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演員難做26

綁架這件事可不是回紐約就完了。對潼恩來說,回紐約后要面對的,那可是比洛基更棘手的敵人——媒體。

復仇者又一次大戰洛基什麼的,簡直讓整個美國的媒體都瘋了。掀開報紙，恨不得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是有關這件事的報道。而在娛樂版塊上，怒刷存在感的，自然是慘當人質的潼恩。

在申請大學之前,既是經紀人又是兄長的肯就在考慮怎麼能讓潼恩在學習的同時、又保持足夠的曝光度。之前哥哥還在因為潼恩要當導演,曝光度不夠的問題而頭疼，這下好了，她這一年份的風頭都出盡了。

紐約時報的娛樂版標題,乾脆就是「洛基綁架了瑪利亞·斯塔克」——就算是沒見到鋼鐵俠,潼恩也能想象得出斯塔克在看到這個新聞時會用什麼樣的姿勢翻白眼。

連之後神盾局開發布會時都有人問潼恩·凱斯勒怎麼怎麼樣！老實說潼恩從沒享受過這麼高的關注度,只是這可不是她期待的那種。潼恩自己還為亂和陌生人搭訕就被綁架走這件事臉紅呢，而媒體又在反覆地提這件事，這不是踩人痛處嗎。

所以一回到紐約，潼恩就把哥哥的囑咐貫徹到底，那就是裝死不見人。一直到風頭過去，媒體的狂熱總算是平靜下來時，她才不得不面對倫敦的遺留問題：蜘蛛俠。

「彼得！」

「你怎麼現在才來，我記得你——哦我的天，潼恩，你這是幾宿沒睡覺了？」

原本還等不耐煩的彼得，在看清楚潼恩的臉色后，震驚地忘記剛才準備抱怨什麼，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朋友坐在卡座的對面。

「黑咖啡謝謝。」潼恩一坐下，就對著走過來的服務生開口，「我覺得我隨時有可能暈倒在這裡。」

潼恩把臉蛋埋進雙手裡，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既焦躁又疲憊的氣息，如她自己所說，現在的潼恩看起來，真像是馬上就要力竭暈倒了。

「你這是又被綁架了一遍嗎？」彼得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寧可再被綁架一遍。」潼恩放下雙手，有氣無力地回應。她抬起頭，原本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像是被打碎了的燈泡一樣，下面還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可憐極了，「後期出了點問題。」

「什麼后……你說《幸運》？」聽到潼恩的話，彼得詫異地瞪大眼，「不是一直很順利的嗎，哪裡出了問題？」

的確是一直很順利。《幸運》自打開拍起就順利的不切實際，就算是拍攝過程中出現了不少小問題，解決起來也相當的迅速。這讓潼恩都不禁考慮，她是不是個導演天才了。

然後上帝親切地潑了一盆冷水給她。

「傑米那個混蛋！死腦筋老頑固！」潼恩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她這幅憔悴的臉再配上憤恨的表情，看起來簡直不用化妝就能去演恐怖片了。

彼得一臉莫名其妙：「……傑米是誰？」

見坐在對面的青年一副茫然的神情，潼恩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表情也瞬間變得懊喪不已：「我們的攝影師。當時阿德里安和安妮有個場景，他想用特寫表現衝突，我覺得特寫比較多太過用力，當時就爭論了好久，結果……」

「結果？」

「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拍了，我當時覺得已經吵這麼久了，這麼拍也不會怎麼樣。」潼恩的表情糾結到極點，看得彼得都禁不住替她胃疼，「可是昨天我看了那段，與前面銜接地的太粗暴了！」

說著，她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現在這段根本沒法用。」

拍攝的時候潼恩完全就沒考慮到前後場景連接的問題。像《幸運》這樣成本小、也不會在多少院線上映的電影，美國一年不知道要產多少個。這些電影，都是由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拍攝出來的。《幸運》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比較年輕，個個朝氣蓬勃又充滿熱情，和這麼一群人一起共事，潼恩的想法一呼百應，出現問題時解決的也快。

當然年輕的副作用就是天真。當時這個場景，潼恩和攝影師分歧大到幾乎拍不下去的地步。傑米寧可頂著辭職不幹的想法也要與導演持相反的意見，潼恩足足和他討論了三次，最終還是讓了步。

事實證明，潼恩是對的，她根本不該讓步。原本就緊張感十足的劇情，用這麼近的鏡頭，的確有用力過猛的感覺。

每個導演都是控制狂，潼恩當然也不例外。這麼重要的劇情上出現了瑕疵，她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這聽起來是挺嚴重的，光是看潼恩的表情，彼得就很揪心：「那怎麼辦，補拍嗎？」

「來不及啦。」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我和剪輯師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這一段分成幾個閃回插|進電影里，這樣不會顯得太突兀了。」

特寫鏡頭什麼的，最討厭了！潼恩和剪輯師足足盯了那幾個特寫整整一個晚上，她到現在一閉眼腦子裡還全是阿德里安和安妮的大頭照，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而且我還有論文沒有完成，天啊我從沒這麼恨過莎士比亞。」這要不是在公共場合，潼恩早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不起來了，「你叫我來幹什麼？」

總算是進入正題了。看到潼恩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好奇地抬起頭來，彼得先是因為她那兩個黑眼圈笑出聲，而後又板起了臉：「你說幹什麼，倫敦那件事。」

該來的總會來的，誰叫自己當初說漏嘴呢。當然，潼恩也沒有直接跟著彼得的話走，而是露出無辜的表情：「什麼？」

潼恩的表情那叫一個生動真實，連彼得本人都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不過他還是很快堅定下來：「你明明知道我是來問你在倫敦……最後一句話是怎麼回事。」

她眨了眨眼，還是那副表情：「哪句話？我在倫敦沒見到你啊彼得。」

彼得也不著急，他依舊是一副「裝，你就接著裝」的表情看著潼恩：「你再這麼演下去，我明天就找你教授，把上次你論文的最後兩段是我寫的事情告訴他。」

被戳到痛處的潼恩瞬間把茫然天真的表情收回去，忍不住小聲嘀咕：「就最後一個總結，要不是趕著電影收尾，我自己也可以寫的。」

「我的電腦里還有備份哦。」彼得涼涼地開口。

算你狠！潼恩一翻白眼：「好啦，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蜘蛛俠的事情。」說到最後時，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有不小心路過的行人聽見。

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聽到潼恩直接說出來，彼得看起來還是有點驚訝。不過那驚訝很快就被更為複雜的神情所替代：「我覺得我隱瞞得很好。」

的確很好，他足夠小心了。加入復仇者后還有神盾局替他隱藏身份，一般人是察覺不到彼得就是蜘蛛俠的。但是潼恩是穿越過來的，她當然知道蜘蛛俠的身份。況且，要不是她習慣性地說漏了嘴，她根本不想告訴彼得，自己知情這件事。

但是現在不得不說了。

潼恩嘆了口氣，指了指彼得的背包：「現在你的背包里還裝著制服，沒錯吧？」

彼得瞥了眼自己的背包，下意識地就想否認。但當他轉過頭來、撞上潼恩帶著疲憊，但更多的是清明的眼神時，青年只得撓了撓頭：「你是從背包發現的？」

「不，我可沒有亂翻別人東西的習慣。」潼恩認真地開口，「一遇到情況，你總是消失。而我剛好趕上了這麼幾次你『消失』的時候。」

這也不是假話，潼恩就是趕上了那麼幾次。前陣子因為網站的事，他們經常聯繫。可是在網站製作的同時，那些反派也絕對不會安生。既當學生又是英雄，還得忙著攝影，潼恩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常常是我給你打電話，明明是晚飯時間卻無人接聽。或者乾脆是你突然就借故離開，而離開的同時，總是這裡那裡出現了問題，然後蜘蛛俠就出現了。」一次兩次是巧合，但總是這樣，就算潼恩不知道蜘蛛俠的身份，也會懷疑。

這個理由潼恩可是想了很久呢，彼得也確實被說服了。他端著果汁悻悻開口：「有那麼明顯？可是連梅嬸都沒發現。」

「因為她是最了解你的人了。要是我對我哥哥說自己是個超級英雄，他肯定不會相信。」

豈止是不相信，哥哥大概會把退燒藥扔到自己懷裡，或者乾脆笑倒在沙發上。彼得在學校里並不起眼，他最要好的朋友也只有自己的青梅瑪麗·簡。就是因為他身邊的人都太了解他，反倒是不會把年輕的蜘蛛俠和再普通不過的彼得·帕克聯繫在一起。

「那你……知道多久了？」

彼得這話問得小心翼翼，有點不甘心，但更多的是一種微妙的語氣。他這幅模樣，讓潼恩有些愧疚。

準確說來，潼恩還是第一個，知道蜘蛛俠身份，卻又是彼得朋友的人呢。這對於彼得來說意義非凡，可是潼恩還真不是自己親自發現的。現在他問出口，讓潼恩有種在欺騙朋友的不安感。

但是她就算實話實說，彼得也不會相信啊。

「有段時間。」她只得含糊地開口，「我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我覺得保持沉默對你更有好處，沒想到在倫敦一個不小心就說了出來。」

「……這倒也沒什麼。」彼得緩和下來表情，「我更希望你能說出來。畢——」

又是手機鈴聲，潼恩現在聽到電話響就渾身一震，主要是劇組的剪輯師可不顧你是否在忙碌，常常在潼恩休息時用一副世界末日的態度來一組奪命連環ca11。

所以手機鈴聲響起，潼恩條件反射地擺出絕望的神情。不過當她看到電話號碼時，提著的心猛然放下：「林頓特工，什麼事？」

竟然是艾德·林頓。當時在拍攝《斯塔克》時負責保護劇組的小特工，他可是個實打實的電影迷，雖說很久沒有聯繫，潼恩對他也算是記憶深刻。

「啊潼恩，我沒打擾到你吧？就是問你最近有沒有接新電影。」

咦？他倒是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就問出來。一想到他也是個編劇，潼恩便也猜出了艾德的意圖：「你有電影？不過最近不行，《幸運》還在收尾，這就足夠我焦頭爛額了。」

「當然不是最近，面前劇本還沒完成呢。我只是覺得裡面有個角色非常適合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初稿先給你看看。」

這都直接把初稿給自己，是多適合她啊。潼恩有些疑惑：「是你當初說的……非常想讓我來演的角色嗎？」

「不不不，不是。那部戲的劇本我還沒動筆。是《貓女》中的一個配角。」

「什麼，《貓女》？」

潼恩詫異地問出口，這不對啊。她可是看過貓女的，那裡面根本沒有適合她的配角。不管是穿越來之前還是之後，潼恩都非常喜歡哈利·貝瑞這個演員，《貓女》也是專門為她去看的。

但是這個片子實在是太糟糕了。潼恩當時會看這部電影，完全是好奇《貓女》到底能差到什麼地步才能拿到七項金酸梅獎提名。等到她看完，潼恩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哈利·貝瑞扮演女主角，這部電影也依舊是……相當差勁。

不過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貓女》的編劇？」這就證明，這個劇組未必是她記憶中那部電影的劇組。那麼，那個故事也未必是她看的那個故事。

「這裡面的故事可就長了。」艾德的話語中含著得意，「等我把劇本給你時再講吧。」

這就有意思了。一部嶄新的《貓女》，裡面還會有除了女主角之外的女性配角。潼恩的好奇心瞬間就被勾了起來，她掛掉電話，剛轉過頭想對彼得說一聲道歉，但是看到他的表情時，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彼得正擺著一副驚喜的神情，一掃剛才身份被潼恩道破的糾結，眼睛亮得都能當燈泡用了，好像坐在他對面的不是潼恩，而是什麼真的超級英雄似的：「《貓女》？演演演！求你了潼恩！」

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