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御花園樂子人

公主們，我華麗麗的感冒了，一早起來就在發燒，燒的我渾身疼，差點夢回新冠「什麼？玫答應懷孕了？」

凝冬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不屑：「是啊主子，太后這一手真是防不勝防。

從培養白蕊姬，讓她以南府樂伎的身份進入後宮爭寵，到提出皇上登基后的頭胎貴子，再讓齊太醫給白蕊姬調理身子，順利懷上身孕。

奴婢只聽說過母以子貴，子憑母貴，沒聽說過時事造人，能把樂伎出身抬成貴人的。

若皇上登基后的貴子真是這麼個人生出來，那還能貴嗎？」

阿蘭若淡淡瞥了一眼，凝冬是赫舍里氏出身的包衣，家中長輩伺候過聖祖爺的嫡妻孝誠仁皇后。

跟阿箬一樣，都有出身後族的驕傲，也都有眼高手低的毛病，只是凝冬比阿箬有分寸，更聰明，更忠心。

「生不生的出來還不一定呢。」

凝冬詫異：「不會吧，她可是太后的棋子。」

「玫答應只是棋子，又不是太后本人，後宮傾軋，防不勝防，當年的太后不也倒了大霉，失過孩子才長的記性。」

「那咱們要管嗎？」

「不管，但是我們得知道每個細節，最好能抓到證據，從中獲利，要是這事能鬧大就好了，我實在不想繼續窩在這小地方了。」

凝冬聞言跪下，鄭重保證道：「主子放心，奴婢等粉身碎骨也要將您送入皇宮，高坐明堂！」

「少把時間浪費在表決心上，去把永和宮盯住了，一定要抓到誰對玫答應出手，這次，我非拽下來幾個礙眼的不可！」

另一邊被扔回擷芳殿的大阿哥，每天除了抄不完的孝經，就是奴才們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冷漠。

這次再偷跑出去，甚至連嬤嬤都不願意去追他，免得盡心儘力，最後卻落個李嬤嬤那樣被重打三十大板的下場。

大阿哥被接到延禧宮的第一天，是如何攛掇嫻妃...現在是嫻嬪了，如何在自己奶嬤嬤挨打的時候，流露出痛快的微笑，有了寵妃養母后，又是如何的頤指氣使，驕矜自傲。

如今打回原形，只會叫人覺得痛快，半分憐惜都提不起來。

正趕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慧貴妃，在御花園的千秋亭里，請了嘉貴人和儀貴人一起喝茶賞花。

大阿哥躲在假山後頭，聽著那邊的歡聲笑語，看見桌子上自己從未吃過的漂亮瓜果，心裡委屈的要死，真的很想嘴硬說一句自己不後悔，可現實是，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更想不明白，人人稱讚的嫻妃娘娘，為什麼算計自己。

估計被禁足延禧宮，已經不是嫻妃了的嫻嬪，也納悶呢，好好個兒子給我搶走了，怎麼還反而埋怨上我了呢。

可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宮裡的半路母子，都有一套自己的強盜邏輯。

茉心端點心的時候，恰好看見大阿哥的側臉，知道他躲在那處偷聽。

一下就想起來，前兩天自己聽小福子說的那些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小福子本是高家幫貴妃收買的人，還有個親兄弟叫小路子在御膳房當差，小福子一早安排進了延禧宮，時不時送來點消息，但都不怎麼重要。

可前兩天送來的消息，著實給咸福宮上下氣個夠嗆。

小福子偷聽到大阿哥詆毀慧貴妃，說哲妃在的時候，貴妃從不理他，如今貴妃要他，喜歡他，他也不信，貴妃是看上了他長子的身份，自己被嬤嬤慢待，多半也是因為長子身份，才會被猜忌為難。

茉心不服，什麼叫哲妃在的時候自家主子不理他，那哲妃在的時候，把大阿哥護的跟眼珠子似的，誰會當著孩子生母的面示好啊。

再說了，大阿哥一個庶長子而已，在中宮有嫡子的情況下，不受重視很正常啊。

主子要他當養子，也不是因為什麼長子，而是想借福生個自己的孩子。

選養母，不就該各取所需，選擇能帶來最大利益的嘛。

他沒眼光，選了個金玉其外的，如今倒了霉，也只能怪自己。

茉心當即附耳過去，小聲跟貴妃告狀。

慧貴妃聞言抻長了脖子，嘉貴人和儀貴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確認過眼神，都是御花園樂子人。

嘉貴人率先開口：「哎呦，這吉林將軍進貢來的椴樹銀耳真是美味，如此滋補佳品也只有貴妃娘娘這樣的家世，才拿得出來請客，咱們可真有口福。」

儀貴人附和道：「是啊，貴妃娘娘的恩寵，可是後宮獨一份的，別人有的沒有的，什麼好東西您都有，嬪妾沒少沾您的光。」

嘉貴人拋話引戰：「貴妃娘娘是真正的寵冠六宮，高大人在朝堂更是深得皇上重用。

不像某些人，天天到處宣揚什麼青梅竹馬，牆頭馬上的，進了宮不也得屈於您的位份之下。

說到底，還是個五品小官之女，撐不起后族的榮光。」

高曦月輕蔑一笑：「嘉貴人說話嚴謹點！

什麼五品小官，某人的阿瑪已經被皇上罷官了，就剩下個承恩公的虛名。

那點俸祿銀子連家都養不起，又斷了女兒貼補的銀子，往後得靠變賣祖產度日啦。

我高家人丁興旺，枝繁葉茂，跟那樣的破落戶扯在一起，本宮嫌丟人！」

嘉貴人捂嘴偷笑，儀貴人接話：「貴妃娘娘別生氣，嘉貴人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最近事情太多了，咱們消息也不靈通啊。」

高曦月茶盞一撩，語氣裡帶著五分厭惡，五分狠厲：「連宮裡的孩子都必須什麼都明白，要不就得被猜忌為難呢，你們難道連個孩子都不如了？」

嘉貴人聽出話裡有話，趕忙火上澆油：「那孩子也不是一般孩子啊，心眼子多的，都敢自殘博同情了。

別說咱們這些後宮婦人聽了心驚，就是爺們聽了，都覺得害怕吧，如此心機深沉的孩子，等將來長大了啊，嘖嘖嘖~」

高曦月說：「這宮裡頭什麼事情都說不準的，有的時候，有還不如沒有呢。

就像我手裡這塊糕點，看著光鮮亮麗，都覺得長成這樣的肯定好吃。

可真咬到嘴裡頭，指不定是酸的還是苦的呢。」

嘉貴人捧臭腳：「貴妃娘娘說話真有深度，嬪妾差點聽不懂。」

「本宮以前只覺得嘉貴人美貌無雙，不曾想，嘉貴人還挺聰明。」

嘉貴人聞言臉色一僵，好像被誇了，但是並不覺得高興。

高曦月接著說：「人吶，貴在有自知之明，做什麼，說什麼之前還是多動動腦子，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比以前過的更慘，永遠無法翻身。」

要不是高曦月滿臉戲謔的看著假山那處，嘉貴人差點以為她是在說自己。

大阿哥終於聽不下去，邊跑邊哭。

三人大獲全勝，笑的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