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靜陽公主與陸子瀟的矛盾
局外人是不知道做一個衙門的主官的好處的，做主官有權有勢不說，在自己的衙門內其實就是一個土皇帝。
不用看別人的眼色，相反一衙門的人還得看你的臉色行事。
刑部侍郎曾墨做夢都想登上刑部尚書的位子。
現在的刑部尚書曹百里太不是個玩意了，一天到晚就只會撈錢撈美人。
對上司是哈巴狗，對下屬則是一頭惡狼，在刑部尚書曹百裏手底下，刑部侍郎曾墨不知道受了多少氣。
侍郎如此，底下那些小官小吏就更別提了，大家之所以還願意呆在邢部受氣，不光這有一份穩定的月俸，更重要的是邢部油水多，受這點鳥氣算個屁。
與月俸油水相比，面子尊嚴鳥氣都算不得什麼，所以當刑部侍郎曾墨聽到姓林的小子極有可能掌控大理寺，曾墨那叫一個眼紅加妒忌。
中書侍郎郭亦鎮曉得曾墨會眼紅，他此刻就想把曾墨心中的怒火挑起來。
「或許那步棋就下錯了，不該聽李隆那廝的主意去收買這姓林的，如果對這位林大人一直保持著打壓態勢，估摸著這位林大人永遠只是個六品官，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對呀，也不知道中書大人咋想的？怎會信了這麼昏的招?明擺著打壓這位林大人比收買他要實在，中書大大咋看不到呢？」
刑部侍郎曾墨一副埋怨人的架勢，臉上卻沒有一點怒火。
刑部侍郎曾墨說歸說，就是不上中書侍郎的套，這讓中書侍郎郭亦鎮有些失望，郭亦鎮頓時沒興趣了。
郭亦鎮說：「咱們還是撤了吧，也沒啥可幹了，對了，安排人守城門及搜查沒有?」
刑部侍郎曾墨回道：「城門下官叫人去守了，至於搜城就交給開封府去辦就好了，我們還是等著看戲的好，反正我們又做不了主。」
中書侍郎郭亦鎮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暗罵曾墨狡詐。
刑部侍郎曾墨早曉得中書侍郎郭亦鎮善於利用人當棋子，他才沒這麼蠢這麼容易被利用呢，他又說道：「事交給底下人做，咱回了吧。」
中書侍郎郭亦鎮再次點了點頭，兩人出大理寺然後各自乘轎回府。
刑部侍郎曾墨說趙晨和林哲他們跑了，其實是有點誇大其詞了。
趙晨和林哲他們實際上只是回到了林哲的偏房，哪用的著跑。
趙晨和倆侍郎唇槍舌戰一番后心情好多了，趙晨自然不願意還傻站在那。
並且那個陸舍人已經宣布了由開封府和邢部聯合辦案，少卿林哲是協辦么，那林哲就沒那麼危險了，這就夠了。
林哲的心境也大有好轉，只是還摸不清究竟是誰殺了高力赫。
高力赫坐鎮大理寺這麼多年，應該有不少仇家，想殺他的人應該也不在不少，但敢真正下毒手的應該很少。
這也不該是他們內部的內訌。
高力赫雖官位不高，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就依高力赫在他們內部的地位也不該是內訌。
換句話講陸知心是不會允許內訌的，他們之間雖然有矛盾和仇恨，但還不至於下此毒手。
況且殺高力赫只明顯有利於林哲，試問哪個傻子能幹這事？
這事一出，林哲就感覺大理寺該他上手了。
陸子瀟還是有些好奇，問：「你們猜猜是誰幹的？高力赫好歹也算一高官，怎麼這麼輕鬆就被人幹掉了？」
「他死了好，他若在，大宋百姓哪有安寧。」
趙晨一點都不避諱，她是有啥說啥。
確實如此，她是公主，想說啥幹啥都無所謂，哪個敢找她的茬。
林哲剛想說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各回各家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闖了進來。
這個中書舍人陸飛揚真的是陰魂不散，哪都有他。
陸子瀟趕忙躲到林哲的身後，陸子瀟此舉似乎很不想看到中書舍人陸飛揚。
趙晨看到陸飛揚進來了，就知道陸飛揚是為陸子瀟而來，當下便想捉弄一下陸子瀟。
趙晨說：「哎呀，陸舍人，你才來呀！陸小娘子都等不及了。」
靜陽公主說這話其實想幫襯一下陸飛揚，陸子瀟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陸飛揚心裡卻樂開了花，他一邊向公主行禮，一邊說：「公主殿下，下官和陸小娘子乃從小就相識，也稱得上青梅竹馬，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陸小娘子對下官有了誤解，看見下官總是吹鼻子瞪眼睛，搞得下官很是無奈，下官真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消除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誤解。」
陸飛揚言之鑿鑿，不知道的還以為中書舍人陸飛揚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陸子瀟氣死了，當下就想衝上去暴揍陸飛揚一頓，只可惜靜陽公主在這，陸子瀟不敢動粗。
畢竟是大家閨秀，怎能動手動腳？但陸子瀟話還是要講的。
「陸舍人，你媽已經託人替你說了幾門親事了，該知足了，千萬別做吃在碗里看在鍋里的蠢事，你不蠢吧。」
陸子瀟話說的挺點辣，算是狠狠的回敬了有些開心的陸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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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飛揚急忙替自己辯解：「陸小娘子，沒有的事，這都是謠言，下官從不相親，都是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
陸飛揚這話說的有點假。
趙晨看陸飛揚很心急，她再次站出來替中書舍人陸飛揚講話，勸陸子瀟早點嫁人好，別自己吃在碗里看在鍋里了還不知道。
陸子瀟真要被氣死了。
林哲很想幫陸子瀟說話，又恐靜陽公主生氣把事態擴大。
林哲估摸著靜陽公主也就藉機捉弄一下陸子瀟，不會有其它厲害的招數了，把它當玩笑一掃就過了。
問題是陸子瀟可沒這麼好的心態去看整件事，陸子瀟挺不服氣靜陽公主趙晨強拖陸飛揚來佔便宜。
「陸舍人，我自小跟你不熟，既談不上青梅就更別提什麼竹馬了，你陸舍人只不過碰巧也姓陸而已，即便倒退五百年，你我依舊是陌路人。」
陸子瀟這話說的有點重，似乎要強行與陸飛揚劃清了界限。
陸飛揚也不是吃素的，他耍起了無賴。
「陸小娘子，你這樣講就不對了，第一我不是碰巧姓陸，第二五百年前我們有同一個祖先，這些都是陸小娘子無法抹滅的，或許明天我就會上你府上去納采也未可知。」
陸飛揚油嘴滑舌這麼一說，靜陽公主趙晨立馬來幫腔。
「陸小娘子，陸舍人乃我大宋王朝的青年才俊，多少適齡小娘子都想嫁他，卻都被他一一拒絕了，就憑這個陸小娘子你也該嫁了。」
靜陽公主趙晨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陸舍人想不得意都不行了，只是八字都沒一撇，咋就談婚論嫁啦？
陸子瀟氣得要大發脾氣。
這怎麼行？如讓陸子瀟發作了，那今晚就有得纏了，還會讓小人陸飛揚漁翁得利。
林哲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林哲上前一步擋在了陸子瀟與陸飛揚之間。
「陸舍人，你公務纏身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再者你陸舍人乃大宋朝的青年才俊，豈能在兒女私情上糾纏，此事如若傳了出去，陸舍人你的臉往哪放？進一步講，陸舍人你應該摒除掉一切私心雜念，以一個苦行僧的作派來要求自己，為大宋朝嘔心瀝血，而不是一味貪戀美色,一心掂記著那點子兒女私情。」
林哲話說的義正言辭，一下驚住了齷蹉中的中書舍人陸飛揚。
更讓中書舍人陸飛揚咂舌的是，靜陽公主趙晨也掉過頭來說中書舍人陸飛揚。
「陸舍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整天想著這點兒女私情呢？你眼裡還有沒有朝廷？你每月拿那麼多俸祿干正事沒有？」
靜陽公主趙晨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笑嘻嘻的趙晨這會像是換了一個人，板著臉就來訓中書舍人陸飛揚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被靜陽公主趙晨這麼一弄還真有些受不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本來沒提兒女私情的，是靜陽公主趙晨主動提的。
可沒曾想靜陽公主趙晨翻臉比翻書還快，還順帶落井下石，這就不好玩了。
中書舍人陸飛揚人精著呢，見風頭不對了，馬上找了一個借口開溜。
中書舍人陸飛揚走了，但事還沒完。
靜陽公主趙晨見陸子瀟此時還未有回家的意思，心裡頗有些不滿，便說道：「陸小娘子，天色已晚，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靜陽公主趙晨居然主動要陸子瀟回去，這是陸子瀟所不能接受的。
陸子瀟先前已受靜陽公主趙晨的氣，這氣還沒消。
靜陽公主趙晨又來管陸子瀟回不回家的事，陸子瀟可沒那麼好脾氣任你欺。
就算你貴為公主，人家回不回家關你公主什麼事？
陸子瀟本就不是能忍之人，現在更是忍無可忍了，但陸子瀟也不是傻子，不會直接懟公主。
「公主殿下，小的很感激殿下對小的的關心，但今晚小的可能回不去了，大理寺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偏偏案發時小的又在案發現場，怎麼也得配合調查才能走不，回家不急的，查案要緊。」
陸子瀟話說的很客氣，還謙稱自己是小的，讓人頗感意外。
靜陽公主趙晨卻不買賬。
「本公主本不想說你的，你這是找借口想住在大理寺呀，大理寺都是男的，你一個女的住在這方便嗎？再說查案你一個女的幫得上啥忙，還不是越幫越忙盡出嘍子，所以你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免得你爹擔心。」
靜陽公主趙晨已經是放低姿態在講了。
陸子瀟還是不同意。
「公主殿下，小的可沒說要住大理寺，公主莫誤解了，小的只是說在這配合調查，等調查完了，小的立馬回了。」
說完，陸子瀟自顧找了個地坐下。
這下可把靜陽公主趙晨惹毛了。
靜陽公主趙晨叫陸子瀟走，本意是想和林哲單獨呆一會，可沒曾想陸子瀟不識趣，叫不走她。
這不擺明了不給公主面子想作對嗎？靜陽公主趙晨啥時掉過面子呀，這是在逼靜陽公主趙晨出狠招。
陸子瀟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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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成？怎麼說大家都是一邊的，怎麼能內訌呢？
林哲趕緊出來救火。
「公主殿下，陸小娘子馬上就要回了，現在只是在等人來接，畢竟天色已晚，一位小娘子單獨回去不安全。」
說著，林哲連連向陸子瀟打眼色，意思就是別再惹公主，還嫌這不夠亂嗎？麻煩給公主幾分面子。
陸子瀟眼睛甩甩，意思就是已經給足了公主面子，再給還讓不讓人活了？
誰曾想靜陽公主趙晨很聽林哲的話，要不然剛才也不會林哲一開口說中書舍人陸飛揚，趙晨跟著就變臉攻擊陸飛揚。
靜陽公主趙晨說：「也是，陸小娘長得這麼討人喜歡，一個人在街上走是有點危險，不如叫本公主的貼身侍女送陸小娘子回去。」
靜陽公主趙晨這樣說已經是給足陸子瀟面子了，陸子瀟再不識抬舉可能真會惹怒公主。
林哲也很著急，若是以往林哲早出手拖陸子瀟了，可靜陽公主趙晨在呢。
你出手拖陸子瀟，還要不要男女授受不親啦？
靜陽公主趙晨是絕對不允許林哲和陸子瀟有肢體接觸的，如林哲和陸子瀟有肢體接觸，趙晨不鬧翻天才怪。
林哲只能順著公主說：「勞煩公主的貼身侍女就不好了，公主的貼身侍女得貼身在公主左右才是，至於陸小娘子，林某叫幾名衙俊護送一下就好了。」
語止，林哲掃了一眼陸子瀟，意思就是陸子瀟你還不起身走？
難道要跟公主在這死磕？你要跟公主在這死磕，林某立馬開溜。
陸子瀟也算明白人，既然林哲話說到這了，眼睛也有所指，陸子瀟再賴下去就不對了，於是陸子瀟起身準備走了。
靜陽公主趙晨見目的達到了，態度也變了。
「這樣也行，你快去安排吧。」
公主的語氣很溫柔，陸子瀟聽了卻感覺不怎麼舒服。
林哲趕忙用身體擋住靜陽公主趙晨的目光，避免公主看到陸子瀟的樣子又要起風波。
「好的，公主殿下，林某去安排一下，去去就來。」
「去吧，本公主在這坐一會。」靜陽公主趙晨心情一下變好了。
林哲不再言語，和陸子瀟向靜陽公主趙晨行禮后雙雙出了門。
陸子瀟一出門立馬變了臉：「你等會不準再去見公主了，公主費勁心思趕我走肯定沒安好心，或許公主今晚就想收服你。」
林哲說：「放心，林某等會不會再進去了，林某等會就叫衙役去稟告公主，說太子府有事找，先去了太子府，這樣你放心不，等會林某先送你回去再到太子府，一旦到了太子府，公主肯定沒招了。」
陸子瀟細細體會了一下林哲所說的，覺得還行便沒再言語。
兩人順著路出來，一抬眼就看到大理寺那些個衙吏仍被刑部衙吏押在前坪時，林哲怒了。
這刑部是不是太囂張了？以為他們就是一切的主宰？大理寺就算再落魄也輪不到你邢部來指手畫腳。
林哲站在前坪把刑部領頭之人臭罵了一通，而後把大理寺那些個衙吏說了一通。
「大理寺什麼時候由刑部作主了，還老老實實被他們用刀壓著，你們還想不想在大理寺干啦？大理寺的臉都被你們丟光啦！還想在大理寺乾的就拿起刀該幹嘛就幹嘛。」
那些衙吏被林哲一訓，立馬醒悟過來了。
有大理寺少卿撐腰，那些寺丞衙吏就不客氣了，拿刀的拿刀，回家的回家。
刑部的衙吏慫了，他們一邊派人回刑部報信，一邊繼續呆在大理寺監視。
林哲沒空理這些刑部的衙吏，他喚來一名大理寺衙吏，吩咐衙吏按他說的去稟告公主。
衙吏領命而去，林哲則和陸子瀟不慌不忙離開了大理寺。
靜陽公主趙晨接到大理寺衙吏的稟告也沒多說什麼，她略微想了一下便坐轎往太子府趕了。
靜陽公主趙晨有點不相信衙役傳來的話，她得去證實一下，反正太子府與自己的公主府很近，只是多拐過彎而已。
一查果然林哲沒在太子府，太子趙寬已一天未見林哲了。
靜陽公主趙晨心裡的那個氣喲，可當著自己親哥的面又不好發作，趙晨只能選擇等待，和自己親哥聊聊天，看那個林哲啥時來？
這一等就是一晚上，趙晨把天都聊破了，那個林哲還沒有來。
趙晨心裡氣得不要不要的，就差拿刀砍人了。
林哲哪去了呢？在陸府呢。
林哲要是知道公主有這麼不放心，估計爬都爬回去了。
林哲為啥滯留在了陸府，還不是陸子瀟使了詐。
陸子瀟生怕林哲說話不算話，送她回去后就往大理寺趕，那樣她也不知情呀。
於是陸子瀟在路上把自己假摔了一下，為求逼證陸子瀟動了吃奶的力。
這一把摔的真夠嗆，陸子瀟疼的滿眼發昏，不過摔的也挺值的。
林哲沒了隨時開溜的可能了，至少得把陸子瀟送進房才行。
等到了陸府門口，陸子瀟又出幺蛾子了，說：「不能讓府里的人瞧見她受傷了，不然麻煩死了，得走後門進去，她的閨房離後門近。」
我的乖乖呀！這麼麻煩！林哲有點質疑陸子瀟是在耍名堂，但他又沒底氣點穿陸子瀟。
林哲尋思陸子瀟摔的這麼重，應該不是耍詐騙他，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進了陸子瀟的閨房，林哲才曉得陸子瀟動機不純，陸子瀟根本沒打算讓他走。
這就有些麻煩了。
一個男的大晚上呆在一位小娘子的閨房，還是權臣府小娘子的閨房，這是十分危險的。
如讓小娘子的家人發現了，這小娘子再倒打一耙，這男的就算跳進大江大河也洗不清，牢飯那就有得吃了。
陸子瀟雖不是那樣的不會倒打一耙，但她的家人恐怖呀。
林哲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見得能完美脫身，所以林哲一進陸子瀟的閨房就一門心思想開溜。
但陸子瀟似乎猜到了林哲的心思，她一味阻撓林哲開溜，大有你不陪我天就會塌的意思。
最後林哲總算找了一個借口順利出逃，畢竟權臣家的閨房很危險，早走一步都好。
其實這都是陸子瀟謀划好了的，將林哲盡量拖久一點，拖到靜陽公主趙容發火就好了。
林哲直到出陸府才感到輕鬆，在陸子瀟閨房內總擔驚受怕，沒一刻是輕鬆的。
在陸府耽擱太久了，林哲估摸趙晨已離開大理寺了，林哲現在就想去開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