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居然會動手
玄祁再次醒來的時候,唇齒間還殘留著苦澀藥液的味道。
想來是姬若黎剛剛給他餵了葯,人倒是不在,這讓玄祁心緒複雜的鬆了口氣。
姬若黎不在最好,否則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人。
上一世,姬若黎救了他一命。
而他也因姬若黎死了,死前受的那些罪,叫他不願再看到這噁心的爛好人、死聖母一點點!
想到自己昏迷前,姬若黎說她會一直護著他,玄祁嗤笑一聲,虛弱的諷刺:「護著我?」
上一世。
她會護著庄通;
護著秦川;
護著她那爬了她未婚夫的床的江榮婉;
甚至是神道宗的每一個普通弟子;
可唯有自己,永遠站不到她身後,因為他大約是姬若黎的盾……
躺了片刻,身上的力氣積蓄了一點之後,玄祁從記憶當中掏了件事出來。
「上一世,我去測了天賦,發現是不錯的天級天賦之後,宗門外門宗主還特意齊聚,讓我自主挑選師父。」
「但是上一世,我在雛鳥效應下直接選了姬若黎。」
「所以,其實我現在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按照上一世的流程走,就能擺脫姬若黎……」
斬斷和姬若黎的一切聯繫,不再去守著穿越前的那些為人處世的講究,非要報答什麼救命之恩。
理出頭緒之後,玄祁黑眸微漾,當盪開笑意。
「姬若黎,這輩子我可不會管你那攤子的爛事了。」
可他的悠閑自在並沒有持續多久,外頭就吵吵鬧鬧的一堆人聲。
玄祁面容倏的沉了下來,上一世一次次的被那些欺負的記憶紛至沓來……
上一世就是這樣,一堆弟子來落雲峰打秋風。
姬若黎在的時候,往往弟子們歡歡喜喜的滿載而歸。
可姬若黎不在,只有他一個的時候,那些討不找著好處的弟子們就會將自己的憤怒發泄到他身上。
在落雲峰的幾年當中,玄祁常常渾身是傷。
姬若黎回來看到只會掉兩滴鱷魚的眼淚,給他上一上藥,又說那些弟子不好,以後定要懲治那些弟子。
可一轉頭就像是失憶了一樣。
那些欺負了他的弟子再來的時候,姬若黎又是不吝嗇的將剛剛到手的資源送出去了,好臉相送。
弟子們則會裝模樣做,「姬長老果真是十足的大好人。」
送完了之後,姬若黎總要難過一陣子,甚至有一次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可玄祁只覺得噁心,難道是別人強迫著壓著你的手去送?又或者你這爛好人的性子是別人的詛咒嗎!
玄祁躺在床上不動,黑眸中凝著化不開的冰霜,冷的徹骨,「真是……爛人一個。」
砰——
秦川一腳踹開破爛的木門,茅草屋很小,無所遮蔽,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睜眼躺著的少年。
少年也朝他看來,黑眸深邃。
猶如極深邃的黑潭,被一層又一層的寒冰給覆蓋了起來,只一眼冰冷徹骨。
又好似有凶獸要從那人的眸中出來,撲食他!
恍惚之間那滿是血腥氣的大口好似已就在眼前!
凶戾至極!
秦川懼得手指一顫,再次定睛一瞧,床上的人已經閉上了雙目,嘴唇透著無血色的白,正是病中失血過多的模樣。
這人可能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卻被一個眼神自己腦補的嚇著了,秦川面色難看起來。
好在他身後的那些同宗弟子也沒發現,才叫他不至於丟了面子。
頭一日與秦川一道說了姬若黎葷話的那王姓三角眼的少年也在。
一下就很積極的從門外擠進來看個新鮮,看到玄祁的時候咦了一聲:「居然真的是個小白臉啊!」
玄祁容貌確實俊美,一雙含情桃花目,常有人說他那雙眼就是看狗都深情,天生適合吃軟飯。
上一世,他修行以後常年鍛煉體魄,身上那一股柔弱小白臉的氣質,就化作了修仙之人特有的仙氣飄飄,倒也沒人用小白臉這個詞來形容他了。
可如今的玄祁,容貌俊美,還羸弱病重,可不就一看就是小白臉的樣子么。
那王姓少年見了玄祁,滿不在乎的說:「不過一個小白臉的凡人罷了,連修為都沒有。秦師兄,我就說那姬若黎忽然收他做親傳的事情不簡單。」
「你瞧瞧!」
「這哪裡是徒弟啊!這分明就是養了個小白臉么!」
「你還非要來看看,姬若黎之前收您為徒那是愛才之心,收了這小子……嘿嘿……就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了。」
外頭都要傳瘋了。
姬若黎自秦川主動離開落雲峰后,就一直沒有再收徒的心思了,其中緣故旁人不知。
但是秦川離開之後,各色修行資源都是走的姬若黎賬上,弟子們是都知道的。
可最近這段時間,她不止是從大荒山脈當中撿了個少年回來細心的養著,還在這少年尚在病中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個不那麼合規的流程,將人收成了自己的親傳弟子。
最關鍵的是,竟將秦川的掛賬給消了,換成了玄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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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秦川從任務塔兌換的各色物資可就都不能叫姬若黎去報銷了,這好資源日都都要便宜玄祁這個新弟子了。
淫眼見淫,眾少年都覺得此種情況,有貓膩!
秦川嫉妒的發,自己卻故作從容大度,「王峰,也不能這麼說。」
「雖說宗門尚且未測試他的天賦,但興許……姬師父……姬長老發現玄兄天賦不凡,才動了愛才之心,要將人收入門下也不是沒可能得。」
知道姬若黎又收了一個弟子,還是親傳,且資源樣樣都送到眼前,秦川的心頭是打翻了調料罐。
憑什麼他做姬若黎的弟子的時候,就是什麼好處也撈不著。
不止如此,還要被那些打秋風的弟子說三道四。
現在來了個玄祁,就靠著一張小白臉,卻得了姬若黎的偏愛?
躺在床上的玄祁本來是不想搭理這些人的,可忽然他從王峰的話題提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姬若黎在他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的師徒關係給定下來了?!
唰——
玄祁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的從床上跌跌撞撞的衝下來,一雙黑眸在那瞬間都好似有血絲滲出,聲音喑啞,「你!你說什麼?」
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讓少年們一駭。
實在是玄祁這模樣就像是將死鬼臨死前也要拖著旁人一起死的樣子。
王峰和玄祁雙目對上,下巴昂了起來,理直氣壯的欺負人,「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你不就是姬若黎養著的一個小白臉嗎?」
砰!
玄祁拳頭捏緊重重的捶了一下木頭桌面,縱他沒力氣,但架不住桌子太破,這勉強用石頭墊著的桌子終究在他那一錘之下,徹底散了架。
玄祁語速飛快,黑眸陰沉,「你剛剛說姬若黎在我昏迷的時候收了我為徒??」
王峰愣了一下,此刻的玄祁給他一種極不好惹的感覺,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才縮著脖子說,「……是……是啊……」
得了肯定的回復,玄祁黑眸頓時陰冷的嚇人。
又和姬若黎成了師徒關係!
他雙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又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蠢笨的師父!現在做事倒是知道果斷了?
玄祁被姬若黎狗狗祟祟的行為愣是給氣笑了。
秦川和王若對視了一眼,被玄祁的不按常理出牌給弄的不會了。
「什麼情況?」
「鬼知道!」
秦川正要說話,卻是陡然一道滿含殺氣的靈力化作了一柄刀,朝他直刺而來,靈氣充沛直取頭顱!
這是靈師的致命一擊,他根本無法躲開。
砰——
半途之中被一塊兒碎石砸的偏了方向,於是堪堪的擦著他的臉,咻的一下直刺入前頭的牆面。
秦川愣住了。
看著那靈氣化成的刀,在牆體之中消散,瞳孔不由得猛的一縮。
這刀是姬若黎扔出來的,姬若黎要、要殺他!
「若黎,你這是在幹什麼?」庄通急忙上峰下上來厲聲喝道,滿是不贊同的看向姬若黎,「若非是我及時過來,你這刀就要扎在秦師弟脖子上了!」
「你是想殺了他?」
庄通,她的未婚道侶,上一世被她插到了小祁兒的墓前,掛在一根竹竿上。
姬若黎平靜的看著他,然後轉向玄祁,確認玄祁沒有大礙也沒有被欺負,這才目帶寒意的看向被庄通如同護著小雞仔兒一般護著的秦川。
庄通覺得姬若黎情緒似乎不太對,語氣下意識的也軟了一些,他自持自己是姬若黎的未婚道侶的身份,於是挺直腰板教訓道:「你看看你,就算師弟不知輕重,壞了你的門戶,你也不至於就要動刀殺人啊……」
「況且,這一次秦師弟是特意來找你賠罪的,說是昨日不該與那些人一同議論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庄通的手在身後拍了拍秦川,示意秦川趕緊把話說開。
秦川被姬若黎刺了一刀,正是委屈的時候。
哪裡願意道歉?
當即將腦袋一揚,「姬若黎,我本來是想要和你道歉的,但你方才竟然為了那個小白臉刺我。」
「你也刺他一刀,否則我才不原……」
他話還沒有說完。
刺啦——
長刀入肉,血液抵達的落下。
姬若黎面色平靜的抽出了秦川腰間的配刀,反手刺向秦川,她握住刀柄將人往前一送,力氣之大,叫秦川連連倒退。
最後直直的撞到了牆面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姬若黎還沒停手,只聽到咔嚓一聲,那是刀尖沒入牆壁的聲音——
秦川被她用力的釘在了牆壁之上。
茅草屋的牆面早已破敗,根本承受不住一個成年男子的軀殼重量,轟的一下倒塌下來了。
本就四處漏風的茅草屋一下就開了一整面牆的通風口,外頭山風呼呼的吹了進來,給眾人降了降溫。
姬若黎,打人了?
爛好人姬若黎打人了!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爛好人聖母姬若黎,打人了!
溫柔聖母爛好人姬若黎竟會打人!
天降奇迹!
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