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番外 生如芥子塵，娣心藏須彌27

5月，肅縣的政府及警察隊、自衛隊在撤退途中遭到鬼子的攻擊和飛機轟炸，傷亡慘重。

6月，又有兩個鬼子掃到四河村來，沒見人就往山上找，被林有糧帶著人都弄死了，還多了兩把槍。

7月，國軍攻打龍山據點，那上面留的鬼子攏共就14人，一挺歪把子機槍，一門89式擲彈筒。當天國軍進攻的時候就留了6個人和一挺機槍。國軍出動了一個排36人，2挺機槍，結局悲慘全部犧牲，鬼子傷亡為0。

8月，鬼子炮擊肅縣義橋，有2枚毒氣彈落於大橋附近，當地居民60餘人中毒。

9月底至10月，國民革命軍越州反攻失敗，光山陰縣城裡，兩個連的官兵全部陣亡。

11月，梁生娣要生了。

***

大半年過去，山上的孕婦們已經陸陸續續的生了好幾個，山上的人們也都準備習慣。

這會兒梁生娣發作起來，邊上的婆子嬸子嫂子們都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燒熱水的燒熱水，準備帕子剪子的準備帕子剪子，還有把男人趕出去的，握著梁生娣手喊用力的。

章小女破天荒的煮了一鍋乾飯給梁生娣吃，邊吃還邊給她打氣，

「你用力點，那顆雞蛋可不能白吃啊！」

梁生娣：我！×%&*￥@??×%&*￥@……

春天吃的雞蛋，你到冬天來跟她說，怎麼不留到下一個娃再說啊！

梁生娣迅速的扒完一碗飯，然後把空碗又甩給了章小女，

「娘，不夠！」

章小女：……剩下那半鍋她本來想一會兒放水熬粥一家三口再吃一頓的。

憋著罵把剩下那半鍋飯扒拉扒拉鬆鬆垮垮的盛進碗里，剩點粘鍋的飯底……加點水，還是能弄鍋稀粥的。

結果梁生娣吃完還要。

章小女忍不住了，「你都兩碗了！還不夠呢！」

「……我……沒力氣啊……」梁生娣「虛弱」的躺在那裡，這回邊上的眾人倒是都站在了她這邊，紛紛勸著章小女，

「生孩子本來就是力氣活，你倒是給你兒媳吃呀！」

「就是！都要生了，你就別心疼那口飯了！」

最終梁生娣還是等到了章小女把剩下那點飯底熬成了稀粥，落入了她的肚子。

看著那鍋里空空蕩蕩，一粒米都不剩了，她才死心開始正式努力生孩子。

梁生娣雖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並不是第一次見，尤其是在山上這段時間裡，在山洞裡已經生不少了。排著隊她都是第五個了。

梁生娣聽著邊上大山媽她們幾個教她如何調整呼吸，如何使勁，按著她們的指導去做，剛吃完飯那會兒感覺下面的疼還沒那麼誇張，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覺得肚子那邊越來越疼，越來越疼。

「啊……疼……」梁生娣忍不住就叫了出來，結果下一秒，嘴裡就被塞了一塊布巾，

「別喊！力氣都被你喊沒了，用力！再用點力！」

「唔！！！嗯！！！」

梁生娣感覺全身都疼，一隻手抓著身下的石頭，一隻手緊緊的拉著她婆婆，章小女的手都被她抓紅了，也沒在意，只是跟著一起給梁生娣鼓氣。

梁生娣其實更想找林文軒，但是他從一開始就被大媽們趕出去了，說男人不能待在女人生孩子的屋裡，現在則是洞里，晦氣！

梁生娣要不是現在嘴巴被塞著布巾，沒法說話，她肯定要罵一句，男人從女人肚裡生出來，那是不是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晦氣了？

林文軒其實也急，他聽到了裡面梁生娣大喊一聲疼后就想衝進去，然後被站在外面湊熱鬧的的老老少少們攔下了，

「哎呀，文軒你別急嘛！裡面那麼多人在，不缺你一個！」

「就是！你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還平白染了晦氣，到時候菩薩都拜不了了……」

林文軒忍不住就反駁道，「菩薩要是真有用，現在生娣就不用在山上生了……」

結果還沒等他說完，邊上人都開始呸呸呸起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菩薩在上，年輕人不懂事，不要怪罪……」

「文軒，你別瞎說話！小心等會我告訴你姆媽，讓她來揍你！」

「哎呀，文軒哥就是擔心生娣嫂嫂嘛！也不能怪他……文軒哥你放心啊，我媽當了一輩子接生婆了，沒幾個不成功的……

你看前面那些嫂嫂生的都是順順利利的是不是！你就安心在外面等著抱兒子吧！」

林文軒在外面急的跟陀螺似的一個勁的轉，轉一圈就想往裡面進去看一眼，轉一圈就想偷摸著進去瞅一眼，讓那些門口攔著的人都忍不住打趣，

「文軒啊~心急生囡啊~」

……

裡面梁生娣拚命的憋著氣往下面用力，憋著憋著總覺得好像在有種在茅坑裡奮鬥的感覺，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拿掉了布巾，邊大喘著氣邊對身邊人說，

「……我好像想……拉……」

「想拉屎？想拉就拉！就是這個感覺！快！用力！我看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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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娣：……

「出來了！出來了！頭已經出來了！」

「用力！在用力！」

「對！用力！把肩膀擠出來！對！！用力啊！」

「生了！生了！」

「哇！嗚哇！嗚哇嗚哇……」

從開始到結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還是給她拉出來了一坨大的。

一個阿婆麻溜的用烤過火的剪刀剪斷了臍帶，邊上的嬸子接過孩子用備好的溫水給清洗胎脂和血，章小女湊過去抬起小嬰兒的腿瞄了一眼。

然後有點失望的撇了撇嘴，

「是個丫頭啊……」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一起洗嬰兒的手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緩放輕，生怕自己那硬得跟石板刷手皮刺激到孫女嬌嫩的皮膚。

大山媽端了碗紅糖水遞到梁生娣嘴邊。

「來，喝點紅糖水補補。」

之前生的那幾個嫂子，生完都有喝，她饞好久了，終於輪到她了。

梁生娣就等著這碗紅糖水呢！接過碗，就咕咚咕咚的往下灌。大山媽看看梁生娣又看看章小女，眼圈也是有點紅，

「你也別怪你婆婆小氣，她也不容易，但心裡還是惦記著你的，這紅糖從你剛懷上的時候她就買了，逃上來的時候都不忘記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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