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刀槍蘊恩情 浮雲最易散
且說馮賢(從此章起,馮賢改名關雲長)上前向林俊深施一禮,報名關羽關雲長后,驚得林俊口中的肉包子都掉在地上了。林俊只覺得雙耳如雷鳴,胸中像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著奔騰而過。自己怎麼在這已過了將近一年,以為這是個陌生的地方,而想不到的是居然是漢末,這是個人吃人的年代啊,悲催。
關羽見林俊似傻似呆地站著,不由得低低地說了聲:「大兄,我是長生啊。你怎麼了?」
這一下,林俊也回過神來了,「哦,沒什麼,剛剛走神了,你這名字起得不錯啊,樣子更不錯。」說完,神秘地笑了笑。正說話間,李老根與李玉兒母女也進城來了。幾人聚在一起可樂壞了。但林俊還是擔心關羽的身份會被發現,趕緊催促大家,越城而過,抓緊時間趕路。眾人均明白林俊的擔心,稍稍補充了一些乾糧。大家便匆匆出了城。現在是大路轉小路,終於到了馬車無法行走的地方。林俊一行四人與車夫李老根道別,開始了步行。
林俊與關羽手拿長槍,腰挎鋼刀,李玉兒母女騎在馬上。他們一行人兩騎四人,走在山路往浮雲觀而去。林俊和關羽牽著馬,緩緩前行,沿途的風景優美,山巒起伏,雲霧繚繞。李玉兒母女坐在馬上,感受著清新的山風,欣賞著山間的美景,心情格外愉悅。
他們一邊走,一邊談論著江湖上的事情,關羽講述了自己的一些戰鬥經歷,林俊則分享了一些原來在網上看到的笑話。李玉兒母女也聽得入迷,整個趕路的過程也變得輕鬆起來。
他們繼續前行,終於見到了浮雲觀,觀內古樸典雅,氣氛肅穆。林俊和關羽遠遠便見到浮雲觀前站著四個人,心裡不由得大感意外,畢竟,自己這具軀體自從上了浮雲觀之後,記憶中都沒有任何人來過這裡,既無遊人也無香客,現在就算老道士回來了也應該只有三人,現在乍就多了一個人呢。
終於到了浮雲觀,但到了浮雲觀,卻又只見馮茂夫婦與老道士三人了,林俊與關羽上前拜見老道士,說明了李玉兒母女的情況,哪得知老道士問非所答地說了一句:「無量天尊,看馮賢此等模樣,他已經改名字了吧?」
此言一出,林俊大吃一驚。隨即把馮賢化名關羽的事一一向老道士回稟。只見老道士撫須嘆息,「時也,命也。唉,半點不由人。這李小姐與陳氏既有緣到此,便安心住下吧。你且帶她們去東廂挨著馮茂夫婦住下。安排好后你與長生,哦,現在叫雲長了,你與雲長來我靜室一趟。」
關羽也向兄嫂一一回稟了此行所遇之事,說到寶河叔一家被害,幾人不由得又悲從中來,抱頭痛哭。最後,關羽又向馮茂回稟了自己改名換姓之事。原以為大哥會痛斥他自作主張,哪知道馮茂並不生氣,只是說了聲,「姓甚名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遠是我二弟,我永遠是你大哥,有些事,放在心裡就好。」
林俊帶著李玉兒母女到東廂房安頓后,行至大殿,忽見關羽也行至此,兩人便一同到了老道士靜室前。
「你們進來吧。」室內傳出老道士的聲音。兩人進入靜室后,只見老道士盤腿坐在雲床上,旁邊站著一人。這位道士相貌威嚴,霜眉雪發,雙目炯炯有神。他身穿寬鬆的道袍,手持拂塵,腳蹬布靴,行動之間顯得輕盈而有力量。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氣息,令人神清氣爽。雖然年過花甲,但眼神依舊明亮,皮膚依舊光滑,彷彿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站在那裡,彷彿是一位世外高人,令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俊兒,還不見過你於師叔。」老道士指了指旁邊的道人。
「師侄林俊,拜見於師叔。」林俊恭恭敬敬地向著於道人磕了三個頭。
「雲長,你也過來見禮,我與你雖無師徒之名,但也算有師徒之實,你讀的《春秋》還是我解惑的,叫一聲於師叔,也不算辱沒了你。」老道士笑呵呵地招呼關羽。
只見關羽躬身一禮道:「仙長雖不肯予師徒之名,然,多日詢詢教誨,這便是師徒之實,羽雖不明仙長此舉何意,但教誨之恩深銘五內。執弟子禮實屬雲長本意,談何辱沒。」
「師侄關羽關雲長,見過於師叔。」關羽也恭恭敬敬地向著於道人磕了幾個頭。
「哈哈哈,好好好。」那於道人手撫長須,哈哈大笑,「無量天尊,二位師侄,快快請起。師兄,你收的好弟子啊,比我那群不成器的要好得多,難得你會為了他們奔波啊。」
老道士在一旁微笑不語,「俊兒,雲長,你們看,那是什麼?」於道人一邊說一邊往兩人身後的門角一指。
兩人順著於道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在一扇古老的雕花彩漆木門旁,靜靜地倚靠著一把色澤斑駁的長柄大刀。刀通體青光閃爍,刀刃上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慄。刀柄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它們的眼睛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石所做,更顯炯炯有神,嘴巴張得大大的,龍舌作刃,刀背倒卷著幾個倒鉤,寒氣森森,更顯鋒利無比,奪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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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邊上倚靠著一把色澤斑駁的長槍。它的槍柄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身,龍頭側是槍頭的留情結,龍眼是一顆寶石,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彷彿在等待著主人的召喚。槍尖則是一個銳利的三棱形龍舌,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關羽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一手抄起刀,一手拿起槍,哈哈大笑:「哈哈哈,大兄,接槍。」那如獲至寶的樣子,不亞於一孩童得了心愛的玩具。林俊順手把槍接過來,在手上掂了掂,感覺輕重剛好,向老道與於道人施了一禮:「師傅,師叔,這一刀一槍是專為我與雲長量身定做的嗎?」
老道士撫須微笑不語。於道人則在邊上搭話了:「俊兒啊,前段時間你師傅帶著你殺的那條角龍的龍角找到我啊,讓我們哥倆累了個半死啊,鑄成你這把槍,,長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重七十斤七兩三錢,你拿著可趁手?」
「師叔,我這刀呢,有多長多重?」關羽也在旁邊好奇地問。
「雲長你這刀讓我來說吧。你這刀背成鋸形,在這槍之後。俊兒這把槍出世時,有龍影朝天咆哮,而你這刀出世時,已是三更天,天上有月,更有青龍騰空而起,奔月而去,此刀更是霸道,籍著淡淡的月華,刀光閃爍照至半空,天上居然有血淋在刀刃之上。此刀由精鋼與角龍之角合鑄,刀長一丈五尺七寸三分,其重八十二斤,我與師弟商量過了,為其取名:青龍偃月。這名字你可喜歡?」老道士看了看關羽,笑著說。
關羽聽得心頭一陣激蕩,不由得連連點頭,「謝謝兩位仙長賜名,雲長喜歡得緊啊。」
「怎麼了,現在就想把這刀據為己有啊,我還沒答應送給你呢。」老道士笑眯眯地看著關羽說道。這一下,可把關羽搞得好不尷尬。看了看兩位道人,輕聲說道,「不知道兩位仙長要雲長作何代價?」
「想要這刀,倒也不難,我要你在這守觀三年。不準下山入城。你這次祭祖,鬧得滿城風雨。被繪影圖形揖拿,如果你再下山,必生大禍。僅此一條,你能否做到?」老道又笑眯眯地問關羽。
關羽一聽,又驚又喜,馬上雙腳一彎,跪在是上又磕了幾個頭,「謝謝,謝謝,我本就想此次回來哪也不去了,僅在觀中學文習武打獵。避世避禍啊。」
「好好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哦。其實你不答應我也會送給你,但是我這幾天要出一趟遠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而俊兒我也準備讓他出去遊學。觀里女眷甚多,如有狼蟲虎豹,無法自保。你留在觀中白天打獵,夜晚苦讀。」老道終於把他的安排說了出來。
「遵命!」關羽一抱拳,施了一禮。
「師傅,我這槍可有名字?」林俊拿著槍晃了晃。
「你這槍我們取名為:狂龍傲天。怎麼樣,喜歡嗎?」於道人在旁邊又搭話了。
「喜歡,謝謝師叔,師傅賜名。徒兒告退,我與雲長到觀前去試試武器。」林俊與關羽又施一禮,退出靜室。兩個各拿刀槍,來到觀前的空地上,拉韁上馬。雙馬盤旋,戰在一起。
兩個老道在靜室里大眼瞪小眼,終於,還是老道士先打破了安靜,「有你這樣當師叔的嗎,第一次見面,居然沒點見面禮。」
「師兄你真的讓俊兒下山嗎,不怕他夭亡?」於道人問非所答地問了一句。
「無妨,此子大劫已過,此後一路都會逢凶化吉。再說,我與他緣份甚淺,何不順從天意,洒脫而行。」
「好吧,師兄你何時起程?此行修身還是濟民?」於道人又問。
「師弟著相了,佛謂空幻色,我們道家謂之虛映實。濟民即修身。」老道人又是眯眯一笑。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老道士笑眯眯地跟大家說起了計劃,說起準備明天一早出去雲遊之事。大家都覺得很突然,畢竟,老道士回來也沒幾天,而現在林俊與關羽剛回來,他又要雲遊。但這又能如何,畢竟,這裡沒有誰的身份比他更高了,他決定的事,誰還能勸說得了,只能由他去羅。
唯獨林俊,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來,老道士見他言而又止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麼,打斷了林俊:「徒兒,休要傷心,生離死別不過是人間等閑事罷了,莫作那兒女姿態。」
的確,人世間沒有誰能永遠地陪著誰在一起,不是生離,便是死別。
「為師自從小樹林帶你回來,半子半徒地教了你八年,名為師徒,但情同父子。依你年紀論之,應當在十八歲左右,此番我去雲遊,你也須下山遊學,你比不得我,你屬紅塵,不似老道,身屬方外,此番一別,不知何年相逢。你之冠禮,今便從簡,為師幫你取個字吧。」老道士說到這,停了停,似乎在用心努力地思考著該取什麼名字,眾人都無一說話,靜靜地看著老道士。
「賜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藝;教子一藝,不如賜子好名,唉,這好名字真不容易找啊,俊兒如初升之陽,為師盼你此生無災無難,安逸幸福,就表字辰逸吧。你看如何。」老道士說到這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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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本來對老道士談不上有太多感情,但這具身體的記憶這一刻的好像打開了記憶的洪流,想起第一次在那小樹林見到老道士的時候,自己餓得奄奄一息,被老道士背起去吃飯。生病時老道因不放心他,也是背著他去採藥,往事一幕幕地電光石火般閃過。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對這老道士竟然真的如此依戀。
這一刻,竟然控制不住奔騰而出的淚水。躬身上前拜伏在地:「弟子林俊,林辰逸拜謝師傅賜名。」聲音哽咽。
「徒兒莫作那兒女之態,快快起來。」老道士上前一把扶起林俊,「俊兒陪我走走。」說完,頭也不回,自己走了出去。眾人看著老道士的背影,知道老道士心裡有點不痛快,示意林俊趕緊跟上去。
林俊慢慢地跟著老道士在山間小路慢慢地走著,月華輕灑在大地,恍惚間,林俊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小孩跟著這個背影一蹦一跳地叫著師傅的樣子。此時,老道在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俊兒,坐過來。」林俊順從地挨著老道身邊坐了下來,叫了聲「師傅。」然後就沒有說話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老道士才問了一聲,「俊兒,你還記得為師教你的心法口訣?」
「記得。」
「好,背誦與為師聽聽,師傅很久沒有檢查你的功課了。」老道士似乎也陷入了回憶。
「靜心養氣,抱朴含真,以意御氣,以心凝神,氣運無方,順逆兩儀,持身以正,內通經絡,氣達五臟;意守丹田,神凝百匯;氣隨意走,意隨氣行......虛靈內存,外感敏銳。真氣流動,綿延不斷,定意發力,萬夫莫擋。心如明鏡,氣如清風,通徹無礙,妙用無窮。」林俊一口氣把老道士原來教的口訣背了出來。
「不錯,還真記得,但是你最近少修行了,須知有句話叫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一口氣乃是立身之本,切莫過於追求外力。亂世將來,為師拉下了這張老臉,幫你向於師叔求了一藝,你明日可向其請教。」說到這,停下了,又在身上摸了摸,「這裡有書信一封,你可持此信到涿郡涿縣一行,拜盧子干為師。西北有狼煙。你可隨之遠征,縱不能封狼居胥,也可博可個出人頭地。」順手便把寫好的信遞了過來。
林俊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原來這老道士都幫自己安排好了啊。唉,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得去讀書。自己來到這個漢末,能尋一凈土,安渡此生便好。至於後面的什麼三國,懶得去想,與自己無關。
「師傅,徒兒素無大志,不如像師傅一樣,就在這浮雲觀中讀書練武度日,閑來觀虎鬥,悶來聽鳥鳴,終此一生,豈不快哉?」林俊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老道士好像第一次認識林俊一樣,把林俊看了又看。「你以前不是這種想法的哦,老是想出將入相,封妻蔭子。現在怎麼跟雲長出雲一趟就完全改變了呢?」
「呵呵,此一時彼一時嘛,人的想法都會變的。」林俊笑著說。
「沒錯,此一時,彼一時,你把這次下山遊學當成是師傅給你定下的任務吧。你遊學歸來時如果還是這種想法,師傅也不強求,你看可好?」老道士倒也是不勉強。
「徒兒遵命!」林俊躬身接過信答道,。
「好,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明日一早,為師便出門了,你不必相送。省得徒增傷感。」老道士很沒風度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師父,徒兒得師父撫養成人,明日一別,不知何時能相見,此後如若有人問起師父名號,不知該如何應答?」
「老夫左慈!」老道士的背影已在月華中漸漸隱沒,遠遠飄來四字。雖說聲音不大,但傳入林俊的耳中無異像是打雷一般。
看著老道士遠去的背影,林俊定了定神,關羽,左慈都見到了,那於師叔難道是于吉?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舉步向浮雲觀走去。
次日一早,林俊早早起床準備送一送老道士左慈,剛到浮雲觀門口,只見那於道人早已在觀外的空地上,笑吟吟地看著他,「辰逸起晚了哦,你師傅卯時已走,來得有點晚了哦。」
「見過於師叔,師傅本就說過不想我送他。徒增傷感。」林俊心裡空落落的。強辯了一句。於道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林俊倒是想起了昨晚左慈說的可以向於道人求藝。於時躬身行了一禮,「於師叔,昨晚師傅說你有保命的絕藝傳授,不知何時可以教我?」
「嗯,現在就可以,師兄說你平時在林中打獵,一手飛石打得不錯,我這絕技是飛刀。你先打幾塊飛石給我看看。」於道人看了看約三十步外的一棵大樹,此時,樹上剛好停著一個貓頭鷹。「看到沒有,就打它。」
「啪」的一聲,隨著林俊的手晃動。樹上的貓頭鷹應聲栽了下來。「好好好,林大哥這打得真准,可不可以教教我。」忽然,林俊聽得身後傳來一女子的聲音。扭頭一看,原來是李玉兒,此時正在身後叫好。「是玉兒啊,早啊,我正跟於師叔學飛刀呢。」李玉兒經過幾天在浮雲觀與大家親如一家的相處,開懷也開朗了不少。
「見過於道長,」李玉兒朝著於道人施了一禮,「不知道於道長能否把這飛刀絕技傳授。」
於道人看了看李玉兒,「也罷,你一個丫頭片子,學這個防身倒也不錯。」李玉兒一聽,高興壞了,一直在傻笑。
林俊見李玉兒傻笑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扭過頭來避開於道人的目光,張大著嘴巴,做了一個」拜師」的嘴型。李玉兒猛然反應過來了,馬上沖著於道人「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恭喜師叔喜得佳徒。」林俊也是打蛇隨棍上。搞得於道人一愣一愣的,才反應過來:「哈哈哈,也罷,也罷,既然緣份已到,那就收個女弟子吧。徒兒快快起來。」
聽到於道人的首肯,李玉兒估計是太激動了,一俯首,又是磕了三個頭,「徒兒再次拜見師傅。」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三天後的早上,林俊一手牽著馬匹,一手提著狂龍傲天槍站在浮雲觀前面的空地上,朝眾人一拱手,「大家不必相送,我去了。」翻身上馬,一抖絲韁,「駕。」在晨曦相送中遠去。
關羽與於道人等人目送著林俊遠去的背影,回頭看了看浮雲觀,只見橫匾上「浮雲觀」三字在晨曦中灼灼生輝,但隨著林俊的遠走,似乎失了往日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