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合一中（二）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漂亮。」其中一個男生開口。

「可不是嘛，比昨天那個女團的還好看一點。」有人附和。

「你們有什麼事嗎？」

聞人亦歡冷冷開口，強忍住把人揍翻的衝動，不是說好他是個小透明？

「也沒什麼，就是看看你這個小白臉除了臉好看，還有沒有其他本事。」

一個男生衝上來抓住聞人亦歡的胳膊，聞人亦歡借力將他輕輕一帶，那個男生向旁邊的牆上摔去。

「砰」。

後背靠在隔間的門上，聞人亦歡側身看了一眼顯示無人的綠色標識。

在男生們的注意力在摔倒的同伴身上時當機立斷把門打開，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打架太費力氣了，而且都是人類小孩揍壞了怎麼辦？

大隻狐狸嘆氣。

「那個，抱歉。」

聞人亦歡低著頭不敢往後看，因為他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裡面其實有人。

「小妖怪。」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點逗弄的意味。

令狐毛骨悚然的內容讓聞人亦歡立馬轉身。

接著手腕上傳來溫熱的力道，身後的少年把他摁在了隔間壁上。

少年身上和他一樣穿著寬大的校服，黑髮略長，後面扎了一個小揪揪。

眼角微微上挑，鋒利張揚的輪廓跟他的髮型恰到好處的相配。

眸子是深藍的，像日頭剛剛完全落下天空邊際的顏色。

臉上未脫的稚氣又帶著少年人獨有的不羈，是放進人群里一眼就能不能移開的類型。

看清聞人亦歡模樣的時候少年明顯愣了一下，嘴角笑意更甚。

隔間本來就小，兩個男生更顯得擁擠，偏偏少年還在不斷靠近，濕熱的呼吸撒在他側臉上，無端平添一份曖昧。

聞人亦歡試著推他，反倒被抓的更緊了。

隔間外傳來拍打聲，咒罵聲。

「小妖怪。」

面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少年俯身下來。

獸的反抗本能讓聞人亦歡抬起腿踢了上去，卻被青年及時用膝蓋頂住大腿。

「嘶……」

少年鬆開聞人亦歡，摸了摸鎖骨上多出的一排牙印。

聞人亦歡還保持著防備姿勢，雖然亦安說過不能隨便咬人，但是他這不算隨便咬人……吧？

「玩家？」少年皺起眉頭，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主動往後撤了一步。

「不好意思，把你當成副本里的妖怪了。」

少年收起剛剛壓迫死個人的氣勢，瞬間切換了一副懶洋洋的姿態。

自顧自說著，「也對，副本里哪來這麼漂亮的妖怪……還只會咬人……」

聞人亦歡：謝謝誇獎，最後一句請回檔。

倒不驚訝他直接道破自己的身份，剛才被抵在牆上的壓迫感和危機感已經告訴他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只是這人在推出他是玩家之後，明明知道他不是人類，卻立刻收起了剛剛的敵意和壓迫轉而示好，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少年率先開口。

「都差不多，剛剛是我冒犯了。」

都差不多，人和妖都差不多。

看來是對異族沒有敵意，相對開明的人。

人家都連著道了兩次歉，自己總不能抓著不放。

聞人亦歡舔了舔嘴唇，看著少年漂亮鎖骨上的牙印有點心虛。

把人咬出血了。

雖然是這人先散發危險的氣息威脅他，但確實沒有造成實打實的傷害，反倒是自己一口把人家咬見血了。

他可是受過高等妖怪教育的狐狸。

要知道望雲街規矩的第一條就是不能隨便咬人類的。

被亦安知道要念叨他好久。

而且那個牙印貌似大概好像應該……

好不了了。

聞人亦歡這個等級的妖怪，不會用牙齒去撕咬活的獵物。

因為一旦用牙齒把「獵物」咬出血，就相當於打上自己的標記。

不僅僅是宣誓對「獵物」的主權，還附帶一些另外的小作用。

其他妖怪能通過標記感受到標記者等級，使得低等妖怪不敢覬覦高等妖怪的標記物。

或許還能感受到標記物的心情變化。

標記不會消失，除非標記者領盒飯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輕輕咬了一下，怎麼會出血？

甚至有點懷疑這個人類碰瓷，不會要訛他吧？

他現在口袋裡好像一毛錢都沒有……

要不然先打個欠條？

聞人亦歡目光複雜盯著黑髮少年的鎖骨，忽然有點慶幸沒有用力，要不然就殺人了，還好只是留下標記，沒有死人。

沒錯，問題不大，。

什麼問題在強大的自我安慰能力下都會變得不值一提。

「別在意。」少年注意到聞人亦歡的關注點，用手指抹了抹鎖骨上的血跡，表情輕鬆。

危險的氣息又襲來，少年忽然俯身在他耳側，聲音低沉悅耳。

「但是不要想著害人哦，小妖怪。」

「鈴鈴鈴……」

少年邁開腿出了隔間。

「你他媽……」門外的男生剛看清隔間里出來的人，話說了一半就被面露不耐的少年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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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這幾個人剛剛太囂張，少年在隔間將發生的事聽了個十成十，此時根本不想給他們好臉色。

被踹的男生起身想要打少年，被旁邊的人攔住。

「五爺，我們不知道你在這，打擾了打擾了……」有人上來給少年賠笑。

「算了算了，快上課了走吧……」

男生惡狠狠剜了一眼少年，不甘心地越過少年瞪著聞人亦歡。

少年移步擋住他的目光，漫不經心作勢抬了抬腿。

男生立馬受驚般像袋鼠一樣往後跳了一步，自覺面子上掛不住帶著人迅速離開。

「你的人設是？」

聞人亦歡在他身後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有狐差點當了沙包，有人卻在當爺。

他也很能打的好嘛。

「校霸。」

少年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末了又補充一句。

「是預備鈴，快回教室，不按時上課可能會有懲罰。」

聞人亦歡心下瞭然，三步並作兩步向剛剛自己所在的教室走去。

「咕～」

摸了摸對於沒有進食發出抗議的肚子，聞人亦歡趴在桌子上聽著老師講天書，動不動還上兩句「名言」。

「你們簡直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我們那個時候可沒你們這種條件……」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

……

聞人亦歡小時候有一段很短的時間是跟著族裡的長老，再後來流浪被聞人亦安收養就跟著他一起生活。

他小時妖身不穩，便沒有在人類學校待過，之前還很好奇。

現在坐在教室里，只覺得還好當時沒有太好奇去上人類的學。

真令狐狸發困。

而且他老覺得這老師說話像極了之前聞人亦安讓他警惕的「pua」話術。

當時聞人亦安數著案例苦口婆心叮囑了他半天，說到激動處又變回橘貓上躥下跳的比劃。

偏偏剛巧又是他掉毛的時候，聞人亦歡邊聽邊把他的毛收了收戳了個小帽子給他。

他喜歡的都不說話了。

哪怕大隻狐狸卷子上只會填個ABCD，那又怎麼樣！

反正改變不了大隻狐狸是只好狐狸的事實。

聞人亦歡默默給自己反向「洗腦」，越洗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