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戰前準備

嵐州知州江一鶴和眾主將都在大堂等著，他們雖沒見過林哲，可他們卻聽過林哲的大名。

林哲率人一進大堂，江一鶴便看出來人是林哲，下意識起身，而後裝模作樣來迎接林哲，而那些個主將依舊坐著沒動。

岑新見主將仍沒動，為拍林哲馬屁率先上前大喝：「欽命主帥到了，爾等為何還不迎接？」

坐著的主將們這才起身，而那個知州江一鶴早己過來行禮。

「主帥，下官乃嵐州知州江一鶴，下官恭候多時了。」

林哲沒理江一鶴，更沒理行禮的主將們，徑直走上了大堂，在案桌邊坐下后這才示意眾人落座。

眾人剛坐好，林哲便開口。

「各位將軍，閑話就不講了，林某先問一句，哪位將軍願充當先鋒去救麟州？」

林哲的話落下良久也無人應答，眾將似乎都不想充當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先鋒，在這種情況下林哲只能點將了。

「各位將軍既然不表態，那林某隻能點將，林某聽聞晉寧軍作戰勇猛，不如就叫晉寧軍去吧，晉寧軍主將顏伯濤在不在？」

林哲雖然不認識在場的主將，可他手裡有名冊，這些主將的名諱一看便知。

晉寧軍主將顏伯濤見林哲點他的將，他有點不服氣。

「大人，感謝你對晉寧軍誇讚，不過晉寧軍兵力偏少，恐難擔負起救援麟州的任務。」

顏伯濤這話的意思就是不想犯險去救麟州，林哲聽了當然有點惱。

林哲從心底佩服顏伯濤的理由，連兵少的理由都出來了，這要是都如你的願，那這仗還怎麼打？

「顏將軍，晉寧軍現在有多少兵馬？」

林哲不想馬上翻臉，還是先客氣的問。

顏伯濤見林哲比較的客氣，他以為他的晉寧軍躲過了一劫。

「回大人，晉寧軍兵員不整，現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且以步兵為主，很難對抗兇悍的西夏騎兵。」

顏伯濤這話沒錯，步兵對騎兵，步兵肯定吃虧，但這決不能成為怯戰的理由。

林哲體諒顏伯濤的難處，為了解騎兵問題，林哲隨口問了一句。

「哪位將軍的騎兵多？請如實報上來。」

威勝軍主將龐虎不敢耍滑頭，答道：「大人，威勝軍有幾千騎兵，可能算是多一點的。」

「那好，就你們威勝軍和晉寧軍合兵一處打這個先鋒，明日火速開拔救援麟州，餘下各軍隨後跟進。」

林哲作了一個初步的部署。

威勝軍主將龐虎一聽不樂意了。

「大人，末將手裡這點騎兵可是河東路僅剩的優勢騎兵，要是這麼出擊的話，河東路以後可沒騎兵用了。」

龐虎的意思很明確，這是河東路僅剩的一點優勢騎兵，用了就沒了，必須謹慎使用，但傻子也看的出龐虎的另一層意思，龐虎根本是想保存實力，至於麟州救不救的了，與他沒有關係。

林哲不會逐了龐虎的意，問龐虎。

「龐將軍，龐樞密是你什麼人？」

「回大人，龐樞密是末將的遠房堂叔。」

龐虎聽林哲問這個，內心一陣竊喜，他以為林哲聽了這個會高看他一眼。

只不過林哲聽了沒什麼反應，而後林哲才道：「龐將軍，自從西夏起兵入侵以來，龐樞密是吃不好睡不好，整日為邊關的事犯愁，你身為龐樞密的侄子，豈能不為龐樞密分憂？」

「你堂叔憂國憂民，你不當這個先鋒那還真不行，鑒於你的怯戰表現，你只能是副先鋒，你和你的威勝軍必須聽從正先鋒顏伯濤的差遣，晉寧軍和威勝軍明日須合兵一起向麟州進發，希望兩軍協同作戰不要有推諉扯皮，如果救援不力偏將以上一律斬立決，另外林某聽說你們這有一位善於對付騎兵的將軍馮鎮，不知他今日來了沒有？」

林哲剛把先鋒之事定下來，便馬上問起善於對付騎兵的馮將軍了。

來自綏德軍的馮鎮隨即站了起來，他雙手抱拳。

「大人，末將在這。」

馮鎮很年輕且又很帥，這樣的人到哪都會受歡迎。

林哲看了看年輕的馮鎮。

「馮將軍，坊間傳聞你很會對付騎兵，林某不知真假也沒時間驗證了，林某就信傳聞一回，你去做顏將軍的監軍，具體負責指揮整個作戰行動，顏將軍和龐將軍務必配合。」

林哲剛才的決定又變了，讓馮鎮做監軍且負責整個打仗部署，顏將軍和龐將軍成了配合，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在場的眾將有些驚愕。

林哲可不管眾將驚不驚愕，隨即命馮鎮他們下去準備了，明早兩軍須儘快開拔。

林哲剛講完這些，侍衛親軍步軍都虞侯段嘉許便進來了，隨段嘉許進來的還有十數名全副武裝的步軍。

段嘉許這會進來說明侍衛親軍步軍己完成了對嵐州州衙的控制，林哲底氣大增，說話的語氣也有所強硬起來了。

「各位，林某此次北上領兵是必須要擊敗西夏人的，可西夏人強悍無比，要想擊敗委實不容易，如果還按照你們之前的打法，可能會輸的很慘，為避免輸林某就想有點改變。」

「可林某這一路看下來發現各位邊將毛病不少，各位邊將不但怯戰且還想保存實力，如果再這麼幹下去，這仗真沒法打下去，為應對當前的形勢，林某想把改變改大一點。」

「首先便是要打掉各部想保存實力的齷齪想法，各部不能再向之前那樣各自為戰了，各部必須整合到一起打大仗，林某根據目前的狀況，把各部編成前軍和后軍兩部分，嵐州以北的編成前軍，在嵐州的編成后軍，不管是前軍還是后軍，明日辰時之前必須向麟州開拔，對了，林某抖膽問一句，有沒有兵馬還沒趕到嵐州？如果有請如實報上來，如果知情不報一律軍法處置。」

林哲特意強調了軍法處置，這讓眾將頗有些不安，眾將雖然沒把林哲放在眼裡，可林哲手裡不是有點小權么？

眾將生怕自己被林哲拿來殺雞儆猴，到時別說有人出面拯救了，可能會連一個站出來說情的都沒有，那就完蛋了。

保安軍主將塗景站了起來，對林哲說：「大人，好像都到了，聖旨一到，哪個敢不到。」

保安軍主將塗景經驗豐富，是一位有勇有謀的老將了，他此時站出來回復林哲，就是對林哲莫大的支持。

林哲雖不曾見過塗景，但也耳聞了邊關諸將的一些事。

林哲知道塗景是一員虎將，這樣的虎將肯定要重用，林哲當即任命塗景為前軍主將，而後軍主將則由林哲兼任了。

對於林哲的這個決定，眾將雖有不滿可他們不好說什麼，也沒有辦法改變，他們只能悶聲看著。

林哲話鋒一轉，轉到糧草問題上了。

「江知州，林某現在把糧草事宜交給你，你務必要辦好且要把帳做好，林某還要麻煩你以欽命主帥的名義知會這幾個路的安撫使和轉運使，要他們明日日落之前趕到府州，你須強調一點，明日日落之前沒趕到的一律領五十軍棍，若是挨不住五十軍棍一命沒了，那便是活該。」

活該？怎麼會是活該？堂堂安撫使和轉運使乃地方大員，豈能軍棍伺候？

嵐州知州江一鶴很不滿意林哲這樣隨意處置，加之其想到自己要負責糧草事宜，江一鶴更是有些惶恐。

糧草事宜關係重大，糧草若是出了問題，恐怕不是五十軍棍所能解決的，江一鶴便想推了這糧草的差事。

「大人，下官馬上知會各路的安撫使和轉運使，至於糧草事宜下官認為交給下官似有不妥，糧草事宜交給某位轉運使負責是最好的。」

這個江一鶴真是不懂事了，居然想推差事？

欽命主帥交辦下來的差事豈能是你能推的，若是讓你輕鬆推了差事，這仗還怎麼打？

這些個邊將還怎麼管？你江一鶴若是真不想接糧草事宜，你大可辭官不做，否則不可能推的了。

「江知州，林某從來不討價還價，林某交辦的事宜從來不允許推，你若想推只有辭官不做了。」

辭官？這怎麼可以？江一鶴一聽要辭官才能推的了，他急了。

「大人，下官說錯話了，下官怎麼會不接差事，糧草事宜是下官的專長，下官在邊關負責籌措糧草多年了，下官一定盡心把糧草事宜干好。」

江一鶴生怕要他辭官，他的態度馬上來了一個大轉彎。

林哲看江一鶴服軟了，他也不想追究了，他又問眾將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有的話可以暢所欲言的講出來。

眾將異口同聲的說沒有，看他們這態度，即便有他們也不會說。

林哲只好宣布散了，大家回去后早做準備，明日早點開拔。

眾將走後，接下來是江一鶴給林哲安排的接風宴，江一鶴按當地最高標準在州衙擺了一桌。

其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林哲開心了，別找他江一鶴的麻煩就行。

林哲對高標準的接風宴很是滿意，把知州江一鶴誇了一通，誇知州江一鶴懂事會辦事。

知州江一鶴被林哲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便有點忘乎所以了，在林哲面前便沒那麼拘謹了。

林哲趁機問了一下往年西夏來襲的情況，江一鶴表示往年西夏襲擊規模都很小，遠遠趕不上這一次，這一次西夏應該是傾盡全力了。

林哲又問知州江一鶴可有好點子對付西夏人。

江一鶴搖了搖頭，說：「大人，西夏人勇猛善戰，比契丹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大人若想擊敗西夏人需不擇手段。」

林哲對知州江一鶴所說表示贊同，再問知州江一鶴。

「江知州，這次集結的兵馬水分大不大？真實兵馬數有多少？」

江一鶴聽到林哲問這個，他老練的轉了轉眼珠子。

「大人，水分應該不大，集結的兵馬數和真實的兵馬數相差應該在一萬左右。」

差一萬左右？這倒勉強可以接受，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林哲還是擺出了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江知州，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江一鶴見林哲不相信，他也不著急，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林大人，這是下官在邊關這麼多年的經驗所得出的，雖不是很準確，但也相差不大，邊關主將不敢吃太多空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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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那恐怕不只差一萬，可能差了有二萬，不過這都是可以接受的，林哲也不想過於糾結這個問題。

「江知州，今晚林某住哪？這麼多侍衛親軍步軍也須安排一下。」

江一鶴聽到林哲講要安排侍衛親軍步軍住宿，他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

「大人，你的住所已經安排了，至於侍衛親軍步軍的住所，由於人數實在有點多，全安排住屋內恐怕安排不了。」

「江知州，那行吧，先帶林某去住的地方。」

林哲也沒有不高興，筷子一甩便起身了，周萬通則趕緊拖岑新一起走，岑新必須跟著走，林哲可不敢讓岑新單獨與他人在一塊。

江一鶴見林哲沒有計較這個，他有點暗自慶幸，趕緊跟著起身恭敬的在前頭帶路，很快帶大家來到一處院落，這裡大概是州衙的後院。

林哲看了看院落的環境，小聲對江一鶴說：「江知州，這裡還行，林某今晚就在這住了，也沒其他事了，就還有一件小事，明早麻煩你備足兩千人的早膳，你快去準備吧。」

林哲的意思很明確，兩千人的住宿你安排不了，兩千人的早膳你還安排不了嗎？

江一鶴可能從來沒有安排過兩千人的早膳，有點詫異，可能他被嚇到了，可身為官場老油條的他很快穩住了神情，硬著頭皮答應了。

周萬通早就忙活起來了，等江一鶴一走確認安全后，周萬通便開始布置護衛，先把小院圍起來再說。

這一夜很是平淡，林哲睡的很好，在洗漱享用早膳后，大隊兵馬開始向府州開拔。

到府州己是下午了，飢腸轆轆的侍衛親軍們趕緊滿地找吃，林哲則被府州知州何必要迎進了州衙用膳。

這個何必要很是會拍馬屁，他擺了一桌子菜來款待林哲，林哲卻志不在此，他問何必要，各路的安撫使和轉運使到了沒有。

何必要答道：「回大人，基本己到，他們現在就在州衙大堂，大人隨時可以召他們議事。」

林哲說好，隨即開始用膳。

等用完膳，何必要便領著林哲去了州衙大堂，在大堂上，何必要首先向眾官員介紹林哲。

眾官員看到林哲后趕緊行禮，等行完禮眾官員不免有些嘀咕，這個欽命主帥怎麼這麼年輕，皇帝又怎麼會是他的靠山？

眾官員對此很是不解，可嘴上還得說著奉承話。

林哲不想聽眾官員的奉承話，他直接轉入正題。

「各位，林某今日召集把大家召集起來，主要是要大家準備一點投石機攻城雲梯什麼的，每個路最少準備五十台投石機和五台攻城雲梯，另外你們正要訓練各州各縣的民團如何使用投石機和雲梯，把這些都提前弄好，林某到時候有大用場，不知你們聽明白沒有？」

突然要造投石機和攻城雲梯？大宋朝已經蠻多少年沒造過這玩意了，還能造的出嗎？

眾官員聽了林哲的話不由有一陣騷動，他們沒想到林哲要他們造這玩意，這些年大宋朝一直處於邊關守勢，造這玩意用的上么？

河東經略安撫使裴勇前率先向林哲闡述了他的疑惑。

「大人，造投石機和攻城雲梯工程複雜，邊關百姓沒造過恐怕很難造的出來，大人若是想造得派能工巧匠來指導才行，否則光憑這幾個路的百姓不好造。」

河東經略安撫使裴勇諭刻意強調了困難，要林哲派能工巧匠來指導，林哲哪派的出這樣的人來。

林哲眼下不光派不出人來，林哲自己這邊還無暇顧及，況且這玩意造出來也是備用，就不能好好辦事么？

林哲非常不滿聽到這話。

「裴大人，你身為地方大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果你連這點事都做不了，那你這個經略安撫使不用幹了，及早告老還鄉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林哲本就看不慣安撫使裴勇前，上回就想要安撫使裴勇前好看了，這回安撫使裴勇前這回又來無理取鬧，林哲自然沒有好話給他。

安撫使裴勇前也算是官場老人了，在邊關呼風喚雨這麼多年，他豈能白受林哲的氣。

「大人，下官這也是講理，替邊關百姓講句公道話，你這麼一意孤行，是想逼死百姓么？」

裴勇前甚是狡詐，他用百姓來攻擊林哲，林哲聽了自然有火氣。

「裴大人，你不要總拿百姓說事，你眼裡若是有百姓，河東百姓日子就不會過的這麼苦，這些先不提，如今麟州戰事告急，可能急需攻城利器，林某安排你們造一些投石機和攻城雲梯怎麼了，你不願干大可以辭官，你犯不上拖百姓出來為你的行為狡辯。」

林哲再次建議裴勇前辭官，這似乎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河東轉運使餘子心生怕惹翻林哲，忙出來打圓場。

「大人，裴大人也是為了百姓，既然投石機和攻城雲梯這麼重要，河東路保證完成此項差事，為河東戰事儘力。」

河東轉運使餘子心知道林哲厲害，他可不想觸這個霉頭。

林哲看轉運使餘子心服軟了，他這才作罷，不過他補了一句。

「投石機和攻城雲梯限時十日造好，十日未造好的一律軍法從事，凡耽擱戰事的一律斬立決，各位若是不信大可一試，林某不介意多斬幾個廢物。」

林哲說完特意瞟了一眼全場。

眾官員看林哲在囂張的瞟他們，他們心裡別提有多不爽，可他們礙於林哲欽命主帥的身份，哪個也不敢把心中的不爽發出來。

林哲見眾官員沒作聲，懶得再理這些貪官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