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百貨大樓
要說康山縣人民最喜歡逛的地方，那毫無疑問就是第一百貨大樓了。
在康山縣的三個百貨大樓中，第一百貨大樓不僅樓層最高，面積最大，裡面的商品更是一應俱全。
小到針頭線腦油鹽醬醋，大到成衣鞋子傢具家電，甚至於照相機、電視機這類稀缺貨，這裡也有那麼幾台。
不過最多的還是人們日常生活必備用品，煙酒糖茶、鍋碗瓢盆。
一走進百貨大樓，王思明只覺得熱鬧極了。
商場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每個櫃檯外面幾乎都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有爭先恐後挑選購買的，有看到新奇商品看熱鬧的，還有兜里錢票不夠的，摸索著商品捨不得放下。
櫃檯里的售貨員時不時地得去維持一下秩序，有時還會傳來不耐煩的怒罵聲。
王思明沒去湊這個熱鬧，別說他口袋裡只有兩塊錢，這還是原主私藏的，就算有錢，在這個憑票供應的年代，他也沒票啊。
他把一到四樓簡單走了一遍，最後停在四樓某處人少的地方，在心裡默念「系統，簽到！」
王思明有點緊張，臉微微發緊，簽到地點換成百貨大樓，會有什麼不同呢？
「叮！宿主已完成本日簽到，簽到地點第一百貨大樓，恭喜您獲得——」
「三轉一響一百套！」
王思明瞪大了眼睛，發了！發了！
三轉一響，又名四大件，分別為自行車，手錶，縫紉機和收音機，在這個年代，誰家要是有「三轉一響」的其中一件，那都是相當牛逼的存在了！
就說相對象吧，誰家要是能拿出「三轉一響」做彩禮，那媒婆都能把他家的門檻踩破了！
王思明下意識地走到了「三轉一響」的售賣區域，了解了一下價格。
不同品牌價格不同，總體來說，這裡的手錶價格在100-120元，自行車160-180元，縫紉機160-180元，收音機50-120元，都必須憑票購買，也就是說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價格很美麗，可怎麼變現呢？
這時，旁邊的爭吵聲打斷了王思明的思緒。
「不是說好了彩禮要有一輛自行車的嗎？！」女人臉色不愉。
「唉！誰知道本來說好給我爸的自行車票，讓人給截胡了呢？沒票咱也買不著啊！」男人慾哭無淚。
「我不管，反正沒自行車，就別想結婚了！」女人甩手離去。
男人站在那裡默默嘆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垂著頭慢慢離開。
王思明趕緊跟了上去，「同志！等一下！同志——」
「你在叫我嗎？」男人回頭不確定地問道。
王思明走近男人，在男人耳邊輕輕道「要自行車嗎？不要票！」
男人眼睛一亮，看向王思明，王思明點了點頭。
二人出了百貨大樓，找了個沒人的牆角處。
男人遞了一支煙給王思明，「小兄弟，你真的有自行車？」
王思明接過煙夾在耳朵上，「飛鴿，新的！我哥婚事黃了，讓我把自行車換成錢！」
「新的？這買來多不容易，咋不留著呢？」男人詢問道。
「呵！不當吃不當穿的，為了他，家裡都沒米下——」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王思明趕緊閉了嘴，一臉煩躁「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找別人了！」
王思明轉身欲走，男人一把拉住了他，「要要要！能看看車嗎？」
「行！在這裡等我！」王思明轉身進了一個小巷子，沒一會兒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出來。
男人上下摸索著自行車，眼睛越來越亮，同時還腦補了一場家庭倫-理-大戲。
王思明：「咋樣？新車！沒騙你吧！不要票220塊！或者200塊錢再加20斤糧票！」
「行！小兄弟，現在我身上沒那麼多錢，你看等我回家取個錢行嗎？」
王思明不耐煩地看了眼時間「10點我還有事兒呢！」
手腕上鋥亮的手錶差點閃瞎男人的眼。
「這樣吧兄弟，勞煩你跟我回家一趟，到家我拿了錢票就給你！」男人生怕王思明反悔不賣了。
「行吧，會騎車吧？你帶我。」王思明才不想死累死累的載人呢。
「會會會！」男人小心翼翼地接過自行車，載著王思明嗖嗖嗖就走了。
大概15分鐘后，自行車停到了華糧家屬院門口。
「小兄弟！你在門口等會兒！」男人呼哧呼哧地跑遠了。
放好自行車，王思明點上煙，百無聊賴的打量著這個家屬院。
從院門口望進去，裡面是一片規整的磚瓦房，時不時有孩子的笑鬧聲傳出，還有大媽挎著籃子買菜回來，一臉驕傲地走進院里。
一支煙還沒抽完呢，男人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
王思明挑眉看了眼男人，男人趕緊解釋，「兄弟，別誤會！我朋友需要塊手錶，不知道你換不換？」
王思明恍然大悟，點了點男人，「那就換吧！120塊，還要一些票，啥票都成。」
三人走到旁邊無人的小巷子，王思明解開手腕上的手錶遞給眼鏡男。
上海牌手錶，嶄新嶄新的，看起來才買沒幾天，眼鏡男點了點頭。
等男人跟王思明完成交易，眼鏡男利索地掏出一沓大團結和一堆票券遞給王思明。
「小兄弟，票我這隻有10斤糧票，2斤糖票，5張工業券，3張煙票，你看行嗎？」
「行！」王思明快速數了一遍，就揣進口袋。
「那咱就此別過了！」王思明說著就快步從巷子的另一頭離去。
男人跟眼鏡男還在稀罕著各自的寶貝，得虧一場家庭倫-理-大戰，自己這是佔便宜了。
王思明繞了兩個巷子，發現並沒有人跟著，這才放下心來。
拿出手錶看了一眼，10點整，就又把手錶收了回去。
剛才戴錶是為了吸引潛在客戶，現在可不敢戴了，遇到熟人可說不清。
這次交易，王思明收穫了RMB320塊，外加30斤糧票，2斤糖票，5張工業券，3張煙票！多少是吃了點虧，但無本的買賣，王思明也沒怎麼心疼。
有了煙票，王思明又溜達回了百貨大樓，沒有煙抽，渾身都不得勁兒。
花三毛五買了一包大前門，正待離開，只聽一道清朗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王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