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是真兇
太子趙寬歷經磨難總算回了太子府。
一到府里,趙寬便宣布免去太子府總管孫微之職,太子府總管由大理寺少卿林哲擔任。
太子妃李雨很不解,剛想問太子趙寬這是咋回事。
趙寬又宣布太子府除侍衛外,其他人員一律出府另謀生路,限時半個時辰出太子府,過了半個時辰太子府侍衛將武力逐之。
太子妃李雨急了,忙問趙寬:「把下人都趕跑了,晚膳怎麼辦?明日怎麼辦?」
趙寬淡淡的答道:「你還惦記著吃呀,林大人講了,太子府有一窩的細作,不然不會如此精準的暗算到本太子,現在趕這些人走算是便宜他們了。」
李雨有些吃驚,說:「那也是極少一部分人呀,用不著全趕吧。孫總管可是太子府老人了,他不會出賣太子的。」
趙寬臉一歪說:「本太子可沒工夫去甄別他們,一齊趕了乾淨,你下午沒事就去你們李家招些可靠的人過來用,現在可是性命由關的危急時刻,心慈手軟只能是被別人滅了,你們李家當官的不多,洗衣做飯的人沒有嗎?」
趙寬這話講的好,李雨一時語塞,不好再說什麼。
孫微自太子府成立就是太子府總管,聽到太子把他免了,當下氣得直剁腳,趕忙來找太子說理,太子近侍王一賢也跟著來找太子。
趙寬看見這二人就煩,當即就令侍衛將孫微與王一賢趕出府去。
孫微和王一賢都蒙了,這太子一點情面都不講,還找屁啊!
太子這是把氣撒在下人身上,關了兩天開封府,找下人出氣算什麼本事。
半個時辰后,太子府侍衛在太子的指揮下,很快將太子府上下清理乾淨了,除太子府侍衛外,太子府就只剩太子與太子妃還有林哲。
趙寬這才安心,臉色好了許多,他和林哲開始談論下一步是否要更換太子府侍衛時,小捕頭王倫心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南平王和御史中丞正在開封府鬧騰呢,我家大人請大人過去。」
王倫氣喘吁吁,一看見林哲就迫不及待說了。
趙寬臉色驀地就變了。
「那是你們開封府的事,關我們什麼事?」
王倫啊了一聲剛想說話,林哲已然介面:「太子殿下,張權知和我們一起的,我們不幫張權知,張權知如何幫我們?」
林哲講的有幾分道理,趙寬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開封府沒張尤安坐陣,對太子府而言不是什麼好事情。
張尤安現在至少沒站到他們那邊去,幫他等於幫自己。
趙寬於是手一揮,說了句早去早回,府中還有大把的事呢。
「放心,很快就回來。」林哲說著和王倫出了太子府往開封府趕。
等到了開封府,林哲才知道事情似乎很不妙,南平王府的眾多護衛已控制住了開封府內外,這南平王趙松完全是有備而來。
「張權知現在哪?」林哲問王倫。
「就在議事廳,南平王及御史中丞都在那。」王倫答道。
林哲又問王倫:「議事廳內有沒有其他人?」
「還有幾個南平王的貼身護衛,貼身護衛挺凶的,我們這些小捕快根本吃不消,現在的關鍵是大人有點心虛。」王倫無奈道。
「怎麼會這樣?張權知平素不是挺豪橫嗎?南平王再猛也不能讓他在開封府囂張,如果每一件案子的受害者家人有事沒事都到開封府發飆,開封府還混得下去嗎?你去找幾個手狠的捕快在議事廳外候著,等林某叫你,你就率人衝進來。」林哲搖了搖頭。
「好勒!」王倫響亮的答應道,轉身便去找人了。
林哲看了一眼王倫的背影,正了正神情,而後邁步進了議事廳。
開封府議事廳是開封府一處很重要的地方,它本該寧靜祥和,現在卻吵翻了天。
以南平王趙松為首,徐復兩口子為輔,數名南平王的貼身護衛殿底,他們正瘋狂對付張尤安。
作為主場的開封府只有張尤安一個人在場,開封府通判及師爺都不在,捕快不在還好說,通判及師爺都不在場就不對頭了。
林哲乾咳一聲,繞到了南平王趙松的面前。
張尤安看見林哲來了,整個人頓時精神起來。
「林大人,你趕快跟南平王講下為啥放太子跟梁王,本權知講他們總是不信。」張尤安對此很是著急。
南平王趙松正眼都沒瞧林哲一眼,鼻子哼了一聲,那架勢分明就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入不了他的法眼。
林哲眼一眨說:「各位,稍安勿躁,放太子跟梁王是因為沒有太子跟梁王涉案的證據,因而不得不放,退一步講即便是放了太子跟梁王,也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案子還在查,隨時可以抓捕查到之人。」
御史中丞徐復反駁道:「在東京汴梁,敢動我家小娘子的人不多,放眼全天下太子跟梁王不但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動機。」
「有這個能力和動機並不代表就會下手。本案其實很簡單,對王爺的孫女下毒手然後栽贓給太子,主謀是誰大家可以自己去想,現在的問題的是沒有實質證據,所以需要一點時間來查。」林哲微皺著眉說。
林哲話還沒講完,南平王趙松便插嘴道:「還查什麼?你們昨日不是查了一些證據嗎?證明梁王跟案子有關,怎麼今日就放他回府了?」
南平王趙松依就很猛。
林哲只得先解釋:「梁王只是在案發後做了一些手腳,案前做了什麼還未知。陸中書要求放人,且開封府又無實據,因而只能選擇放人。」
南平王趙松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陸中書要求放人,你們就遵照執行,本王要求你們抓人,你們就拖著不辦,你們這是什麼道理,莫非本王好欺負些嗎?」
林哲說:「王爺,你這話就不對了,開封府抓人得有實據,不能亂來的,如果王爺有證據請拿出來,開封府保證按證據抓人。」
林哲這話換來了御史中丞徐復的冷笑。
「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目的,把太子撇乾淨弄回府去,於是你們就抓梁王出來,逼陸中書他們就範,你們算計的很精準,知道陸中書他們會妥協,太子回府了你們還會管這事嗎?」
「中丞,你這話不對,開封府從不算計人,開封府只是知道太子殿下與案子無關,如果有些人連太子都可以恣意冤枉,那底下的普通百姓還怎麼活?開封府這麼做就是要告訴某些人,你們不是無法無天的。」
林哲說某些人在冤枉太子殿下。
張尤安湊了上來,說:「對,下官就是這個意思,開封府乃京師重地,豈容那些人胡來,下官正在查那些人。」
「別扯沒用的,你們開封府啥時把真兇抓到?」南平王趙松不想聽什麼廢話,他己然不耐煩了。
南平王的這個問題比較刁鑽。
張尤安根本答不上來,只能朝林哲使眼色,示意林哲擋住。
林哲稍停了一下,對南平王說:「中丞剛講了,敢動徐穎的人不多,想必中丞也猜到是哪些人了,可沒有證據就拿不了這些人,這類人做事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乾淨利落不留任何痕迹,開封府現在也只找到一點微乎其微的線索,想以此把他們抓了,不但法理上有困難,他們背後勢力也不得肯,綜上所述,短期內想抓到真兇是不現實的,把開封府往死里逼也沒用,你們還會被人利用。」
「你們分明是在耍無賴啊,我家小娘子死得那麼慘,你們若不能迅速破案,開封府以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徐復的老婆趙容急了。
南平王趙松則威脅道:「你們要是不能快速抓到真兇,本王下半輩就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和你們斗,你們就是本王眼中的真兇。」
南平王趙松說這話的時候,牙咬的崩崩直響。
林哲聽到這樣的狠話也是無奈,只能好心勸解。
「張權知是真心想把真兇抓到,希望王爺和中丞夫婦諒解抓凶的艱難,此等兇案遠比一般案子要難查,如用一般案子的老眼光來看,顯然是不合適的,多給張權知一些時間,肯定會有收穫,反過來想,他們精心策劃了此案,已經滅口了一切,想快速把他們抓了,神仙也做不到,所以說與其逼張權知,倒不如多給張權知時間。」
林哲想讓南平王他們給張尤安一點時間。
沒想到徐復不但不給,反而逼問道:「你講得真輕鬆,不是你們家人慘死,你們當然不心痛,你們要是拿出救太子的架勢,早把梁王抓了,我們就糾結在這,你們為救太子可以抓梁王,你們同樣可以為救太子放梁王,這一抓一放太齷齪了,你們不要以為我們沒動作就是好欺負,就沖你們不肯為我們抓梁王,這事就沒完。」
徐復這廝挺會講的,曉得抓重點,這讓林哲很被動。
林哲稍作思考,然後給出了建議。
「真不是這樣子的,各位或許可以給開封都定一個抓凶日期,規定好久抓到兇手,這樣王爺和中丞不必總來開封府鬧騰了,開封府到期交人便是了。」
林哲這話一出口,張尤安就瞪了林哲一眼。
張尤安的心思林哲自然明白,可不這麼做,南平王趙松他們會走嗎?
即便這樣南平王趙松他們還不一定接受,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忽悠南平王他們離去,其他的先放一放。
「我們現在就要你們立刻抓捕梁王,可不是限期抓凶。」南平王趙松說這話時口氣有所緩解。
林哲面色微變,說:「梁王可是王爺,抓他得有十足的證據,得給開封府收集證據的時間吧。」
「那就限期三天,三天後我們來開封府拿人,」御史中丞徐復出人意料的鬆口了。
「好,三天後保證交人。」林哲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張尤安卻高興不起來,三天後就交人,三天後哪裡交得出人,交個包子還差不多。
張尤安心裡不爽,嘴上很想懟徐復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南平王趙松和徐復夫婦私底下商量了一下,覺得逼開封府逼夠了,於是決定收兵回府。
這邊前腳剛走,張尤安後腳就開始埋怨林哲了,三天後就交人,如何交?拿命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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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一臉的微笑,說:「三天後交人,並沒有講交他們想要的人,也許三天後什麼都變了呢,到時候看著辦吧,今日主要是不想跟他們鬧騰,所以服下軟,你現在清靜一下不好嗎?」
「那三天後怎麼辦?到時怎麼收場?南平王那廝沒得到滿意的結果,肯定會暴跳如雷,到時候開封府能不能承受南平王的盛怒,這個真沒辦法想象。」張尤安撇著嘴說道。
林哲微皺眉頭,說:「三天後的事情先不管,咱們現在去抓一個人。」
「抓誰?」張尤安小聲問道。
林哲答道:「抓開封府首富蘇華,就說他涉嫌污衊太子殿下。」
林哲的話讓張尤安很是吃驚,張尤安非常擔心這麼干會出意外。
「蘇首富是陸中書的人,他們都要連姻了,貿然抓蘇首富能行嗎?」
張尤安還是膽小,可要是不抓蘇首富這個局怎麼破?林哲現在就是要抓人背鍋,可沒時間謹慎了。
「沒有什麼不行的,南平王他們今天不來還不好抓蘇華,南平王他們今日來鬧了就非抓蘇華不可,這也怪不得哪個,誰叫蘇華指證太子殿下,指證太子殿下就有誣陷儲君之嫌,單憑這一點就夠他蘇華死一回了。」
張尤安還是覺得不妥,說:「抓蘇首富之前是不是得想一想前因後果?一旦抓了可就回不了頭了。」
林哲把脾氣甩了甩,說:「連個蘇華都不敢抓,三天以後怎麼對付南平王,須知南平王的刀可不是吃素。」
「本權知可沒說不抓蘇首富,只是慎重考慮一下,反正連王爺都抓過了,也不差抓蘇首富。」張尤安嘆了一口氣總算做了讓步。
林哲話鋒微轉,說:「這不是挺好嗎?能這樣想就對了,他們連太子都敢害,就甭跟他們客氣了,點一百捕快,林某跟王倫去抓。」
張尤安點了點頭,說:「你咋愛跟王倫一起去,在開封府王倫只是個小捕頭,他辦事不靠譜的。」
林哲答道:「開封府那些高級捕頭大概都靠不住了,你還是儘快將開封府所有高級捕頭都趕走,以免他們壞事,還有就是儘快啟用象王倫這樣的小捕頭辦事,小捕頭多半未被收買。」
「啊,都這樣了嗎?」張尤安對此很詫異,他原以為就一個總捕頭有問題,沒想到是所有的高級捕頭都會有問題。
在這非常時期,確實要防著點。
想畢,張尤安乾咳了一聲。
「行,等小捕頭王倫抓完蘇首富回來就升他做總捕頭,他的副手江德做副總捕頭,本權知這麼做你看如何?」
林哲笑了笑,說:「這樣最好,我們去抓蘇華,你就順便整頓一下開封府上下,尤其是那些高級捕頭,一個也不要放過。」
「行,沒問題。」張尤安爽快的答應道。
「那我們先去抓蘇華了。」林哲說著便出了議事廳。
張尤安目送林哲離去,心頭卻開始不安起來。
這位林大人怎麼這麼熱心太子的事?按理他剛進官場,跟太子也不熟,怎麼會不顧三重臣龐大的勢力去幫岌岌可危的太子呢?
太子在其母后薨了之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想絕地翻身似乎不大可能。
現在最關鍵的是皇帝對太子的態度不冷不熱,皇上似乎對太子能否坐穩太子之位不怎麼關心。
相反梁王雖是庶出,但他命好做了陸中書的快婿,因而處處佔得先機。
徐穎一案恐怕就是梁王一手炮製的,他殺徐穎為的就是嫁禍太子,為啥挑徐穎殺呢?
因為徐穎的家人夠狠,他們一旦認定是太子所為,就會跟太子死嗑到底。
太子到時候別說保住太子之位,太子的小命能否保住還不一定。
可人算不如天算,梁王萬萬沒想到中途會殺出這麼一位林大人來攪局,並且一古腦把他梁王也拖了進來。
這位林大人雖聰明,但以一已之力對抗他們,似乎就不那麼明智了。
再回過頭來看整件事情,張尤安有些擔憂自己,自己一直聽這位林大人的,任由他擺布做主,算是徹底把他們得罪完了。
其實自己不是他們的人不要緊,要緊的是和他們相安無事。
在徐穎案中自己怎就不知不覺選擇了太子這邊,萬一太子倒台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慘。
張尤安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對林哲的恨抖然多了起來。
林哲這邊出議事廳就把小捕頭王倫喚到身邊,告之王倫等抓完開封首富,就會升他做開封府總捕頭一職。
小捕頭王倫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笑了,整個人一時之間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林哲扔了句趕緊去抓首富,回來好陞官,王倫這才收起笑容,點齊捕快出發,林哲也快速換了一身捕頭的衣服,跟著往首富府趕。
遠遠就看見開封首富府大門緊閉,很不正常呀,林哲和小捕頭王倫一合計,先別忙著進府,暫時看看首富府的前門和後門再說。
一百名捕快分散在首富府附近,也沒什麼打眼的,但小捕頭王倫急呀,抓了蘇首富他便可陞官了,怎麼能在這最後關頭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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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當下就要帶人直衝首富府,林哲表示要衝也是從後門衝進去,同時命捕快守住首富府四周以防蘇華奪路而逃才行。
如果蘇華藉機逃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倫真是心急如焚,說話間就帶人翻牆進了首富府,進去之後把首富府後門打開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首富府居然沒人,這也太搞笑了吧。
可嘆張尤安還在考慮抓不抓蘇首富,蘇首富就開溜了,蘇首富這會選擇開溜,不是做賊心虛那又是什麼?
蘇首富應該是看形勢不對了才溜的,蘇首富原以為會一鼓作氣拿下太子,沒料到才半天就翻盤了,狡詐的蘇首富自然是全盤考慮清楚了才決定先跑路保命的。
抓不到蘇首富,最失望的應該是小捕頭王倫,這是不是說明他小捕頭王倫陞官無望了?
林哲卻不這麼看,暫時抓不到蘇華,那就掉頭去抓刑部給事中馬智東,他也有份參與指證太子。
對比一下就知,抓馬智東比抓蘇華更划算,同時還可打壓一下刑部的囂張氣焰,於是就留下四十名捕快守在首富府守株待兔,其他人直奔刑部抓人。
在刑部抓人卻出奇的順利,都沒人問你,更別提阻攔了。
大概是刑部的頭頭都不在,沒人具體管事,也因為刑部太過於囂張跋扈,一般都是刑部去別人那抓人,從來沒人去刑部逮人。
林哲和小捕頭王倫智取了馬智東,一刻不停就回了開封府。
馬智東在刑部被抓時,被捕快們封住了口舌與手腳,因而沒得任何反抗,等到開封府大堂鬆開束縛后,馬智東就開始嚷嚷了。
張尤安看到抓來的是刑部給事中馬智東,那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問林哲:「怎麼回事?怎麼把刑部的人抓來了?」
林哲一臉不悅。
「別提了,蘇華老奸巨滑,算到我們會抓他,他那一府子人全跑了。」
張尤安聽完非常的不爽。
「那也不能抓刑部的人呀,抓了刑部的人,得有多大麻煩,那個曾侍郎馬上就會到,你去對付他?」
林哲白了張尤安一眼。
「蘇華為啥溜?做賊心虛唄,指證太子殿下這麼大的事,你看誰敢扛?只要審出馬智東是奉何人之令,三天之後南平王那就好交差了。」
「可這馬智東也不好惹,他爺爺是一等子爵,雖無實權但馬家在朝中也是有頭有臉的,刑部那邊更不是吃素的,你們去刑部抓人,他們的臉往哪放?」
張尤安此刻已成驚弓之鳥。
「馬智東不好惹,那太子就好惹?刑部要臉,太子就不要了?他們動太子就可以,現在動他們就不行嗎?」
林哲說著就有點小脾氣了。
「那你別動用開封府的人去抓呀,他們會把賬算到本權知身上的,本權知吃不消。」
張尤安這會是真著急了。
林哲火了。
「張權知,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開封府權知本來就是一臨時性的,在開封府最多也就一年,是官家給你臨了一年又一年,為啥?官家就是要你張權知做一把尖刀,要不是官家拚死保你幹嘛,你早讓三重臣干倒了,那還會在這開封府一妻二妾外加五千捕快,日子過得這般逍遙快活。」
林哲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張尤安聽了不但氣暈了,還氣呆了。
總算明白自己為啥一直坐鎮開封府,原來是皇帝與他們之間的博弈,是皇帝誓保太子的棋局。
看來這位林大人不簡單,他哪裡像剛入官場的人,他能夠從常科進到殿試,這裡邊的故事就夠扯幾天了。
怪不得這位林大人會不留餘地幫太子,原來是這樣。
張尤安回過神了,看著林哲說道:「既是這樣,那就開審吧,先拿下馬智東再講。」
林哲手一擺,問:「王倫跟他副手升總捕頭與副總捕頭之事呢?」
「本權知立刻叫師爺辦理,我們先去審案。」張尤安訕笑道。
「還是叫王倫去審,我們審馬智東,可能什麼也得不到,另外叫江德守住開封府大門,無論是誰都不得放進來。」林哲說完摸了一下鼻子。
張尤安這會不敢不答應,林哲此刻已把張尤安拿捏住了。
不得不承認,王倫審案的確有一套。
那個馬智東雖在刑部當差,卻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王倫只是用大刑稍為的威脅了一下,酒肉之徒馬智東就全招了。
原來當天晚上是梁王府管事叫馬智東去的,馬智東只是俯首聽命而已,王倫審完叫馬智東簽字畫押好便帶著口供來找張尤安他們。
林哲看完口供,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有點可惜,此刻那個梁王府管事該被滅口,我們始終慢了一點。」
張尤安說:「那是肯定的,誰還會等著你第二次進府抓人,我們要是拿這份口供給南平王看,南平王一定要我們抓捕梁王的,到時候我們是抓梁王還是不抓?」
林哲沒有正面回這個問題,而是換了一種說法:「不是南平王要我們抓捕梁王,而是三天後我們要交兇手給南平王,不過三天以後就由不得南平王,到那時我們的這個態度要放強硬點,該鬧騰就跟他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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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樣么?」張尤安一臉的不相信。
都是東京汴梁城的大人物,誰都不好惹啊。
這時,開封府副總捕頭江德來報,開封府門外來了兩撥人,一撥是馬智東爺爺馬天方為首的馬家人,另一撥則是以刑部侍郎曾墨為首的刑部中人。
兩撥人都是氣勢洶洶,恨不能馬踏開封府。
張尤安把手一攤,對林哲說:「你看大麻煩來了不是,馬家和刑部都不是省油的燈,開封府有得鬧騰了。」
林哲微微一笑道:「怕啥,大不了跟他們打一架,他們絕對不敢亂來,也就做做樣子,你把大門守住了,不要讓他們進來。」
「好的,大人。」江德應道,轉身走了。
「那也不是辦法呀,開封府被人堵門,傳出去讓人笑話還是小事,關鍵是府中進出怎麼辦?」張尤安就曉得算計自己那點芝麻綠豆的小事。
林哲對此很是不以為然:「又不是永遠被人堵著,馬天方那麼大年紀能堵多久,還有那個曾墨也不可能像個傻鳥一樣總站在開封府門外,曾墨是個滑頭,能第二次來開封府就已經不錯了,又不是他曾家的人廢抓,你還指望他會博命,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林某這就出去會會這般人。」
語罷,林哲起身出了開封府會客廳,一旁的王倫立馬緊隨其後。
開封府大門外,捕快們正在跟馬家的護衛及刑部的衙吏對峙。
馬家的護衛很兇,有事沒事總想往裡沖,相反刑部的那些衙吏倒像是湊熱鬧的。
林哲一露面就被刑部侍郎曾墨瞧到了,刑部侍郎曾墨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他第一時間竄了上來。
林哲就一臉笑容站在那看著這些人,沒有言語。
王倫和江德則趕緊站在林哲身旁護衛,生怕有人出手傷及林哲。
須知林哲對他倆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
在開封府,一個小捕頭要想當上總捕頭最少要歷經十年八年,並且這十年八年要看你的運氣,還要看你跟開封府權知的關係。
你跟開封府權知關係好才有可能當上去,現在王倫和江德兩小捕頭一步登天,飛速就當上了開封府正副總捕頭,你說他倆對林哲得有多感激。
刑部侍郎曾墨對林哲的笑容很反感,馬上就大叫起來:「你們開封府是不是不想混了?竟敢上刑部拉人,誰借你們的狗膽?現在給你們開封府一次放人的機會,否則刑部就要強行闖入了。」
刑部侍郎曾墨這話簡直是廢話,根本沒人附和,更不會有人理睬。
林哲鼻子動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幾句。
「各位,張權知很忙,沒空出來接待你們,不過張權知有句話要林某轉答給你們,那就是開封府只是奉命抓捕馬智東,至於是奉誰的命,開封府沒有回答的義務,還有就是張權知已經很煩了,諸位識趣就自行離去,否則會有吃牢飯的機會。」
馬天方闖了上來,大聲質問。
「我孫兒犯了什麼事,居然敢抓我的孫兒,張尤安擺什麼譜,老夫來見他,居然把老夫擋在門外,你們開封府到底有沒有規矩?」
馬天方的這個氣勢還是可以的。
林哲瞟了一眼馬天方,說:「提到規矩,你們有嗎?你來見人家,人家不願見你,如果你講規矩的話早走了,何故還在這大吵,還有開封府只負責拉人,可沒心情招呼你們。」
林哲這話一點沒尊重一等子爵馬天方,這引發了曾墨的不滿。
「怎麼哪都有你,先前替太子殿下講話,現又替開封府出頭,你以為你是誰?剛才就有人看見你帶人去刑部拉的人,你手伸的蠻長嘛,敢到刑部拉人,開封府又不歸你管,你管那麼多幹嘛。」
馬天方年紀雖然大了,可耳朵非常的靈敏,聽到是林哲帶人抓的他孫兒,他立刻伸出手來抓林哲。
馬天方手伸的有點長,一旁的王倫看到便稍稍用手一帶,老態龍鐘的馬天方立馬歪到一邊去了,幸好馬家的護衛眼尖,及時扶住了歪歪的馬天方,不然馬天方就要摔了。
這給了曾墨一點啟發,曾墨心生一計,忙用腳去絆扶馬天方的護衛,企圖讓護衛扶不了馬天方,讓馬天方摔倒。
曾墨的小動作,江德瞧得是一清二楚,江德只輕輕出手便抵消了曾墨的小動作,曾墨的陰謀沒有得逞,整個人是有點不爽的。
林哲哇了曾墨幾句:「曾侍郎,虧你還是個吃官糧的,竟然想把爵爺絆倒製造混亂,你是不是想從中漁利?爵爺都這麼大年紀了,你怎下得了這個手?還有馬給事被抓與你們刑部是脫不了干係的,你仗得自己官大,總是逼著馬給事做一些不乾不淨的事,出了事只假心假意關照一下,你們刑部就是這樣對待下屬的么?」
林哲的話雖輕,但分量重,都是馬天方想聽。
馬天方霍地回過頭來看著曾墨,眼神中噴出的火焰足以干翻曾墨。
曾墨一臉無辜,乾笑著說道:「林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更不要蓄意污衊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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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墨此刻急於把刑部洗白了。
林哲哪會給曾墨洗白的機會,繼續道:「你們刑部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對下屬如此,對外人就更狠了,馬給事年輕不懂事天天被你們利用,出事了你們就把責任推給馬給事,這像話嗎?你們是不是看馬給事好欺負?你們分明是不把爵爺放在眼裡。」
這都哪跟哪,刑部哪有這麼齷蹉,刑部是狠但那都是對外,對內還是關照有加的。
這位林大人講的完全屬於顛倒黑白無中生有,這位林大人分明是想挑起馬家和刑部矛盾,好讓開封府躲過一劫。
這是萬萬不行的。以往刑部跟開封府起衝突,都是在他曾侍郎指揮下大獲全勝的。
如果這次來開封府要人,人如果沒要到,反被開封府挑唆和馬家起了紛爭,那他曾墨的面子就丟大了,以後在刑部哪還有他曾墨說話的份。
曾墨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剛想雷霆出擊給林哲一致命打擊,以消除林哲對刑部的惡意攻擊。
只聽啪的一聲,曾墨左臉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打曾墨的不是別人,正是脾氣大的很的馬天方。
曾墨被打懵了,也被打怒了,他想都沒想就回了馬天方一巴掌。
馬天方怎麼也沒想到曾墨敢還手,這曾墨不但還了,並且還的有點狠,馬天方直接被這一巴掌干翻在地。
馬天方的貼身護衛這下急了,他們一邊扶起馬天方,一邊向曾墨連甩了好幾個巴掌,不然怎麼替馬爵爺找回面子。
曾墨被徹底打蒙了,臉上全是火辣辣的感覺,曾墨感覺自己受了很大委屈,他忍不住朝那些衙吏吼道:「你們是死人呀,還不過來幫手。」
看呆了的衙吏們這才醒悟過來,他們七手八腳的沖了上來,一面護住曾墨,一面抵住馬天方的貼身護衛。
馬天方這時也站穩了,一摸自己被打的老臉不禁怒火萬丈。
當一等子爵這麼多年,連小手都未曾被他人無禮碰觸過,如今當眾被人扇耳光,要是傳出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馬天方牙一咬,喝道:「給老子打,狠狠打,往死里打。」
主子發話了,馬家的那些護衛下人哪敢怠慢,他們一齊衝上去就一個字打。
刑部的那些衙吏是狠,可看到這架勢還是有點心虛的,打真的了,這還得了,趕緊溜吧。
曾墨一聲立喝震住了想跑的衙吏:「通通給老子上,誰要是敢跑統統下牢獄吃牢飯去。」
曾墨在刑部怎麼說是二當家,有著不小的權利,他發話了,衙吏們自然不敢跑了。
此時不但不能跑了,還得迎上去和馬家的護衛對打。
還好雙方都有理智,沒有拔刀,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兩撥朝廷中人在開封府大門外大打出手,這是不行的,開封府一向公正廉明的,制止暴力責無旁貸。
開封府總捕頭王倫在林哲的授意下,等雙方打鬥打累了才準時出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馬天方一夥及刑部一干人等逮到了開封府大牢。
刑部侍郎曾墨即便被抓了態度還是不好,罵罵咧咧要見張尤安。
王倫極其的不耐煩,拿了塊臭布堵刑部侍郎曾墨的臭嘴,是時候讓這位刑部侍郎嘗嘗苦頭了。
張尤安很驚訝事情發展成這樣,原本他以為會跟這兩撥人舌戰,沒想到這兩撥人竟然內鬥起來,到最後這兩撥人會因鬥毆被抓進開封府。
真是太驚喜太意外了,但這兩撥人可都不是什麼善類,尤其是那個馬天方敢掌摑刑部侍郎,足見馬天方有多囂張了。
曾墨亦是心狠手辣之徒,抓這兩個狠貨進開封府,只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張尤安很不解林哲抓這兩撥人,他們打累了,讓他們走不就完了嗎?
抓進來得給開封府帶來多大麻煩,萬一馬天方耍賴怎麼辦?一等子爵不好惹,平日遇見了都是要躲著走的。
林哲可不這麼看,一方是子爵,另一方是刑部侍郎,兩撥人置大宋律法於不顧,公然在天子腳下開封府門外大打出手,開封府不抓,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
御史可都在盯著開封府,開封府不容出任何岔子。
況且抓了這倆狠貨,讓他們吃幾天牢飯睡幾天草鋪,他們就會長記性。
以後來開封府就得想想,開封府不是軟柿子,不是誰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張尤安雖不贊同林哲的作法,但他此刻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張尤安抖然之間感覺自己這二十幾年的官白做了,論才華比不上這位林大人,論背景就更比不上了。
這位林大人真是深不可測,他的靠山十有八九就是皇帝,要不然三重臣早出手滅了他。
這麼看來,明天的風暴只會大。
張尤安正想跟林哲商量如何應付這事之時,刑部尚書曹百里來了。
曹百里這次輕車簡從,只帶了一名書童來訪。
曹百里來訪的目的不用問,一定是為了曾墨這廝。
這個曹百里平日里總是笑咪咪慢騰騰的,收消息倒收的蠻快的,知道他的人又被逮了,這麼快就趕來營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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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尤安對於曹百里這種笑面虎向來沒好感,他一落座就對曹百里說道:「曹尚書,如果你是為了曾侍郎而來的話,那什麼都不用講,曾侍郎脾氣暴躁,動手打了馬爵爺導致事態嚴重,開封府必須從嚴處置。」
「張權知,按你的說法是曾侍郎打了馬爵爺,那你幹嘛把馬爵爺也抓了?這不合情理啊。」曹百里不解的問道。
張尤安微睜小眼,耐心解釋曹百里心中的不解:「曹尚書,那是因為馬爵爺還了手,並由此引發了一場的鬥毆,就在開封府門外,這合適么?他們這是在逼開封府動手抓人呀,他們是不是沒吃過牢飯?又不好意思張嘴叫開封府送幾份牢飯給他們嘗嘗,所以才在開封府門外鬥毆,不然還真沒辦法想像他們為啥要在開封府門外鬥毆。」
曹百里聽到張尤安這樣說,真想一巴掌拍死張尤安。
你抓我的人不放就算了,反而把我派來的人也抓了。
說他們為牢飯而鬥毆,這是人話嗎?刑部缺牢飯嗎?
刑部大牢的牢飯那可是大宋朝的一絕,凡是吃過的人終身不忘,你們開封府的牢飯算哪根蔥。
曹百里心裡很是窩火,表面上還得客客氣氣:「張權知,這事得溯源,你們開封府不分青紅皂白,一聲招呼不打就抓了我們刑部的青年才俊馬給事,這才導致曾侍郎來開封府要的人,怎麼才一會工夫,曾侍郎就跟同樣到開封府要人的馬爵爺打起來了,這非常令人奇怪,這件事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你們開封府從中使了詐。」
曹百里的這等懷疑簡直是無中生有,哪個使了詐?
張尤安滿眼的不爽,唾沫星子亂飛:「曹尚書,東西能夠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放眼整個大宋朝,你們刑部才會使詐,我們開封府只會撲滅罪惡,私下講一講,使詐是曾侍郎的強項,放眼整個東京汴梁,哪個詐得贏曾侍郎,你們刑部的曾侍郎才是使詐的高高手。」
「這些就不扯了,本官現在要見曾侍郎,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問曾侍郎怎麼就同馬爵爺動起手來了。」曹百里的笑容慢慢在消退。
張尤安打了一個哈欠,說:「很不湊巧,開封府大牢正在排查隱患,你要見曾侍郎恐怕得等明天了。」
曹百里的笑容立馬僵住了,笑面虎已經是忍無可忍了:「張權知,你耍什麼包子,你一抓再抓刑部官員,你真以為你開封府天下無敵嗎?」
曹百里的話讓張尤安吃了一驚,張尤安怯怯的說:「哎呀,曹尚書,你怎麼能亂講話?抓馬給事是他涉嫌誣陷太子,曾侍郎則是打架鬥毆被逮,倆人都是犯了事才被抓,曹尚書你怎麼還怪起開封府來了,這事講來講去要怪就怪曹尚書你管理下屬不力,致使你下屬有誣陷太子的,有毆打爵爺的,歸根結底你們刑部才是真的牛和真的天下無敵。」
馬給事是因誣陷太子被抓,不對吧,馬給事不就在開封府大堂作了個證,怎就犯了誣陷太子的罪?你張權知也太狠了吧,這樣整人。
曹百里怒了:「張權知,馬給事還小,你給他安這麼一個罪名合適嗎?這事你問過馬爵爺沒有?開封府難道真要和馬爵爺作對?聽說馬爵爺和陸中書關係不錯,你們開封府難道真要腹背受敵才舒服?」
曹百里話里話外都是威脅,可張尤安軟硬不吃。張尤安也沒辦法呀,放了他們,林哲和南平王不得肯。不放,陸中書和刑部以及馬爵爺不得肯,這幾日以來頗像一場賭博,如果賭輸了,那將是一場大災難,不但會失去從三品的官位,一家老小的生命還會有危險。
說句實在話,站太子這邊的朝臣根本沒幾個,就連太子太傅當朝參知政事錢伯華都不搭理太子,對太子總是擺著一副冷冰冰的臭臉。
這種情況下,太子會贏么?太子要是倒了,那就真完了。
張尤安心裡拔涼拔涼,可嘴上仍在懟曹百里:「誣陷太子是重罪,開封府怎麼會為了一個馬爵爺而放過一個誣陷太子的馬給事,陸中書乃朝廷重臣,相信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刑部給事中而置太子殿下於不顧,曹尚書你也是朝中老臣了,替一個誣陷太子的下屬開脫,合適嗎?你眼裡還有太子殿下嗎?」
張尤安話說的有模有樣,曹百里聽卻聽了一個寂寞。
曹百里索性眼一閉,說:「張權知,你既不放人,也不讓本官見我的人,那今日本官就不走了,啥時放人,本官啥時再走。」
張尤安沒等曹百里講完就明確表態了:「曹尚書,那本權知蠻歡迎的,曹尚書你滯留開封府,開封府怎麼也得表示一下,只是開封府窮只有粗茶淡飯招呼,怕是會餓瘦曹尚書,還有就是開封府沒有多餘的床榻,恐怕要委屈曹尚書打地鋪了,不知曹尚書對開封府的招待標準滿意否,如果不滿意可以提,開封府一定聽取曹尚書發自肺腑的意見,努力改善我們開封府的招待標準。」
這都什麼呀,曹百里聽完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張權知,本尚書是犯人么?」曹百里大聲質問道。
張尤安一臉的茫然,挺無辜的回道:「曹尚書,你什麼話,你曹尚書是我們開封府最尊貴的客人,我們開封府是真窮,度支那邊就給了這麼一點錢,要養五千名捕快,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招待。」
曹百里這時把嘴也閉上了,再講下去說不定會活活氣死。
張尤安見曹百里閉眼加閉嘴,也不好再講什麼,他只能默默出了會客廳,他準備找林哲商量,看怎麼應付曹百里這隻老狐狸。
怎料一出來便聽到一個令人崩潰的消息,馬爵爺在牢中自盡了。
張尤安真得是欲哭無淚,開封府的天塌了。
對朝廷有功的馬爵爺竟然死在了開封府大牢之中,這是多大的事,高官集團絕對不會輕意放過這事,他們會對開封府發動一輪致命的攻擊。
「林大人在哪?」張尤安緩過勁來,立刻詢問林哲的下落。
「大人,林大人此刻正在大牢勘察,他要我告訴大人,等曹百里睡著了,立刻把曹百里搬到馬爵爺這邊來。」
江德小聲回道。
立刻搬曹百里到馬爵爺這邊來?張尤安聽完吃了一驚,忙問道:「林大人怎麼知道曹百里要睡覺?」
江德笑了一聲,說:「大人跟曹尚書聊天的時候,是不是有丫鬟奉了茶?林大人早在曹尚書的茶里下了蒙葯。」
「啊!為啥要下藥?」
張尤安很不理解,難怪曹百里喝了香茶之後,精神狀態堪憂,還動不動閉眼,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在丫鬟奉茶之前,林大人就發現爵爺死了,並且爵爺死因可疑。」江德說完抬起了頭。
原來是這樣,只是和曹百里聊了幾句,開封府大牢就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這也太狠了。
林哲給曹百里下藥,還要把曹百里抬到馬爵爺那去,肯定是想曹百里背這個鍋。
這位林大人挺聰明的,眨眼之間就把雷給排了。
這事栽贓曹百里真是太爽了,笑面虎曹百里活該有此一劫。
張尤安心情大爽,連忙吩咐江德帶人把曹百里抬去開封府大牢跟馬爵爺作伴。
在去開封府大牢的路上,張尤安一行人碰到了林哲。
張尤安忙問道:「怎麼樣了?能搞定不?」
「沒這麼容易,他可是刑部尚書,得想法子讓他無路可逃才行了,必須先把開封府大牢的人抓了,大牢出了這麼大的事,開封府大牢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為防止再出狀況,開封府的廚子也要更換,以防廚子被人收買在飯菜中下毒。」
林哲說這話時心情並不輕鬆。
「這個本權知等會叫師爺去辦,」張尤安一聽連廚子可能都會有問題,精神一下緊張起來。
「你那師爺最好也別用了,讓他告老回鄉得了,現在大事小事都交給王倫跟江德辦,其他的人最好不用。」林哲慎重的說道。
張尤安喔了一聲,表示沒有異議。
而後眾人便一齊將曹百里扔進了馬伯爵所在的牢房,然後很斯文的把曹百里弄醒了。
曹百里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騎在馬爵爺身上時,登時大叫了一聲,整個人從馬爵爺身上翻了下來。
一個冷冷的身影攔住了驚慌失措的曹百里:「曹尚書,你好大膽!竟敢謀害馬爵爺。」
曹百里聞言大吃了一驚,抬頭一看,這個冷冷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開封府權知張尤安。
曹百里心中滿是疑惑,剛自己不是在開封府會客廳端坐嗎?
眨眼工夫怎麼到牢房來了,還說本官謀害了馬爵爺,這都哪跟哪,一定是張尤安在使詐,這個張尤安真是壞。
曹百里艱難爬起,之後就面紅脖子粗的沖張尤安嚷嚷起來了。
張尤安也不和曹百里爭,他靜待曹百里嚷完才冷冷說道:「你們刑部是真的牛,先是侍郎掌摑馬爵爺,而後是你曹尚書親自對馬爵爺下毒手。尚書帶頭殺人,這可是我大宋朝頭一回啊。」
「你放屁,老子不吃你這一套,在你開封府的地盤上,你說什麼都行,出了開封府看有人信么?」
曹百里是真的急了,偏嘴巴又不爭氣反駁不了,因而只能耍起賴來。
張尤安仍是冰冷的口氣:「那就試試,不過開了弓可就沒回頭箭了。」
語止,張尤安臉一黑吩咐道:「江捕頭,立刻通知通判大人過來,把案情整理一下,寫二份摺子分送宮裡跟中書門下。」
張尤安話音剛落,只聽噗通一聲,曹百里就跪在張尤安的面前。
「張權知,手下留情啊,下官剛才是不懂事,望大人諒解。」
曹百里出人意料的選擇了服低。
張尤安看到這有點得意,手一擺說:「曹尚書,本權知可不想被牽連,你犯得習是殺人的重罪,誰敢為你徇私?」
曹百里一把抱住了張尤安的腿。
「張權知,只要你不上報,將此事封在這牢房之中,下官有能力保證此事消失的無隱無蹤,決不牽涉你。」
張尤安眼一動,說:「那怎麼成?你曹尚書乃大宋的邢部尚書,殺了人居然只想捂住,你如何對得起你這一身官服?」
張尤安越說越激動,拔腿就要走。
曹百里差點沒氣暈過去,都跪下哀求了,還不肯放過,硬要把人往死路上逼,這事情鬧開了,你開封府未必跑得了。
一個爵爺死在你開封府大獄之中,你開封府就沒點責任嗎?
但曹百里嘴上可不敢這麼講,這樣一講那就等於是徹底撕破臉了,回不了頭了,為保住刑部尚書的官位,曹百里只能是再求這個張刺頭。
林哲這個時候出現了,把一臉黑線的張尤安拉了回來。
這讓曹百里很是感激,也很奇怪,這位林大人是太子的人,怎麼肯幫他曹百里,這裡邊一定有名堂。
曹百里明知來者不善,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林哲一副和事佬的派頭,勸住張尤安后便和曹百里聊了起來。
「曹尚書,這個世上可沒有免費的東西,我們幫你,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曹百里很懂味,真切的說道:「這個下官明白,你們儘管提,只要下官做得到的一定照辦。」
林哲瞟了曹百里一眼,說:「閑話不講,我們只有三個小小要求,希望曹尚書能恩准。」
曹百里心急如焚,忙問道:「林大人,是什麼要求?下官一定做到。」
林哲慢慢說道:「第一,曹尚書跟開封府簽一份交接文書,馬爵爺和馬智東以及曾墨移交邢部處理,這三人以後跟開封府沒任何瓜葛,第二,曹尚書私下成為太子殿下的人,做太子殿下的耳目,第三,太子府缺錢,希望曹尚書能拿兩百萬貫錢出來贈予太子殿下,相信這筆錢對曹尚書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林哲的話很輕,卻很有分量。
不但曹百里吃了一驚,就連張尤安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兩個要求好說,第三個要曹百里拿兩百萬貫錢出來,這不是要曹百里割肉么?
曹百里好不容易貪了一點錢,你張口就要兩百萬貫,曹百里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要知道馬伯爵是死在開封府的大牢中,曹百里鬧起來,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張尤安很擔心曹百里為錢鬧起來,但實際上曹百里只是稍微停了一下便滿口答應了。
想想也是,曹百里決不敢鬧,鬧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不但可能丟了刑部尚書這個從二品官,且還對他一家老小的命構成危險。
曹百里答應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將馬爵爺和馬智東以及曾墨移交邢部處理交接文書籤好,將人移交。
與此同時曹百里將兩百萬貫錢以錢莊銀票的形式一次性拿出來時,張尤安這才知道官與官之間的差別還是蠻大的。
至於曹百里怎麼絞盡腦汁處理馬爵爺這個死人,林哲和張尤安沒興趣知道,總之這個鍋曹百里背定了。
張尤安等曹百里一行人離去后,立刻把林哲叫到了一邊。
林哲知道張尤安是在打這兩百萬貫錢的主意,於是搶先開了口:「這錢可是替太子府要的,太子府現在窮的丁當響,等米下鍋呢。」
張尤安很不樂意聽到這話,眉一挑說道:「太子府再窮能有開封府窮嗎?開封府捉襟見肘,每天都在苦撐,這麼一大筆油水多少要分一點。」
林哲聞言只是笑了笑,說:「張權知,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是你的大牢出了問題,導致馬爵爺暴死在你的大獄之中,這麼一件嚴重事件極有可能讓你丟官,就連官家也未必保得住你,你一旦丟官將馬上面臨馬家人的瘋狂報復,生死就在一剎間,王捕頭他們去抓大牢那些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也抓不到人,那些人幹掉馬爵爺,逃出之後很可能就會被人滅口,林某幫你排掉了這麼一個事關你一家老小生死的麻煩,你不但不感激,反倒問林某要錢,兩百萬貫錢是很大一筆錢,換你來,你敢問曹百里要嗎?」
「這個麻煩還不是你惹回來的,你不抓馬爵爺會發生這個慘案嗎?」
張尤安憤憤不平說道。
林哲眨著眼說道:「你大牢的人早被人收買了,即便今日沒有馬爵爺,明天呢?你能擔保以後不出事?以後出事恐怕不會有今天這麼走運了,有這麼一個重量級尚書來背鍋,林某也難,太子府太缺錢了,林某今天抖膽做回主,拿十萬貫給你開封府,不過林某有個條件,那就是開封府的捕快林某以後可以隨意調遣。」
「行,沒問題。」張尤安聽到有十萬貫入手,自然是喜不自勝,滿口便答應了。
林哲也不多說,順手抽了張十萬貫的銀票遞給了張尤安。
滿臉堆笑的張尤安接過銀票捧在手心裡,好象捧著什麼寶貝似的。
林哲看著張尤安的舉止很想笑,一個從三品京官連這點小錢都這麼看重,也太寒酸了,林哲怕張尤安見怪,強忍住沒敢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