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人軍

百祿鎮，劉家莊。

劉家莊處於百祿鎮和新集鎮的中間，屬於兩鎮交通要道，距離百祿鎮上約么10里地，距離新集鎮上約么11里路。

在一天以前，劉家莊的老莊主還經常打開庄門，收留那些行路人進來歇息。但是今天，平日里繁華的劉家莊卻變得死寂，一群下何國的步兵佔領了這裡。

莊子外面，一群手持彎刀和盾牌的士兵正在警戒，他們注視四周，眼神銳利如鷹；與此同時有兩隊巡邏士兵不斷在周圍遊盪巡邏。

在莊子里，一個巨大的「朱」字旌旗迎風飄揚，發出簌簌聲。

莊子里已經燃起炊煙，伴隨著一些大兵桀驁放肆的笑聲回蕩在天空，還有零星的哭聲摻雜其中。

......

駕！

地面在震動。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這裡的平靜。

很快，一群凶神惡煞的騎兵出現在莊子前。騎兵數量很多，烏泱泱的一片。

看著來勢洶洶的騎兵，庄前的守兵們也有些害怕，但是為首那人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來將止步，報上番號和姓名。」

實際上他遠遠的就看出這支番隊盔甲編製，應該同屬於下何北涼軍，但是身為守兵首領，他必須上前詢問。

「瞎了你狗眼，認不出老子的番隊？」徐周怒氣沖沖的罵道，手中馬鞭揚起，差點打到守兵首領腦袋。

守兵首領縮了縮腦袋，不敢多說什麼。

徐周罵咧咧，「瞪大你狗眼看清楚，老子乃是『北涼第五騎兵營』外委千總徐周。」

「見過外委千總大人。」守兵首領偷瞄一眼徐周，然後趕緊單膝跪地行禮。

這些大人們的脾氣可都是很差的。

「你們營隊帶兵的是誰？」

「報告長官，帶隊的是外委把總朱正大人。」

「朱正？原來是朱文的侄兒，想想也是，這『覆滅王家』的天大功勞不留給自己人，哪裡還會淪落到別人的頭上？」

守兵首領不敢回應徐周的話。

「讓朱正來見我。」

徐周是外委千總，屬於北涼軍正八品的官，而朱正不過是外委把總，只是北涼軍正九品的官，所以他有資格讓朱正來見自己。

「我這就去稟報朱正大人。」

那個守兵首領趕緊進去，很快，一個身材高大肥胖，皮膚黝黑如鐵的大漢跟隨守兵首領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猶如猛虎一般，殘忍嗜血。

當他看到徐周之後，咧嘴一笑，一張大嘴裡露出鋒利的牙齒，也如同老虎一般可怕。

只見他抱拳，瓮聲瓮氣道：「末將朱正，拜見徐大人。」

「免禮。」徐周看到朱正這彪悍外形，不免的心裡發虛：「都說朱文的侄兒殘忍嗜殺，性格暴虐，打起仗來更是不要命，我還是不要惹怒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朱正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人，更像是看一種食物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人心中發毛，很是不適。

「我與你叔叔朱文也是多年好友，而且徐家和朱家是多年世交，你可叫我一聲世叔。」

「世叔。」

「賢侄。」

「世叔，您來此，是有何貴幹？」

朱正很好奇，他收到消息，說徐周已經帶領2000多騎快馬加鞭直奔百祿鎮而去，似乎想要率先搶下攻佔百祿鎮的功勞，此刻怎麼又有空到了這裡？

「這不是來此與你協商，看看如何攻佔百祿鎮！」

「哦？」朱正看向徐周，很是不解。

徐周的大名他自然早有耳聞，所以今日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但是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側身：「世叔，現在已經臨近晌午，想必你也沒有吃飯，要不一起進入莊子里吃些食物？咱們邊吃邊說。」

徐周看了眼爬上三竿的太陽：「好。」

徐周下馬，讓一眾騎兵下馬休息補給，自己則是帶上左右副手，然後在朱正帶領下進入莊子，幾人很快就進入大堂，坐上餐桌。

幾人聊天，氣氛融洽。

隨著朱正一聲令下，侍從開始上菜。

第一道，是不知名的肉羹，朱正命人給徐周盛了一碗，徐周吃完之後，覺得肉質鮮美，有點像是羊肉，但是又沒有膻味。

吃口肉羹，再喝一口桂花酒，簡直是享受。

「這肉羹是以什麼肉做成，怎麼如此鮮美？」

「哈哈哈。」朱正笑而不答，只讓侍從繼續盛肉給徐周和左右副手吃。

徐周一連吃數碗。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朱正看向徐周：「世叔，您剛剛說要來跟我協商攻佔百祿鎮？」

「正是。」

「世叔莫不是開玩笑，百祿鎮只剩下一些殘兵敗將，你...我們只需要平推進去就好，又哪裡需要協商？」

「賢侄有所不知，百祿鎮有一種可怕的雷鳴暗器，每次發射都可以發出雷鳴聲音，然後在百丈外就可以射殺我們的戰士。」

「哦？」朱正看著徐周。

「百丈外？世叔莫不是喝醉了？應該是百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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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百步，我又何須如此吃驚！」

「不是百步，而是百丈外。」

朱正吃驚的看向徐周，又看向徐周的左右手下詢問：「不是我信不過世叔！二位大人，世叔所說這暗器，當真能在百丈外取人性命？」

其實這也由不得朱正不信，徐周這簡直就是在說天方夜譚。

二人回答：「是。」

他來了興趣：「還煩請二位詳說一下過程。」

「好，大概在一個小時前，我們在徐大人的帶領下.....所以我們後面往南狂奔三里多地，繞了個大圈才來到這劉家莊。」

朱正聽著二人的述說，越聽越吃驚：「當真有如此恐怖的暗器？」

隔了一里地甚至可以打斷碗口粗的樹，還可以打爆人的腦袋，這簡直是難以想象。

二人看出朱正不信，紛紛拿出銅彈作為佐證：「就是這等暗器。」

朱正拿起銅彈，造型有些奇怪，一頭尖尖的，還有一頭粗，大約半指長。

就這麼小玩意，能在百丈外殺人？

開什麼玩笑？

說實話，當看到實物之後，他還是有些不信。

哪怕是絕世強者，也無法把這種暗器扔出百丈外殺人。

但是當他看到徐周三人那被驚嚇的模樣，又不得不信。徐周的大名，朱正可不陌生，這位可是出了名的膽大包天，還是條有名的「搶功狗」。

若百祿鎮真的可以輕易拿下，他絕對不可能輾轉奔波十多里地跑到這裡來找自己。

之前當他得知徐周已經帶人殺去百祿鎮的時候，說實話朱正還憤怒的殺了十幾頭羊，怒罵徐周這條「搶功狗」。

卻沒想到這條「搶功狗」竟然也馬失前蹄了。

所以，他們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朱正之前也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悶雷聲，大約響了幾十分鐘；他還以為是錯覺，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徐周他們所說的那些暗器。

想到這裡，朱正看向徐周三人，然後瞬間笑道：「來來來，繼續吃。」

他要繼續打聽。

接下來，又是烤肉，蒸肉，臘肉......每一盤菜都是大葷，而且這些肉質鮮嫩多汁，徐周在其他地方從未吃過，所以他越發的好奇。

「朱正賢侄，你這肉羹，烤肉啥的原料是什麼，實不相瞞啊，我也算是吃過山珍海味的人，但是卻從未吃過如此鮮美的肉。」

「似羊肉，鮮美嫩滑，但是卻沒有膻氣；又像鹿肉，多汁咸香......當真是神奇。」

朱正哈哈一笑，然後問道：「世叔，你當真覺得這肉好吃么？」

「自然好吃。」

「好，來人，告訴世叔，這些食材是以何為原料。」

「遵命。啟稟千總大人，肉羹的原料乃是以三歲稚羊身上腱子肉為主料熬煮，文火慢燉一個半小時才可以熬煮出這樣的鮮美...至於烤肉則是以成年羊大腿肉為原料烤制...」

羊？

不對。

「三歲稚羊？」徐周瞪大眼睛，他知道這些肉是什麼東西了。

羊哪有三歲還是稚羊的。

三歲只能是稚子！

原來這朱正，竟然還吃人？

「世叔莫要這樣看我，在侄兒看來，沒有什麼食物能比兩腳羊的肉更好吃，世叔不也是這樣覺得嗎？」

「怪不得有人說你朱正打仗，從不帶輜重，原來如此。」

「哈哈哈，只要敵人的城鎮有人，那我又有什麼需要擔憂的呢？」

「對了，世叔，我帶你去看好東西。」

朱正起身，領著徐周走入後堂，那裡堆著幾輛推車，推車上鼓鼓噹噹，像是一座小山，用黑布蓋著。

朱正「唰」的一下掀開黑布，車上竟然堆疊了大量死屍，屍體上滿是粗鹽。

徐周震驚，這朱正竟然將百姓屍體以鹽保存，充作軍糧？

而周圍的那些士兵，看到這一幕卻很平靜，甚至習以為常，可想而知，他們肯定是和朱正一樣的人。

徐周沉默，原來這支軍隊，竟然還是一支「食人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