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六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五)(5)

5.第六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五)(5)

「剖腹產,刀口長得不好。」

沈雪流了淚:

「我怎麼覺得所有人都在騙我呀!」

嚴守一:

「誰騙你了?沒人騙你。」

沈雪又說:

「我怎麼覺得那麼孤獨呀!」

然後身子伏在欄杆上,「嗚嗚」哭起來。

嚴守一看著她哭,想說什麼,但再也找不出話來。他突然有跟於文娟在一起的感覺,那時也是半天找不出話來。這時嚴守一的酒勁兒又湧上來,感到萬家燈火,在他的腳下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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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滿月之後,於文娟被她哥接回南京休產假。在南京一待就是半年。嚴守一鬆了一口氣。這期間,嚴守一悄悄往南京寄過兩回錢,但都被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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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

25

據伍月後來跟嚴守一講,她從廬山給嚴守一的那條要命的簡訊,也是一時衝動。八月,北京很熱,伍月陪一位新潮女作家到廬山修改稿子。這位新潮女作家,伍月根本看不上,作品的節全靠胡編不說,而且老有錯別字。她最愛用的一個詞是「潸然淚下」,一頁得哭三回。但她強調用身體寫作,強調用下半身寫作,所以她的作品倒很暢銷。可她長著一個倭瓜臉,五短身材,本身就沒有身體。出版社社長老賀把這個任務交給伍月,伍月馬上說:

「我一見她就起雞皮疙瘩,我不去。

「再說,廬山我去過,沒什麼好印象。」

老賀是個禿子,頭上就一綹頭。但他對這綹頭卻很心愛,讓它從左邊伸向右邊,從整個光頭上爬過。老賀把手按在伍月的肩上:

「得去。這不是旅遊,是工作。」

伍月退了一步:

「那幹嗎非去廬山呀,怕熱,去北戴河不成啊?」

老賀的指頭在伍月肩上敲著:

「她還想去西雙版納呢,是我把她支到了廬山。」

伍月將老賀的手從肩上移開:

「真他媽事兒!」

到了廬山,住在廬山賓館。伍月和新潮女作家住一樓隔壁。一開始伍月沒有意識到什麼,等到吃過晚飯開房間的門,伍月突然現,前年來廬山開會,她恰巧住的也是這個房間,102。那天夜裡,嚴守一悄悄推門走了進來。新潮女作家過來敲門,邀她一塊兒出去到牯嶺鎮散步。新潮女作家:

「我聽說,牯嶺鎮有一條街,站的都是妓女,咱們看看去。」

伍月:

「我現在頭疼,你自己看去吧。」

等新潮女作家走後,伍月便躺到床上看電視。換了幾個台,突然屏幕上出現了嚴守一,原來電視里正在播《有一說一》。伍月笑著罵:

「王八蛋!」

便脫得只剩下胸罩和褲頭,頭下墊了兩個枕頭,躺到被窩裡看嚴守一。嚴守一在電視里滿面笑容地向她鞠躬:

「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有一說一》,我是嚴守一。今天我們討論的話題是『人該不該撒謊』。我們每一個人,從早上睜開眼睛到晚上閉上眼睛,說的話大概有兩千七百多句。當然,有的人晚上還說夢話,那就得再加上三十多句……」

電視里的觀眾笑了。伍月也笑了。嚴守一後來想,本來這期節目的名字叫「河南人為什麼愛撒謊」,後來台長怕播出去河南人急了,便擴大到全人類。如果只是局限在河南人,談話就會朝另外一個方向展,伍月也不會急了。電視里的嚴守一從台上走向觀眾席:

「人到底該不該撒謊,我沒有經驗,因為我打小就想學撒謊,可怎麼也學不會,現場的觀眾和網上的朋友,可能這方面比我有經驗,現在請大家踴躍。」

大家笑了。伍月看到一個大爺接過話筒:

「這有什麼可討論的?人該不該撒謊,那還用說嗎?我在百貨大樓賣了四十年糖,不管你買二斤也好,二兩也好,我都是足斤足兩,從不騙人……」

嚴守一:

「大爺一看就是個誠實的人。那除了賣糖,在生活中,您一輩子撒過謊嗎?」

大爺在屏幕上想了想:

「就年輕談戀愛時撒過一次謊,我沒敢給對象說在百貨大樓賣糖,說我在工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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