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梅竹馬if線（二）

這場不太嚴謹的賽馬比賽最後是厲晉淇贏了，且不說他比賀舟舟年紀大學習馬術的時間也更長，就說兩個人騎的馬的體型就不一樣，所以賀舟舟輸得也不冤。

賀舟舟以前很少會和別人比賽，她討厭比賽，她害怕失敗和輸，因為媽媽會不高興。

因為害怕，乾脆就不開始，雖然就連十歲的賀舟舟都明白這不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可是她對於媽媽失望的眼神的厭惡讓她無法承受，最後只好選擇了逃避。

可是今天不一樣，比起說這是一場比賽，更像是一個遊戲，一個和同齡的夥伴之間的小遊戲，不會有別的人知道，輸了也沒關係。

她雖然輸了，但是一點也不失落，這是她第一次騎著小百合和別人比賽，小百合表現的很棒，雖敗猶榮。

她到達終點的時候厲晉淇已經下了馬在那等她了。

賀舟舟也下了馬，先親昵地摸了摸小百合的臉，然後才看向厲晉淇，笑著說：「我輸了，你很厲害。」

一場比賽好像就迅速拉近了兩個孩子之間的距離。

厲晉淇其實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輸了也這麼開心，或許她是真的喜愛騎馬這件事吧。

他微微頷首：「承讓了。」

賀舟舟手裡一直拉著小百合的韁繩，眼睛卻滴溜溜地轉，似乎在仔細觀察厲晉淇。

「怎麼了？」厲晉淇問。

賀舟舟搖了搖頭，她其實是覺得對方有點太一板一眼了，用她能想到的話來說就是，有點像是在裝大人，不過也不讓人討厭。

「我輸了，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賀舟舟問。

厲晉淇沉思了幾秒鐘后，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要的。」

賀舟舟有些氣餒，她靈機一動，笑著說：「不如我請你吃冰淇淋吧，就算是我輸給你的條件了。」

厲晉淇剛想拒絕，可是看著比他矮不少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快答應我吧快答應我吧」的樣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先把馬牽回馬廄交給了馴馬師，然後一起溜去了馬場的餐廳。

為什麼說是溜去呢，因為賀舟舟不想讓她的小慧姐姐知道，小慧姐姐知道了，她媽媽也就知道了，偷吃冰淇淋可是要被罵的。

兩個人走到了吧台邊，賀舟舟的身高只能從吧台後冒出一個頭，而厲晉淇雖然才十三歲，但是已經有接近一米六了，因此一開始吧台的服務生都沒注意到賀舟舟，而是先看到了厲晉淇。

「厲少爺，您有什麼需要嗎？」服務生問。

賀舟舟出聲說：「姐姐，請給我們兩個馬奶冰淇淋甜筒。」

服務生這才注意到厲晉淇旁邊的賀舟舟，笑著說：「是賀小姐呀，好的，兩個馬奶冰淇淋甜筒，記在你的會員賬戶上哦。」

「等…等一下，姐姐！我直接付錢就好了，不用記在賬戶上。」賀舟舟找出電話手錶上的付款碼，把手舉得高高的讓對方掃碼。

兩個人拿到冰淇淋后，在餐廳角落的卡座坐了下來，餐廳的玻璃窗外就能看到馬匹放養區，有許多被照顧的很好的馬在裡面。

賀舟舟舔著自己的冰淇淋，心情好了很多，畢竟自從她開始學習芭蕾舞后，已經很久沒吃冰淇淋了。

厲晉淇很少吃甜食，一個是他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另一個是營養師告訴他甜食攝入對牙齒和保持合適的身材都沒有好處。

馬奶冰淇淋吃起來比普通牛奶做的冰淇淋更醇厚，也沒什麼奇怪的味道，就是奶香味和甜甜的味道。

比起嘴裡的冰淇淋，厲晉淇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坐在對面的賀舟舟身上。

賀舟舟坐在沙發上腳夠不到地，她晃著腿，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色一邊認真品味著手中的冰淇淋。

厲晉淇吃的很快，沒有賀舟舟那種慢慢品嘗又有點捨不得太快吃完的心情。

「冰淇淋有那麼好吃嗎？」厲晉淇問。

賀舟舟扭頭看向厲晉淇，注意到他的冰淇淋已經吃完了：「你不是剛吃完嗎，還問我？」

「我只是覺得你手裡的冰淇淋看起來比我的更好吃。」

賀舟舟馬上警惕地把拿著冰淇淋的手往裡收了收，護食的意味很明顯：「這是我的，不能給你，不過你想吃的話我可以再請你吃一個。」

賀舟舟的零花錢並不少，不過父母要求她記賬，然後時不時會看一看她的零花錢都花在了哪裡，加上有小慧姐姐監督，她很少有機會偷吃零食。

厲晉淇突然覺得賀舟舟有點可愛，他搖了搖頭說：「謝謝，不過不用了。」

從馬場離開后，賀舟舟還有些戀戀不捨的，她讓小慧姐姐把她的騎裝、防護用具和馬鞍都收好帶回去。

過了一個月，賀舟舟時不時會想不知道小百合過得好不好，偶爾也會想起那天和自己一起偷吃冰淇淋的厲晉淇。

賀母的新畫廊籌備工作結束，終於迎來了剪綵和開展的日子。

賀舟舟換上了小慧姐姐給她挑選的黑色公主紗裙，又在她的幫助下把頭髮編成漂亮的辮子，頭髮上戴了一個黑色的綢緞蝴蝶結，看起來像個洋娃娃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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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畫廊，那裡會舉辦一個小酒會作為畫廊開張的小派對，邀請許多客人前往，這些客人要不就是夫妻兩人認識的人，要不就是畫廊的潛在客戶。

賀舟舟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她的父母正在應酬，沒空理會她，雖然難得見到爸爸媽媽，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纏著他們的好時候，乖乖地自己待著。

她注意到沙發旁邊的桌上有漂亮的花朵，忍不住仔細觀察起來，這是一個插好的花瓶，裡面很多花賀舟舟都不認得，只是單純覺得很漂亮。

「舟舟！」賀舟舟突然聽到媽媽叫她的聲音，不像往日的嚴厲，反而帶著笑意，她看過去，發現媽媽和一個她不認識的阿姨站在一起，媽媽對她招了招手，顯然是在叫她過去。

賀舟舟下了沙發整理了一下裙擺，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舟舟，這位是白芮霜女士，她這次為媽媽的畫廊開業做了花藝設計哦。」

賀舟舟笑著乖乖地對對方點了點頭，乖乖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是賀舟舟，一葉輕舟的舟。」

白芮霜見乖巧的舟舟，很是喜歡，笑著說：「我聽小淇說起過你，他說你騎馬騎的很好，原來長得這麼可愛。」

賀母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有些意外：「原來厲太太您的兒子和舟舟見過嗎，難怪你說想見一見舟舟，我都沒聽舟舟說過這件事。」

白芮霜轉身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對著某個方向稍微提高聲音說：「小淇，過來這邊。」

厲晉淇原本和厲父待在一起，聽到白芮霜叫他，看向了幾人的方向，然後走了過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戴了一個黑色的領結，看起來更像小大人了。

賀舟舟都沒認真聽媽媽和白阿姨後來又說了什麼，只是接著她們就走了，留下自己和厲晉淇站在原地。

她轉過身看向厲晉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隨便找了個話題：「你媽媽是花藝師嗎？她好厲害，今天畫廊里有好多漂亮的花，我媽媽說都是你媽媽做的。」

厲晉淇點了點頭：「我媽媽很喜歡花和園藝，她在家的時候家裡每天都會有新鮮的插花。」說完厲晉淇把自己胸前的乾花胸針取了下來，遞給賀舟舟，「這個也是她做的，送給你。」

賀舟舟接過了胸針，捧在手裡看了看，這是一朵剛剛盛開的玫瑰，外面應該是上了一層膠一樣的東西，把玫瑰保持在了它最美的時候。

「真的可以送給我嗎？」賀舟舟問。

「嗯，收下吧。」

收到漂亮禮物的賀舟舟很開心，並且在這一天她收穫了一個新朋友。

這之後過了沒多久，賀母又同意賀舟舟去繼續練習馬術了。

「真的嗎媽媽？」在飯桌上聽到這個消息的賀舟舟興奮的不行，眼睛亮晶晶的。

「嗯，厲太太說他的兒子不太喜歡去上馬術課，如果有認識的朋友一起去會好一些，問我你能不能一起去上馬術課，我就同意了。」賀母慢條斯理地說。

「可是……」可是厲晉淇明明就已經騎的很好了呀，賀舟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還是沒有說什麼，「謝謝媽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了！嘿嘿……」

因為要去上馬術課，賀母就取消了賀舟舟的芭蕾舞課程。

小百合又被白芮霜做主作為賀舟舟陪厲晉淇上馬術課的謝禮送還給了賀舟舟。

接下來的三年，賀舟舟和厲晉淇都是每周上兩次馬術課，也就是說賀母讓賀舟舟去上馬術課其實是有一種陪太子讀書的意思，這種情況在賀舟舟拿到了第一個北寧市少年組馬術盛裝舞步銀獎後有了改變。

賀母好像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才意識到她的女兒並不只是喜歡騎馬，她也許真的有一些天賦，從這個時候開始賀舟舟的馬術課程從一周兩節增加到了一周五節，在賀母的心裡，如果賀舟舟真的有天賦，那就不該浪費她的天賦。

在準備比賽那段時間，賀舟舟迎來了她的第二匹馬，是厲晉淇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匹非常美的六歲黑色大馬，馬蹄處卻是白色的，取名為烏木。

盛裝舞步作為一種觀賞性極高的馬術比賽，對於馬匹的外觀也有要求。

而小百合是一隻矮馬，即使長大了也體型偏小，它本身也不符合馬術比賽報名的馬匹條件，不過賀舟舟並不因此難過，她仍然喜歡每次在和烏木訓練完后騎著小百合出去溜一圈。

馬術比賽也是賀舟舟和厲晉淇一起參加的，厲晉淇參加的青年組，她參加的少年組，厲晉淇拿了青年組金獎，而賀舟舟拿了少年組銀獎，王老師作為兩個人的馬術老師也是面上有光。

賀舟舟戴著她的獎牌，剛從領獎台下來，王老師和厲晉淇就在下面等著她了，厲晉淇手裡還有他拿金獎的時候收到的花束，他把花遞給了賀舟舟，賀舟舟笑著接過，還調侃了一句：「師兄真厲害，第一次參賽，還是青年組年紀最小的就拿了金獎。」

厲晉淇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他本人對這個獎其實不太在意，他一開始就是為了陪賀舟舟一起來比賽才報名的，他得不得獎不是很重要。

他把脖子上的獎牌摘了下來，戴到了賀舟舟脖子上：「你下次也會拿金獎的。」

兩個人參加比賽這件事準備的比較匆忙，一開始賀舟舟根本沒有考慮過要參加比賽，還是王老師幫她報名的，光是適應新的馬匹她就花了不少時間，因此這一次能拿銀獎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賀舟舟嘿嘿笑了一聲，她點了點頭說：「借你吉言啦，師兄。」

白芮霜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但是一年也會回北寧幾次，除了一些大的節日外，有國內的工作的時候也會回來，幾乎每次回來她都會邀請賀舟舟去家裡做客，對於自己大兒子這個好朋友，她顯然非常喜歡，尤其是在發現她和自己一樣喜歡花之後。

因為厲晉淇和賀舟舟的關係好，所以賀舟舟也經常去厲晉淇家做客，自然就認識了厲晉淇的弟弟，比她大一歲的厲子源。

認識的時候厲子源才十一歲，正是臭屁的年紀，看到又乖又軟的賀舟舟這麼受自己母親的喜歡，他就有些嫉妒，特別喜歡在賀舟舟身上搞惡作劇，每次都把賀舟舟嚇得去找厲晉淇和白芮霜，後來賀舟舟每次見到厲子源都要繞著走。

拿獎這一天，白芮霜正好在國內，為一個新的園藝設計項目工作，聽說了這件事，就叫厲晉淇帶賀舟舟回家吃飯。

賀舟舟一和媽媽說，媽媽馬上就同意了，其實這幾年下來，賀舟舟大概也明白了一些東西，白阿姨和厲家都是媽媽畫廊的大客戶之一，媽媽希望自己可以和厲晉淇交好大概率也是因為他的家世。

賀舟舟一開始其實是有些心理負擔的，但是相處久了，她就明白厲晉淇對此心知肚明，而且他一開始就利用了這一點讓自己可以重新回去上馬術課。

既然厲晉淇都不介意，那她又何必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呢，媽媽的想法是媽媽的，她的想法是她的，對於她來說，厲晉淇就是一個幫助她讓她可以繼續學習馬術的好師兄。

有時候賀舟舟還會有點羨慕厲子源，他從小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不想學就不學了，調皮搗蛋了也沒人怪他，還有哥哥保護他。

如果厲晉淇是我的哥哥就好了，賀舟舟一度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