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林危機

哨塔內的黑暗彷彿有生命一般，粘稠沉重，壓迫人類的每一個感官，

讓洛恩精神高度緊繃，

而幸運女神眷顧洛恩，塔內再沒有其他威脅。

這喪屍顯然只是浩大屍群的脫隊者，

只剩半截，下身不見蹤跡。

洛恩不想再被捏腳，太過驚嚇，

只能用長劍敲擊著樓梯兩側，小心行進。

塔外透進月光，使他看清內里，

在塔底，他撿到了頭盔，還發現一面木盾。

裝備這玩意，在洛恩的認識中，

自然越多越好，他跑去撿起木盾，

而看著盾面，卻好似看到什麼嗜血凶獸般驚訝到說不出話，

急忙抱著盾牌跑到塔外端詳。

雖然盾牌上全是划痕血跡，但洛恩還是認出了那個徽記，

洛丹倫，

艾澤拉斯原本輝煌的人類王國。

他太熟悉了，就和遊戲中那個一模一樣，

現在，洛恩知道自己在哪了，

魔獸世界，艾澤拉斯。

洛恩的眼神失去了神采，方才異世冒險輪到我的興奮，

全無，

穿越到艾澤拉斯世界，算是兇險一檔的，

就算是作為消費者的玩家，又哪個沒在遊戲里死個千百遍，

何況現在如此真實，他可不敢試試，死了能不能跑屍。

洛恩心情沮喪，

此時的天空非常黑暗，被厚厚雲層擋著，

洛恩站在塔前放眼望去，只覺天地浩瀚，

艾澤拉斯遠比遊戲中所體驗的要遼闊和神秘。

而一片黑暗中，南方森林的盡頭卻有點點火光，

洛恩豎起的拇指，左眼看后又變為右眼，估算出了那處火光距他有六公里之遠。

如果是在別的世界，火光絕對是生命的希望，

但在艾澤拉斯，誰能保證火光是安全之所，

如果這個世界有一百個種族，那看到人類會攻擊的至少有九十個，

且步行穿越密林至少要花費六七個小時，更遑論密林中的怪物。

洛恩腦子很亂，

他還是想待在原地，萬一能碰到活人呢。

「魯迅說過，若遇兩難，暫時觀望，至少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不會無端陷入危險，但要有食物和水源。不對，這應該是魯濱遜說的。」

現在頭腦太亂，但他也知道先去找找食物，

用劍劈砍掉燃燒的旗杆當作火把，他忍著噁心再次踏入了塔里。

濃重的血腥味和腐爛氣息直衝鼻腔，

火光搖曳，入眼的景象讓他忍不住嘔起來，

但胃裡早就空了，什麼都吐不出來。

塔底堆積著被破壞的木質傢具，木料堆砌在一起，構成了防禦工事，

但這些用於保護生命的障礙，卻是死亡的見證者。

那附近散落著大片的血肉和屍骸，

屍體殘缺不堪，軀幹被扯斷，露出了森森白骨，

半身不在，內臟流了一地，仿是被野獸殘忍撕開，

就彷彿被掀翻的肉攤子。

火把往上照去，只見樓梯和扶手上也殘留著血肉組織，

洛恩看的心裡直發毛，

他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殘破的屍體，

每一步都踩在血泊之中，

那濕噠聲，分外噁心。

為了確保安全，

洛恩持劍將塔底屍骸的頭顱斬破，

但這次沒有記憶流入，

他沒敢往塔頂走，只是在塔底翻找了起來，

但除了半杯血水，和兩個落在角落的發霉麵包，什麼都沒了。

『這吃了會死吧？』

洛恩看著自己找到的戰利品，光是想想味道都噁心極了。

回到塔外，抬頭望了望火光，

他有些嚮往，卻又目光黯淡低垂下去。

彷彿是做了許多糾結，蹲在地上想了一會，

眼神變化，

如迷霧燈塔至驕陽初升，愈發有光，

來都來了。

踏入森林的那一刻，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就像誤入巨獸巢穴，

這不再是那被綠樹環繞時所能嗅到的清爽空氣，而是一種濕腐的氣味。

樹根周圍也裹上了奇怪的苔蘚，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其在蠕動，

入手冰涼濕滑，

洛恩發誓再也不想摸了，

看向四周，整片森林布滿陰森死氣。

他不敢舉起火把，那無異於昭告亡靈他的位置，

小心謹慎地穿行在樹木之間，

長劍緊緊握著，只有這樣才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腳步在落葉上沙沙作響，只能盡量放輕，

此時腳上的傷口竟然已經結上一層厚厚的血痂，這讓洛恩不得不感嘆，

艾澤拉斯世界的人類不愧是神明造物，作為鋼鐵維庫人的退化種，非比尋常。

森林依然黑暗，

遠處偶爾傳來夜行動物的叫聲，以及若有若無的呢喃，

但好像精神一直緊繃，也就等於不緊繃了，

雖然此地兇險，但他多少冷靜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

一陣細微響動打破了寧靜，

洛恩忙舉盾靠樹，側耳傾聽，

是風吹樹葉聲？

聲音從頭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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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恩有些擔憂被抱臉，用盾牌高舉過頭，擦著樹和盾的縫隙望去，

只見在交錯的樹枝間，一具破爛屍體懸挂其上，

衣物已被風吹得破爛不堪，隨風輕輕擺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洛恩人都麻了，

趕緊換了方向前行。

可這一換方向，

洛恩迷路了，也沒有退路了，

想看月亮，結果更是絕望，

天空上兩個月亮就像在看他表演一樣、

此刻他有些迷茫，

看向四周，站著不動好像更加恐怖，

他抓住長劍的手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隨後的路途並不安寧，

一路上洛恩遇見了幾隻喪屍，但都被他的盾牌給頂開，然後一劍破開頭顱，

對了，在艾澤拉斯，這些散布死亡的行屍被稱呼為——亡靈。

亡靈因滿腔仇恨，瘋狂獵殺活物，

更多時候則機械般聽從腦海里的命令，只有被拋棄的亡靈才在原地徘徊，受聲和光吸引，

儘管亡靈們依然恐怖，動輒就是甩著一身的爛肉撲來，和喪屍一般無二。

就如現在，亡靈從灌木叢中蹣跚走出，臉上帶著死前的驚恐，衣物已經破爛不堪，露出腐敗的肉體。

洛恩雖然下意識一抖，但還是迅速調整手中的武器，

亡靈發出一聲低沉地咆哮，向洛恩撲來，但動作緩慢而笨拙。

不能被咬到，喪屍都這樣設定，亡靈也是如此，

總之洛恩絕對不想被咬到，

盾牌頂住了撲咬，然後迅速地揮劍，

劍鋒劃過亡靈的頭顱，結束了它的苦難。

隨著戰鬥的增多，洛恩對亡靈的恐懼逐漸減少，

這些亡靈雖然外表駭人，但只要掌握了它們的行動模式，

戰鬥就變得像是一場遊戲，

厚實的盾牌砸出，隨後一刀補掉。

森林中的亡靈從殺手變為試金石，洛恩的精神在不斷適應著這樣的變化，

此刻的他內心平靜了許多。

一邊小心行進著，嘴裡呢喃不斷，

「拿起武器和不拿武器，明顯力量、速度都不一樣，就很像武器裝備增加屬性一樣，放下武器這種增益很快就會消失。」

洛恩一邊說著，一邊用單手捏起人頭大的石塊。

他試著放下武器，發現同樣的石塊需要雙手才能穩定地抱起。

這讓他感到驚訝，也讓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過就算這是我的外掛，也太雞肋了吧，頂級裝備也不能單刷副本啊！」

洛恩自嘲地笑了笑，

其次就是神秘記憶，到底是什麼意思。

夜幕下，洛恩穿行在森林中，影子在樹榦間忽隱忽現，這總嚇到他自己，

但這樣的警惕並非多餘，

一個男性亡靈，半邊身子被劃開，內臟都要從傷口流出了，獃滯地站在樹后。

當它的視線捕捉到洛恩時，突然彎腰，跌跌撞撞衝來。

絲絲吊吊的臟器隨著跑動亂顫，被抖出體外，嘴裡嘶吼噴出帶沫血氣。

「吼吼吼！」

在亡靈即將靠近時，他猛地一揮木盾，

「砰！」

破碎大嘴被撞爛，臟血濺上盾面，亡靈跌倒在地，

洛恩心中輕鬆一口氣，哪怕習慣也依然會害怕失誤，

隨即長劍在空中劃過流光，如劈柴般將頭顱一擊為二。

這已經是第十二隻了，長劍此刻也有些卷刃，這讓洛恩感到棘手，

異象凸顯，點點金光泛出流向洛恩，這次卻被洛恩發覺了，只是一瞥金光便不見了蹤跡。

「這是經驗還是什麼嗎，什麼感覺都沒有，也沒有記憶出現。這位估摸著是個農夫吧，是沒有技能還是記憶的出現有限制呢？」

洛恩喃喃自語，用劍挑動喪屍衣物，分析著裝束。

他開始思考這些金光的意義，以及記憶出現的規律。

是否每一次擊敗亡靈，都會有這種神秘的能量轉移？

卻不見不遠處的林間，借著月光顯出一騎，

黑袍黑甲黑色戰馬，最顯眼的是背在身後的巨大黑劍，

黑騎眼中飄動點點幽藍，正如冥火閃動，死死盯住洛恩，

張弓，

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