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承休王反
紫禁城*武英殿。
太子朱佑極,在內官監掌印太監梁芳的細心攙扶下,緩緩步至龍椅前,穩穩坐下。
目光深邃,望向下方,輕聲詢問:「汪大伴,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父皇已頒旨赦免於你,你依舊是中軍都督與御馬監的掌印太監!」
汪直聞言,連忙躬身行禮,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多謝主子恩典,方才提督韋瑛已傳來消息,李廣已在其居所尋得,但……」
朱佑極眉頭微蹙,追問詳情:
「哦?情況究竟如何?」
汪直面露難色,嘆息道:
「不幸之至,李廣竟在家中自縊身亡,然奴婢心存疑慮,此恐非其本意,應是殺人滅口。」
朱佑極聞言,輕輕點頭,似已洞悉一切:
「看來他們動手很快,這叫欲蓋彌彰,此事暫且擱置,勿要聲張,本宮心裡有數!」
言罷,他轉而凝視御桌上的奏章,眉頭緊鎖,語氣凝重:「不妙,出事了!」
梁芳見狀,連忙詢問:「殿下,所為何事?」
朱佑極沉聲道:「地方奏報,陝西鎮守太監馬永成率大軍逼近西安府,遼東鎮守太監谷大用亦引兵至山海關,二人皆被指控謀反。」
此言一出,殿內嘩然。
眾人皆將目光聚焦於汪直。
汪直深知事態嚴重,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懇切言道:「殿下,此事奴婢難辭其咎,此二人皆乃奴婢義子,且系奴婢舉薦。」
朱佑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安撫道:
「幸而二人未成大禍,潼關、山海關皆安。
本宮將親書旨意,通知他們,讓其退兵,但此事務必保密,若泄露出去,私調兵馬之罪,足以致命。」
「遵命,奴婢等定當守口如瓶。」
眾內侍與太監齊聲應諾,氣氛稍緩。
朱佑極的目光再次落在一份奏章上,久久未移,閉目沉思,心中五味雜陳。
汪直見狀,輕聲詢問:「殿下,可有心事?」
朱佑極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哀傷與自責:「北軍左都督毛忠,英勇殉國於遼東,本宮未曾料到,一次中毒昏迷,竟錯失良多,連忠臣良將亦未能保全。」
梁芳跪於一側,聲淚俱下:「主子,此事皆因奴婢疏忽,未能細查,致使奸人有機可乘,對主子下此毒手,奴婢罪該萬死!」
朱佑極溫柔地將他扶起,眼中滿是寬慰:「此事非你之過,乃是本宮那親弟弟老三所為,誰又能料到骨肉相殘至此?」
梁芳拭去淚痕,堅定道:「請主子寬心,以後奴婢定當嚴防死守,絕不再讓其發生!」
朱佑極微微頷首,目光轉向案上的奏章,輕聲道:「那些人等,可已齊備?」
梁芳連忙回稟:
「回主子,皆已在武英殿外恭候多時。」
朱佑極聞言,輕揮衣袖:「傳他們進來。」
須臾之間,萬達、趙輔等人健步如飛,步入殿內,齊刷刷跪倒在地,高呼: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朱佑極淡然一笑,示意眾人起身:
「諸位愛卿,平身吧。」
萬達,身為羽林衛指揮使,神色激動:「殿下,您終於醒來,實乃天佑我大明!」
朱佑極微微一笑,目光深邃:「確是如夢初醒,爾等可知,本宮召你們前來所為何事?」
眾人面面相覷,皆搖頭表示不解。
朱佑極示意內侍遞上奏章,緩緩道:「此奏章提及南京有一汪直,此人在當地權勢滔天,然爾等是否察覺,真正的汪直此刻正立於本宮身旁?」
龍武衛指揮使,趙輔,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南京那位汪直,定是假冒無疑!」
朱佑極點頭贊同,語氣中卻透露出幾分寒意:「正是如此,但更令人費解的是,南京眾多官員竟無一人識破此等騙局,這讓本宮不得不懷疑,他們之中或許有人與這假汪直沆瀣一氣,共謀不軌!」
汪直在旁側身,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慮:
「主子的意旨,是命我等南下嗎?」
朱佑極目光堅定,緩緩言道:「正是如此。
此事刻不容緩,需以雷霆之速解決,故而派遣爾等前往,我今再封汪直為東南總督,佩將軍印,趙輔則為副總督,佩總兵印。
你二人不僅要查明假汪直之案,更要平息福建白蓮教之亂。」
言罷,環視四周,繼續說道:「此次行動,羽林衛與龍武衛各領五萬精銳,合共十萬大軍,誓要蕩平叛亂。
趙輔,你此番離去,那些官員夷三族之事,可會受到影響?」
龍武衛指揮使,趙輔聞言即刻躬身答道:
「回殿下,此事自有屬下妥善安排。
絕不會誤了大事。」
朱佑極聞言,微微頷首,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好,既如此,便依計行事。
速速準備,即刻啟程!」
汪直與眾人齊聲應諾,隨後跪拜於地,齊聲高呼:「臣等告退!」
朱佑極輕輕擺手,示意他們離去。
目光中卻難掩憂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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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朱佑極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此次昏迷,實乃生死一線,若非及時醒來,福建恐怕已落入白蓮教之手。
正沉思間,一名小內侍匆匆而入,將一封奏本交予梁芳,並附耳低語了幾句。
隨後,他輕步至朱佑極身旁,低聲稟報:
「主子,有緊急軍情!」
朱佑極聞言,正揉著因久視而略感酸澀的眼皮,聞言立刻精神一振,問道:「何事如此緊急?」
梁芳面色凝重地答道:「南陽府的承休王已起兵造反,如今南陽已失,其正率軍向汝寧進發。
此乃河南鎮守太監拚死送出的奏本!」
朱佑極聞言,雙眼圓睜,難以置信地問道:
「什麼?竟有皇室子弟膽敢造反?」
梁芳沉聲答道:
「主子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即處置!」
朱佑極略一沉吟,隨即果斷下令:「傳令保國公朱永,命其為平叛總兵官,佩將軍印,率領飛熊衛鐵騎五萬,即刻過黃河平叛。
務必速戰速決,不可有絲毫懈怠!」
梁芳領命而去,朱佑極則重新閉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他彷彿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
「對了,本宮的貓咪呢?」
梁芳與劉瑾等人相視一笑,梁芳答道:
「主子,您指的是雪眉吧?
自您昏迷那日起,這貓便不知所蹤了,不過請主子放心,奴婢已命人全力搜尋,定能將其找回。」
朱佑極輕輕點頭,又想起了那位救治自己的女子,不禁問道:「那救我的那位女子呢?
她如今在何處?」
梁芳答道:「聽聞她目前已離宮返家。
不過,陛下剛剛已將她召去宮中,賜予封賞,請主子寬心。」
朱佑極聞言,心中稍安,隨即站起身來,對梁芳說道:「如此甚好,我們這就前往乾清宮吧,看看母后和父皇!」
言罷,便在眾人的簇擁下,踏出武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