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絕戶計

瞧著這些不斷被吐出的黑漬，李珍的心也跟著鬆了下來。

他接著開了幾個固本的方子，然後命令身旁圍著的太醫寸步不離的盯著，他則是疾步來到了乾元殿，老朱休息的地方。

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老朱，當得知自己的大兒竟然是中毒，老朱臉色陰沉狠厲，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但都被他一一排除。

朱標是太子，也是他欽定的繼承人，一旦出事，大明的國本都將被動搖，這是老朱不能忍的。

他立刻下旨命令毛驤將東宮的錦衣衛全部處死，同時派遣得力的人手去查探太子為何會中毒？

毛驤得到命令，晝夜不停，親自帶人前往東宮，在仔細詢問了東宮錦衣衛之後，他便命身邊人將他們全部處決。

很湊巧的是那被黃耀師收買的錦衣衛赫然在其中，當得知自己將要被處死，他立刻反正，直言自己知道太子為何中毒？

他的這番話立刻被人稟告給毛驤，毛驤大喜，立刻跑過來開口詢問。

這人還想讓毛驤免死，殊不知他在毛驤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知道太子被下毒，竟敢不上報。

他表面上笑盈盈的答應，隨後這人便將黃耀師如何收買自己，如何進入庫房的事說了出來。

得到準確消息后，毛驤也沒有請旨，直奔向黃耀師的住處，可惜什麼也找不到。

原來黃耀師李珍診斷朱標中毒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於是選擇了逃跑，這樣就可以將罪責全部放在自己身上，沒人關注呂氏了。

他立刻離開東宮，收拾包裹，運用江南士族的關係，連夜逃離了金陵。

毛驤見住處沒人，多年辦案的他馬上意識到這人已經逃了。

想到老朱，他只覺腿肚子都在打顫，不行必須嚴查，要給老朱一個交代，不然輕則官位不保，重則全家難逃。

他順著黃耀師的日常蹤跡，順藤摸瓜查到了一些官員與之來往，也查到了那個茶樓。

於是他將那些人全部帶了回去，有些軟骨頭立刻就招了，不過只是說著他們與黃耀師是朋友，也就是些平常往來。

他們的這些話，毛驤自然不信，對著這些軟骨頭就是嚴刑拷打。

終於是從他們嘴裡知道江南士族這一批人，挖到了大魚，毛驤也是心滿意足。

心中也是疑惑，那些士族是不是傻了，被他們犁了兩次，還不長記性，這是要被全滅了才甘心嗎？

他也知道不可能，畢竟江南那些勢力，自宋朝開始就錯雜盤根，各家之間利益相互輸送。

可以說他們是毒瘤，也是當地的支撐，一旦全部掃平，江南立刻就會陷入混亂。

這些都不是他要考慮的，他要做的是將自己調查得到的這些上報給老朱，至於處置那也是老朱他們的事。

將這些發現提交上去之後，果不其然，老朱沒有任何錶現，只是將馬皇后喊來商量。

馬皇後到來，老朱將身邊那些人全部斥退，清冷的宮殿內只剩下兩人。

得到馬皇后坐到身邊，老朱有氣無力的說著，他也只有在馬皇後身旁才會顯露出真性情。

「妹子，你說咱對那些人不好嗎？他們怎麼總是惦記害咱家裡人？」

多年夫妻，老朱的表情馬皇后自然知曉，她這是將這些災禍全都歸到自己身上了。

她溫言寬慰著，「重八，有些人就是不滿足，貪得無厭。」

老朱長嘆著，眸中神采全無。

「妹子，你說咱該怎麼辦呢？」

馬皇后見到丈夫如此樣子，心中也是泛起狠意，她也是出身江南世家，本不想招惹，但是前有雄英，後有大兒子，這次她攤牌了。

「重八，之前標兒處置的太殺伐決斷了，這才招致現在的結果。重八，我問你江南的士族們最怕什麼？」

老朱想了想，理所當然的說道。

「怕死呀！誰不怕死！」

馬皇后搖搖頭，想起了父親過往的囑託，想起了家人慘死的樣子，想起了當初自己舉目無親，卻還咬著牙一路堅持到濠州。

她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家族，為了自己這一脈不斷絕，好在上天垂憐，讓她如今成為了皇后。

本是同根，她深有感觸的說道：「重八你錯了，死只是嚇唬他們的一種手段。況且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並不怕死，他們的眼中心裡都是家族。他們怕的是家族傳承不在，怕的是在朝中無人，怕的是家族不能壯大，反而是為人所滅。」

這一番肺腑之言，讓老朱豁然開朗，緊接著他意外的看著身旁之人。

憨憨的問道：「妹子，你怎麼知道？」

馬皇后憋著笑，想起了當時初見時，他就是如此，憑藉這一副憨憨樣子，讓自己的心跟著沉淪。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重八，你忘了，我之前是誰啦？」

老朱愣了，之後想起來了，她的妹子可是大家閨秀，要不是因為戰亂，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她。

他抓住馬皇后的手，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得意的說道：「哦......妹子以前是大家閨秀，咱一個地里刨食的竟然能娶到你這個天仙似的人物，祖墳上冒青煙了呀。」

此話一出，馬皇后察覺到他的不正經，輕啐一口。

老朱哈哈大笑，剛才沉悶的心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了。

接著兩人商討許久，終於定出了整治江南士族的一套規則。

首先他們在江南地區實行蒙學，讓那邊的老百姓識字，教育不再是士族的專利，同時減免農業稅，轉而收取更高的商業稅。

其次普法，差役需要定時去各個村宣傳大明法，宣傳到位的給予獎勵。

最後也是最狠的一招，那就是有意限制來自江南的官員數量，也就是所謂的縮減編製。

只要是來自江南的士子進行科舉，朝廷會限制他們中舉的數量，讓他們為了數十個名額爭的頭破血流。

商議完之後，他們也有意的放出風聲，為何要如此做？

相信等到消息傳到了江南，那些參與謀害朱標的士族必然會遭到其他士族的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