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宮內大變
聽說常太宰在朝堂上說過,皇后雖然鑄成大錯,但國母不可動搖。
皇上深以為然,所以不會有廢后之事。
此事為皇上之痛處,不可再提。
大臣出奇地聽勸。
貴妃正得意之時,後宮突然大變。
內務府被分割改制,後宮事務被新建的七司管理,這都沒關係。
對於妃嬪來說,誰照顧後宮不是照顧呢?
皇后被圈禁,貴妃執掌後宮大權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管改成什麼,不都得歸她管嗎?
她殿里這些日子可熱鬧得很,前來道賀的妃子一批接著一批。
緊接著一個晴天霹靂,七司之上設首領司務,所有事務由首領司務管理,這位司務大人,直接受皇上垂直管轄。
這意味著什麼?
說得直白些,這個首領司務拿走了本屬於皇后的權力。
不止如此,改制后,看似後宮所有妃嬪的衣食住行都有了保證,但自由卻有了更多限制。
書信進出必須經過尚書司,記檔歸類方才可以收發。
家人往來也必須要經由尚禮司安排。
這位首領司務大人,是被大臣上奏逐出書房,閉門讀書思過,才回到含元殿沒多久的秦鳳葯。
她本以為會有許多大臣出言反對,卻聽皇上身邊的太監說並沒有人上過摺子。
因為,常太宰為她擋下所有反對意見。
這個古板、油鹽不進、循規蹈矩的兩朝重臣,竟然會保一個女人做後宮內務大總管?!
秦鳳葯不聲不響,怎麼做到讓常大人抬舉她的?
貴妃意識到自己小看了秦鳳葯。
進而懷疑自己平時小看很多不起眼,卻能成為潛在對手的小人物。
貴妃配合黃杏子演了好一出大戲,為的就是拉下皇后,執掌六宮,為自己的兒子李嘉爭一個好出路。
戲演完了,她卻沒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先是氣憤,之後再想想,皇后不中用了,那李慎還有可能嗎?
皇上會同情這個娘親犯錯,在宮中孤立無援的皇子嗎?
她在春華殿中來回踱步,思考著李慎與李嘉誰更有可能得到皇上歡心。
……
宮中的熱鬧與喧囂傳入含光殿內。
這裡空蕩蕩的,只留了兩個太監一個宮女照顧她的起居。
她被關在主殿內,中堂與東西配房碩大空蕩。
似乎一開口就能聽到迴音。
大殿窗子整日關著,她試過想推開看看外面的天空,卻發現是緊鎖著的。
果然禁足與圈禁不可同日而語。
聽到外面的喧囂,她立於門口,隔著門問,「外面怎麼了,為何如此吵鬧?」
守門的士兵一聲不吭彷彿泥胎。
皇後生氣了,「本宮一日沒被廢掉,一日是為國母,有問你就得答,別逼我給你難堪。」
守衛的士兵是曹崢最信任的部下。
一個皮裡陽秋的兵油子。
「皇後娘娘還能給屬下什麼難堪?」
「我可以在你值守期間死在殿內。」她冷笑著,快步離開大門。
嚇得那兵油子趕緊喊道,「皇上不讓咱們與娘娘交談。」
「請娘娘留步。」
他將後宮組織全部改制告訴皇后。
皇后聽罷,怔了許久,突然暴發狂笑。
笑得捂住肚子,跌跌撞撞走到東廂房內,一屁股坐床上。
喘著氣自言自語,「曹元心呀曹元心,你也上當了吧。本宮好想看看你的表情。」
「我們都被那個男人玩弄股掌之間。」
「你大約還沒想出來,你的孩子是被他打掉的,真和本宮無干呀。」
……
元心一想到自己白演了好大一場戲,從錦貴人那開始,她就對杏子言聽計從,還指了秋葉過去伺候。
給皇后製造那麼麻煩,謀劃一重接著一重,到頭來一場空。
兒子漸長,她的心思越來越重,已沒了從前那種悠然自得的氣派。
想到一直在自己身邊出主意的黃杏子,氣不打一處來。
這黃杏子一直與姓秦的交好,這一切莫不是她們串通好的圈套?
自己難道是個被利用的棋子?
她壓不住火氣,叫來宮女去召見杏子。
不等吩咐完,門口來通傳,黃大夫求見。
……
杏子一見貴妃便跪了下來,低頭老老實實道,「臣女特來向貴妃娘娘請罪。」
貴妃一肚子氣,瞥她一眼,也不叫起來。
杏子便也不動、不說話,就那樣跪在地上。
過了片刻,貴妃怒氣下去一些,想到黃杏子怎麼說也是皇上封過的醫官,這樣跪在自己殿中,不像樣子。
特別是這樣敏感的時期,傳出去,皇上若是問起來,她不好答。
若落個對改動後宮建制不滿的名聲更糟糕。
她少不得忍氣道,「起來吧,本宮受不得你這樣的大禮,你現在可是正四品太醫院正。」
杏子並不在意對方的冷嘲熱諷,誠懇地說,「臣女不知皇上竟會因為皇后失職而大動後宮制度,想來也是對皇后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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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向上抬了一下,看貴妃並沒有不耐煩便繼續說,「這樣也是個好事,皇后不會再起複了。」
「貴妃娘娘不就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嗎?」
這話倒說進了貴妃心中。
她想著也不能就此與黃杏子撕破臉,這女子敢為自己製造假孕消息,敢借著月信再次製造小產假象,污衊皇后的同時,還拿了自己的把柄,實在算得上一個人物。
用得好,也算是後宮的助力。
再說,眼見秦鳳葯得勢,往後宮中大事小情少不得麻煩姓秦的,更犯不上與黃杏子撕破了臉。
「貴妃娘娘,我黃杏子許諾,幫娘娘再得一個孩子,並沒想過失言。」
「如此一來,您在後宮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她實在有蠱惑力,說得貴妃展顏,「起來吧。本宮難受,恐怕有人比本宮更難受。」
這一場鬧下來,竟是誰也沒落住好兒。
愉貴嬪雖然升了一級,卻失了個皇子,聽說在宮中十分消沉。
皇上心疼她兩次生育都這樣艱難,時常去看她。
她父親也得到皇上重用,她也沒白失個皇子。
貴妃進宮便是高位,沒有晉陞位份的慾望,自然只把孩子看得金貴。
根本理解不了有人會為了父親陞官,自己晉一級位份能把已經成形的皇子舍掉。
這一點彌補也是愉嬪該得的。
可她到底想不通,愉貴嬪的葯是怎麼剛巧下到那天,賴給皇后的。
莫不成又是黃杏子?
那天,她二人進清思殿前可沒見過黃杏子呀。
這個謎題怕是解不開的了。
這一場仗,她打得有點糊塗。
接下來的日子,並沒有太大變化。
除了宮規森嚴,不得有違,生活倒是更輕鬆了。
鳳葯管理著幾千宮人,一級級向下管理。
一時把宮女太監管得井井有條,事情件件有著落。
低位妃嬪都十分滿意,至少她們吃喝供給不似從前那樣緊張。
也沒哪個太監敢在總司務剛上任時剋扣用度,大家都稱讚這次改制改得很好。
鳳葯又想了一著監督各崗的方法,每月有兩天總司務專查日。
任何人受了不公不當對待,都可以向鳳葯直接進言,或以信件方式告知。
每份進言都會得到回復。
以防時日一長,有人懈怠,再出現貪污、虐待、孤立之事。
宮內改制順利成功,李瑕神清氣爽。
鳳葯也覺宮務順手。
她每日都要回家,等待玉郎的信件。
終於這日晚歸時,又得了門房一紙信件。
這次她很老練,用藥水顯了字跡。
能看到的是無關之事,藥水顯出的字跡只有兩個——
出兵。
那個「兵」字的一捺拉了很長,分明寫得很是匆忙。
讓鳳葯看了懸起心來。
他身在平城,連起來就是「平城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