非本無對錯,關鍵是你怎麼去使用它們」他們三人無論去留,清一隻是想讓他們明白「崑崙為這世間已經流了太多血了,我不要求你們能如這劍冢一般,但希望你能時刻想起他們。做,問心無愧之事」
崑崙是友,不是敵,他們無需為崑崙犧牲什麼,但也決不能將鋒刃指向他們。清一煞費的這份苦心,希望他們能夠明白,幻境中發生的他全都記得,其實他本可以...
「我懂了,前輩」「陸姑娘要是真明白我說的,就不用拒絕了」「但是,我還是不能」
她看向劍冢
「我還是不能隨意去觸碰它們」「劍道,不僅要正於身,還要鳴於心。而前輩也認同了,他們在哀嚎,而我,承受不起它們中任何一個」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這位姑娘多探討互習一下劍的含義,她的造詣遠不該於此,奈何...
「既然陸姑娘堅持,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來吧,今天還有個去處」
說了那麼多,希望陸姑娘是真的明白了。師兄昨日話里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而現在他也在努力把這件事處理好
扶升宮
出了劍冢之後,兩人平復了沉重的心情。一來一回加上交談了一會兒,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
「陸姑娘需要用餐嗎?」「不用了,我還好」「你好像連早飯都沒吃吧」「沒關係,在外奔波習慣了」「你知道嗎,剋制物慾在本派也是一個重要的修習項目,這一點你做得很好」
踏入主屋,裡面的裝飾與外部大相徑庭,極簡、整潔
「前輩平時很少在這裡吧」「怎麼說?」「雖然這房間內打掃的很乾凈,但」
她推動了一下旁邊的板凳,凳腳下白色的印記露了出來,明顯是長期覆蓋不動導致的
「觀察入微,這也是本派弟子要學習的」
「嗯?」她又發現了一樣「這兒怎麼會有一處劍痕?」從切口來看,招式凌厲,但力度不是很大
「不用管那個了,跟我來吧」拿了兩把劍,清一沒有解釋,眼神好像還在躲閃什麼
當然婉凝也不會問的
穿過側屋,眼前豁然開朗
庭院當中蜿蜒流過一條小溪,跟著是種了一些青竹,養心草等一些的綠植,再往前,就是懸崖。唯獨一條小徑接了出去,是由多塊漂浮的石階組成,最後就是清一平常清修時用的練劍台了
「陸姑娘小心些,石階上下,容易摔落」
婉凝跟在後面走過了十四個浮起階后,來到了主台之上,地方一下大了不少
「這主石還是挺穩的」「當我在的時候,我是說離派時間除外,我每天至少要在這呆五個時辰」「練劍嗎?」「算是吧」
其實基本上就是的,只不過,在那『劍痕』之後,心態已大不同前了
「拿著」清一遞出了一把劍「我?」「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可是我沒用過劍」「從無到有,總要有個過程吧」
現在的清一,說話間也少許帶了那麼點和藹吧
「劍道」他拿起另一柄劍「何為劍道」示意婉凝跟著動作「劍律」一招一式,兩人同時揮舞著「何又為劍律」不論劍法,手中的劍隨興的揮舞著「化於行,行於止,一收一納,皆為正道」「靜心,平息,呼吸吐納,感受每一寸律動」
到現在為止,每一樣她都做得很好
「不僅是殺人伎倆,聽從於你內心的想法——手中握劍,最主要的是護得一方凈土」「反銘,意思則是...」「...」......
清一這是在向陸婉凝教習心法,劍法招式固然是首要,但現在的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
傾囊相授,整一個下午,扶升宮的這位崑崙師尊,都在向這個外人毫無保留的給予著。石台上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身影,交錯來往,攻守有序,山間最清純的風,不時從這裡略過
這裡,確實是一處清修的絕佳之地
「你學的很快」
從正午到日落,她沒有喊過一句辛苦,且一直倍受著清一讚賞的目光
「是前輩教的用心」「若是...」「若是什麼?」「若是陸姑娘願意...」
「還是算了吧」「承蒙前輩厚愛」「你...倒是真的聰明呀」他只說了半句話,可她已經猜出他的意思了「蕙質蘭心,靈賦過人,對劍學又有著自己的見解,配得上這一句、『難能可貴的人才』啊~」
「不過,輕塵前輩,也就是崑崙的掌門,他不一定是這麼想的,是么?」
輕塵對他們的態度是友好的,掌門表面也是,但實則不然,這其中的關係她已經看清楚了
「陸姑娘果真是善解人意吶~。我只能說,掌門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輕塵,他任何時候都是我師兄,但,當是掌門時,他就不一定是輕塵了」
「婉凝明白」「多謝陸姑娘的諒解。還有一句我想問的是,你是從哪兒看出掌門的想法的?」「當我」她認真對上清一「說出『漣影』這個詞,從他的眼神中得出」
沒有躲閃,即使就因為這個詞掌門改變了對他們的態度,她還是希望從清一那得到答案
果然,清一為難的樣子,在婉凝堅定的眼神下,還是開口了
「漣影...」「知道它的人並不多」「...」「而且知道它的人,也從未把它拿到檯面上來,但它仍是這圈人中...人盡皆知。千百年來,或許更久,明爭暗奪,為了這個所謂的傳說,多少痴傻人啊,付出的已經不僅僅是血的代價了」
「前輩,這究竟是?」
「荒古塵留的遺物,具最後可考書載——妖女白亞羽之劍,漣影」
...,小羽...
...阿亞.......
白...
白,亞羽
「名曰可破萬法之劍,加以它的主人,曾以一己之力,代表人族,擊退了整個魔界」
「代表人族擊退了魔界?那她為何被稱作了妖女?」
「魔界重創之後,她立刻迴轉了鋒刃,再次以一人,劍戰了整個人族」
「她!」「...」「為什麼要這樣...」
「無從知曉,書中記載也是殘缺不全的」
「所以...,掌門聽完后,才會有那樣的神情...」
「掌門也只是猜測,並沒有實際吩咐」「不過我是相信你的,陸姑娘。就算你與之有所牽連,也只是一個局外人罷了」
「但是,我們也應該走了,是嗎?」「掌門所說,只是你們不能久留罷了,你們大可以..」「我們明天就走」「陸姑娘你...」「不用勸了,清一前輩,你也不必勸我什麼」
外面的路固然兇險,可是再兇險也是自己的路,終究是要踏上的不是嗎?
「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就不多說了」
單手,憑空一伸,一道銀光從扶升宮裡飛出,落到了清一手中
「這柄青光,由我一人所鑄,年輕時為我友人所用,現在贈與你了」「前輩我不能..」「拿著吧,與我今日所教,總會用得到的」「我...」「為你的兩個同伴考慮考慮吧,他們很在乎你,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多謝前輩」婉凝雙手,接下了青光
「還有,前幾日去到林茵村,我發現了一件事情」「你消失記憶前的那一次衝擊,是源於一個非常強大的法陣。而那個立陣之人初衷因該是為了保護你,當時你肯定是遭遇了什麼很緊急的情況,法陣向內無法作用,只有自毀靠崩壞力退去敵人,這才誤傷了你」「想要知道再之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失去記憶,找到保護你的那個人,會是個很好的開始」
「多謝,前輩」
「去吧」清一負手而立「日後,有緣再見」
「再見,清一前輩」
辭別了清一,說是有緣再見,但江湖之大,誰都知道,這機會太渺茫了
沒準,明日之後,就是緣盡
.
「你可算回來了,跟清一去了哪啊,都一整天了」「我..」「不急不急,來來來,我還給你留了碗雞湯,熱著呢,快喝了吧」
會心笑,婉凝坐下,喝起湯來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又不是你做的,錯不錯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那,那起碼是我留的啊,你呢!光知道說風涼話~!」
王育一旁笑著,抱手靠牆
「誒?你手裡拿的什麼啊?」「清一前輩送我的」「哇!好東西啊~!這把劍絕對是上上品,看來師傅說的沒錯,這群老道脾氣不怎麼樣,但好東西多著呢」
「清一前輩為什麼會送你一把劍啊?」王育問「因為...我要學會保護自己,總不能每次都給你們拖後腿吧」
「什麼拖不拖的啊,我們樂意,他管的也太寬了吧」縭蘿又想調動氣氛來著,但這次失敗了「謝謝」婉凝握緊了縭蘿的手「謝、謝什麼呀」「這一路,所有,謝謝」
「還有你」真摯的看向了王育
他還在笑,不肯定,也沒否認什麼
「你今天是怎麼了,怪怪的,不會是假的吧」「呵呵~」收回了手,又舀了一勺湯,不過送向了縭蘿嘴裡「好香吶~!」
香就是香,管它什麼時候,香,她就要大聲誇出來
「你知道嗎,我可能要回去了」「啊??」
這突然間的,在說什麼呢?
「林茵村啊,你不是說那是我家鄉嗎,我父母都在那」「現在?」她問的是現下這個情況,這麼危險,怎麼會想到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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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什麼時候?」「明天」「明天就走?會不會太急了啊?」「不,就是明天」「行吧行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歡這裡。那我去收拾一下,王育你也去吧」
起身,準備開始收拾
「不不不,你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兩人停下,詢問的看向
「我想」「一個人回去」
「啊???」
「怎麼啦?你不也離家好久了嗎,也該回去看看你師傅了呀」「你不會真是假的吧?」「別捏了,是真臉」「那怎麼一直說胡話啊?」縭蘿放開手,等著她的解釋
「怎麼會是胡話呢,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許..」「你不會是覺得我們害怕了吧?」「沒有啊,我只是覺得..」「覺得什麼?」
被連堵了兩次嘴,婉凝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一路來,你也看到我們都經歷了什麼了吧,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你還是覺得我們害怕了」「不是的,縭蘿,你聽我..」「也不是不行。我們現在分開,然後你在路上遭到不測,我們兩再原路返回,在集合的時候被人埋伏,也遭遇不測。聽起來還是不錯的,對吧,王育」
「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這個主意怎麼樣?」「我...」「怎麼樣?」「...不怎麼樣」「那還是聽我的吧,收拾好行裝,我們和你一起回家。短住幾天後,我再帶你們去南疆欣賞一下,之後」
縭蘿看向王育,問道
「你再帶我們四處轉轉?」「聽起來,第二個方法更靠譜一些」
「對不起,我..」「好啦,去收拾吧,既然要走的話。照你說的,我們明天就出發~!」「...,好~」
對不起,我錯了,可能
餘生儘是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