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者自清
許秀芬見馮小小眼眶通紅,顯是狠狠哭過,心裡也不好受。
可想到她男人的拚命,終是咬咬牙,把蘋果遞給馮小小。
「小馮,蘋果你留著吃吧,我男人回來看到蘋果,罵了我一頓,不讓我收別人的東西,不好意思。」
馮小小極聰明,腦子一轉就明白了。
準是陸一帆告訴許嫂子,這蘋果是她偷的!
她垂下眼,接過蘋果攥在手裡,全身微微發抖,再說不出話來。
「我走了啊。」許秀芬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沒多大事,你別多想。」
「嗯。」馮小小低低答應。
這一聲「嗯」答得千迴百轉,飽含委屈,把許秀芬的眼淚都要催出來了。
小馮肯定是被冤枉的!
許秀芬憤憤地想。
可她現在沒立場多說什麼。
「許嫂,你做得對,不能像某些人為了貪點小便宜,臉都可以不要。」
羅愛蓮聽到動靜,從隔壁探出頭來,尖著嗓子插話。
馮小小窩了一肚子火,再忍不住,一把拉開門,站出去質問:「你在說誰?」
「誰偷了東西,我就說誰。」羅愛蓮沖她翻個白眼,「你那麼激動幹嘛,做賊心虛啊。」
「你......」馮小小急怒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沒有偷!」她抿緊唇,梗著脖子道。
「對對,你是見義勇為。」羅愛蓮不屑地撇撇嘴,「真能編,傻子才信!」
許秀芬不舒服了,這話說的,是在罵她嗎?
「說不定人家小馮就是見義勇為!」
「就她?呵呵,她真是見義勇為,我把腦袋割下來給她當球踢!」
羅愛蓮冷笑兩聲,「呯」地把門用力摔上,震得整層都在抖。
許秀芬嘆口氣,朝馮小小擺擺手:「別理她,她就這副德性。你回屋吧。」
馮小小點點頭,轉身關上房門,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羅愛蓮也知道了......
這事很快會傳遍大院,所有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小偷!
不過她不怪許秀芬把蘋果還給她。
人言可畏,她很難獨善其身。
她沒有以前那般跳著腳罵她厚臉皮,說明她還是有幾分相信自己。
就憑這,馮小小已心存感激。
馮小小把蘋果放到一邊,慢慢坐回床上,垂下頭,邊抹淚,邊盤算。
這事該怎麼辦?
去找張秀才替她作證,那蘋果不是她偷的,是張秀才送的?
可馮小小不知道他住哪裡。
要不去菜市場,找菜農和屠夫,或者菜市場其他人作證,她真的抓了小偷?
他們應該願意作證。
肯定不可能叫他們到大院來,得把人帶去菜市場。
找誰去菜市場?
陸一帆?
他會去嗎?
會不會覺得自己又在耍把戲?
馮小小倔強地咬緊唇,心一橫。
清者自清,我沒有做的事,憑什麼要我去解釋?
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馮小小雙手胡亂擦乾眼淚,痛下決心,一定要把賀老師的綉活接到手。
她在工藝美術商品店看到了,相同的擺件賣價兩百塊錢!
她只負責刺繡,一百塊錢應該能賣到。
足以租一間小屋。
拿到錢,一刻不耽擱,馬上搬出去!
這世道比大康國強多了,女子可以和男子一般出外掙錢,她一定能養活自己。
馮小小不再多想,起身去廚房燒水,簡單擦洗乾淨身子,就專心繡花。
等馮小小理好針線回到廚房,水壺裡的水已經燒熱,轟轟直響。
她對灶台很滿意。
市區里其他地方都是燒煤,而軍區大院跟鋼廠宿舍是兩隔壁,鋼廠給職工宿舍接天然氣時,順道也給軍區大院接了。
所以大院用的也是天然氣,又方便又乾淨。
不止有這個便利,大院還很安全。
大門口有士兵守門,路上到處也是穿著軍服的軍人。
宵小之徒不敢在這裡來撒野。
馮小小嘆口氣。
在外面想租到這樣條件屋子,很不容易。
可惜大院里沒有房屋出租,只有看看鋼廠宿舍有沒有房屋出租。
明天倒是可以向賀老師打聽。
水燒熱后,馮小小簡單擦了澡,把裙子洗乾淨晾起來,坐在桌前專心繡花。
這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不能馬虎。
這一坐下去,直到光線暗得看不清楚針腳,她才回過神來,怎麼外面天都黑了?
一看鐘,竟然七點過了。
馮小小起身打開燈,滿意地點點頭。
這光線,太合適繡花了。
馮小小一鼓作氣,把剩餘的花瓣綉完。
看著這朵色彩鮮艷,層次分明,栩栩如生的紅梅,馮小小愜意地伸個懶腰。
不錯,她的綉功沒拉下,和前世的水平沒有差別。
比小許拿出的綉件,精緻了不是一點半點。
賀老師肯定滿意。
她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雖然又肥又短,卻很靈活,倒是件幸事。
眼見時間不早,馮小小也困了,她不再耽誤,洗漱了倒頭就睡。
因為心中有事,馮小小睡得並不安穩,一大早被起床號給叫醒了。
一看時間,才六點半。
她也不睡了,決定下樓去跑步。
身上的肥肉,得多動動才能甩下來。
操場上每天早上都有士兵跑步,踏著整齊的步伐和喊著堅定的口號,讓人不由得精神振奮。
不少居民都在操場外跟著他們跑,馮小小也加入其中。
只是她的身體太沉重,沒跑幾步就累得不行,呼哧呼哧喘不過氣來。
只能跑兩步走一段。
跑了兩圈,馮小小再堅持不住,大汗淋漓地回了屋。
慢慢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馮小小回家燒了壺熱水,簡單擦洗乾淨身體,就開始做早飯。
早飯很簡單,一個水煮蛋,一碗昨天晚上熬好的稀粥,一盤涼拌萵筍絲。
比昨天豐富得多。
她昨天三頓都吃的是麵包,一頓一個。
幸好那麵包味道不錯,怎麼吃都吃不膩,還方便。
吃完飯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馮小小帶著綉品出了門,去鋼廠宿舍見賀老師。
她剛走不久,兩位民警同志出現了在軍區大院的門口。
今天是星期天,大門口人來人往,他們身上的制服立刻引起了居民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