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二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一)(8)

8.第二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一)(8)

「你的嘴不是屬於你自己的,而是屬於全國人民的。」

這也是嚴守一從鏡頭前走下來,在生活中不愛說話的原因。這也是他和於文娟共同沉默的另一個講不出口的理由。是全國人民把嚴守一害了。在電視上天天演自己,在生活中就不願再演了。

七年前,現嚴守一,把嚴守一推向主持人位置的人叫李亮,當時是電視台的一個副台長。李亮看中嚴守一的並不是他的臉,嚴守一是個大扁臉;也不是他的嘴和談話,而是他說話時的一臉無辜。「有一說一」,咱讓一臉無辜的人說出來。當時電視台所有欄目的主持人,都長得跟新聞節目的主持人一樣。李亮也算力排眾議。但半年前,李亮因為一台晚會的贊助問題被檢察院逮捕。李亮在生活中多堅強啊,演得多像啊,但一戴上鐐銬,馬上露出了本相,開始順嘴禿嚕,說出他十幾年的經濟問題,十幾年貪污二百多萬,蹲了大獄,上了報紙。這也讓嚴守一始料未及。始料未及不是說他貪了污,不是說他變了場就演不下去,而是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連污都不會貪呢?嚴守一特想哪天到監獄看看李亮,但因為自己這張臉大家太熟悉了,又沒有這個勇氣。

嚴守一拿上自己的手機,和費墨匆匆趕到電視台,已經比預定的時間遲到了半個小時。錄製現場,觀眾早入場了,有些煩躁不安。一個婦女帶著一個孩子,孩子鬧著要撒尿。《有一說一》欄目的現場樂隊,正在即興敲打一輕音樂,給嚴守一補台。幾隻空中攝像機的長臂四處揮動,在尋找機位。嚴守一讓化妝師簡單在臉上撲了一下粉,穿上大家熟悉的那件花格子西裝外套,匆匆上了台。這時大燈亮了,嚴守一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大家,今天我遲到了,路上有些塞車。當然塞車不是主要原因,而是趕到電視台門口,碰到一個女主持人。她叫什麼我就不告訴大家了,她拉著我的手,又談了一會兒心,讓我忘了時間。但大家知道就行了,錄完節目,別到處亂說。」

演得還行,大家笑了。現場開始平靜下來。嚴守一:

「許多朋友是第一次到《有一說一》,在錄製節目之前,我事先給大家說一下,現在明明是白天,但我一會兒要說成晚上,因為我們的節目播是晚上;在我黑白顛倒的時候,請大家不要笑。」

大家又笑了。煩躁的氣氛一掃而空。每個人的身體和心都得到了放鬆。但這段詞嚴守一已經說了一千多遍。嚴守一說煩了,但每一次熱場的時候,現場的觀眾都是第一次聽到,都會哄堂大笑。這也是嚴守一和現場觀眾的彆扭處。這時所有攝像機的紅燈亮了,嚴守一開始主持節目:

「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有一說一》,我是嚴守一。今天和大家討論的話題是『結婚幾年是個坎』,這個節目的策劃是我們這裡新來的女大學生小馬,她現在還沒有結婚。」

眾人又笑了。嚴守一對這種利用調侃別人獲取利益的手法也開始討厭,但它在節目中屢試不爽。嚴守一:

「在討論開始之前,我先向大家和電視機前的觀眾作一個檢討。上次在『如今我們沒明』這期節目中,我把蒸汽機的明者說成是牛頓。我們節目的總策劃費墨先生,他是一名大學教授,和瓦特比較熟,便說蒸汽機不是牛頓明的。剛才我給牛頓打了一個電話,牛頓也說蒸汽機比較平常,要明咱就現地球引力。看來我錯了,在此我向廣大的電視觀眾致以深深的歉意!」

嚴守一向電視鏡頭深深鞠了一躬。現場鼓掌,笑。

在嚴守一主持節目的時候,費墨和其他一些《有一說一》欄目的工作人員在導播室通過一排監視器在觀看嚴守一的主持。當嚴守一說到費墨和給牛頓打電話時,眾人笑了,都看費墨。費墨沒有笑,皺了皺眉:

「自己不用功,偷別人的。」

女編導小馬:

「偷誰了?」

費墨:

「人家姓崔,那才是國嘴。電視上學他的有幾千人,但只學了個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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