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黎明前的黑暗
人生漫漫,轉眼卻已天人相隔,世事如棋,難料下一場變局。
送葬當天,便迎來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又是初雪,又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季節。
正如那一年林獻河的離去,這一年,陸岳霆也走了,沈念站在薔薇花掉落的陸家院子里,皚皚白雪鋪天蓋地,落進沈念眼底,掩蓋了這世界所有的色彩。
丫丫和雪兒看著沈念,冰天雪地,卻在院中坐了許久,厚厚的披肩上落了薄薄一層冰雪,兩人揪心。
可丫丫還沒開口,沈念便慢慢站起身:「我這就進屋。」
她知道兩個小丫頭擔心她,可她卻仍想在這裡,等待薔薇花再次開放,等待軍裝筆挺的陸岳霆回家。
伊藤信愛帶著糖炒栗子來到陸公館看望沈念,沈念忍不住問起陸岳霆。
「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嗎?」沈念期盼的眼神讓伊藤信愛心疼。
她不知該如何說出沒有消息這幾個字,便選擇了沉默。
沈念一看便知,點了點頭,苦笑:「看來,我是有病亂投醫了,你要是知道岳霆在哪兒,怎麼會不告訴我呢!」
伊藤信愛一看,清了清嗓子:「陸岳霆那麼狡猾的一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呀,遇到什麼事兒,至少懂得先活命,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
說著,伊藤信愛去拉沈念的手,在碰到她的手那一刻,伊藤信愛一怔,即便披著厚厚的羊毛披肩,可沈念的手冷得嚇人。
「沈念,現在陸家靠你撐著,你想這麼要死不活地過日子嗎?萬一……萬一陸岳霆哪天突然回來了呢?就連白痴都知道,他躲躲風頭只是暫時的,你這是幹什麼?」
「我沒你想得那麼矯情,我相信岳霆,他一定會回來的。」沈念篤定。
這晚,沈念剛剛沐浴完畢,穿著睡袍來到鏡前擦拭長發,一陣寒意席捲,原來是窗戶沒有關好。沈念來到窗前,正準備關窗時,突然看到床邊的桌上多了一把鑰匙,她立刻向窗外望去,看到院中一個黑影閃過。
沈念沒猶豫分毫,轉身便跑出門,朝花園跑去。從二樓卧房到客廳,再到公館門外的花園中,沈念祈禱是陸岳霆,哪怕見一面,哪怕看到他此刻安然無恙也好。
可當沈念來到花園時,空無一人,只有漫天白雪,她四處張望。
「陸岳霆!陸岳霆?是你嗎?」沈念大喊。
可夜晚,寂靜得如海底深淵,如叢林秘境,毫無生機。
隨著喘息,沈念口中呼出白色霧氣讓夜晚更顯得撲朔迷離。
「岳霆,我只想看看你,我知道是你,就讓我看你一眼,就一眼!」
沈念雙眼酸澀,被淚水沖得脹痛。
沈念低頭,眼淚便掉了下來,落在厚厚的雪地上,瞬間化成冰。
這時,她才看到自己光著腳丫,踩著白雪,身上只披著薄薄的睡袍,可沈念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
隔日,沈念拿著這把鑰匙,來到了陸岳霆的傳奇公司,打開了地下密室的大門。陸老太太的寶貝安然無恙地陳列在密室中,還有黎家的那本《本草真經》。
沈念知道,如今陸家能守住這些寶貝的人,只有她,所以,她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即便將傳奇公司掘地三尺,也無法找到這些寶貝。
可即便有萬無一失的存放之地,這麼一大批寶貝想要運走,定會引人注目,這讓沈念十分頭疼。
而就在這一日,許明洲來到陸公館探望沈念,當時陸老太太出殯,許明洲擔心途中遭遇有心之人鬧事,調遣了鴻幫的兄弟一路護送,為此,沈念十分感激。
「許老闆別見怪,我本應登門道謝的。」沈念淡淡道。
「夫人不必多禮,陸家如今遭遇接二連三打擊,不知我許某還能幫上什麼忙!」
本以為最初與陸岳霆針鋒相對的許明洲不是什麼善茬,但如今看來,果然陸垚知馬俐,雖說合作之初,許明洲與陸岳霆各有所圖,但如今,這人卻在此時肝膽相照,沈念對他改觀不小。
「許老闆,或許在眾人眼中,陸岳霆已是不可饒恕的罪人,但我相信,他定有苦衷,您認為呢?」沈念試探許明洲的心思。
許明洲思索片刻道:「無論如何,只要陸岳霆不被東洋人侵蝕思想,我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沈念聽後點頭,繼續道:「不過我想提醒許老闆一句,你身邊,不乏與東洋那邊勾結之人。」
許明洲心領神會,他當然知道沈念說的是誰,他喝了口茶。
「夫人是說司夢吧?這丫頭既然是我帶到陵海的,自然由我來處置。」
「既然許老闆表態,那我就不再遮掩了,陸老太太此次怒火攻心,正是司夢一手造成的。」
許明洲一聽,立刻抬眼看著沈念:「司夢?」
「那日,是她帶著鐵路株式會社的副總,佐藤和野來到們陸家鬧事,才讓老夫人得知了岳霆如今的處境,她不但不安撫老人家,甚至誇大其詞無中生有,這種做法,居心何在,我想不用多說,許老闆自然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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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字不差,將司夢的所作所為講給許明洲聽,而許明洲並不知情,在聽了沈念的描述后,一方面顏面無存,一方面更是氣司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許明洲匆匆離去后,回到許宅。
自從上次司夢在flame酒店與吉野蒼介當眾羞辱陸岳霆之後,許明洲便再三警告了她,可畢竟商會會長忙於公務,又不能將司夢像寵物一樣關在家中,才讓司夢有機會繼續惹是生非。
許明洲本不想對司夢過於絕情,可如今看來,司夢心中的仇恨不可磨滅,即便許明洲如何勸說,都無濟於事。
「明洲哥,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我親手給你做了燕窩蓮子羹,嘗嘗吧?」司夢柔聲細語,與沈念口中的歹毒判若兩人。
許明洲看著司夢,他只是微笑點頭,可心中早已做了決定。
於許明洲而言,他對這女孩再是偏愛,但在大義面前,他絕不會貪戀兒女情長。司夢並不了解許明洲,同時,她也高估了自己在許明洲心中的位置。
喝著司夢親手燉的燕窩,許明洲一臉和氣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呀,又到了新春之際,商會一年一度的慶功宴過幾日就要舉行了,想不想參加?」
司夢一聽,開心地坐在許明洲身邊挽著他的胳膊,一副嬌媚之態。
「要我也參加商會的慶功宴?明洲哥,是有什麼大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