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墨家之能
得知奇襲益州軍身後的部隊,再一次失敗,而且還是慘敗后。
士頌先是悲涼,而後是憤怒。
自己麾下的部隊,成建制的被人吃掉了,對士頌的打擊可不小。
而且,在士頌心中,魏延這樣的武將,是絕對可以倚仗的方面大將。
關中慘敗時,都沒有怎麼折損武將。
和曹操互相襲擾時,深入兗州,差點攻到許昌城下,陷入絕死之地的魏延,他都換了回來。
但這一次,自己以為十拿九穩,沒有任何挑戰的益州攻略,居然折了魏延。
士頌心中,算是體會到當年劉備失去龐統的心情了。
當時劉備都已經打到雒城了,眼看就要攻到成都城下,拿下成都,名義上佔據益州了。
就在大功告成的門口,自己的重要謀士,或者說是謀主一樣的人物,就這樣犧牲在了雒城城下,他的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可惡!」士頌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書桌上,這個時候,周圍沒有人敢上前觸霉頭。
只有請罪的法正,低著頭跪在士頌軍帳中,不敢吱聲。
這條挖地道偷襲益州軍身後的「奇謀」,是他和魏延一起商議出來的。
本來應該他和魏延一起去偷襲的,但是最後關頭,他卻因為要留在士頌身邊商議軍事,而沒有和魏延一起去。
所以讓張松哥哥張肅去了,結果那個張肅居然在戰敗之後,被俘投降了。
對於法正,士頌其實也是有氣的。
別人賈詡都說了,現在這個局勢,根本不需要用玩什麼計謀,只用實打實的靠實力碾壓即可。
自己偏要玩巧,結果就是弄巧成拙。
從法正的角度出發,為了顯擺自己的才能,硬是要無中生有,弄個奇謀出。
弄好了,不過是錦上添花。
結果現在弄砸了,讓自己損兵折將,士頌心裡又悔又恨。
「罷了罷了,現在責怪法正,魏延也不能起死回生,這法正和甘寧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恩怨分明的人,現在我若是寬恕於他,日後他也定然會報答我今日的恩情。」
「未來,若是能如唐太宗用李靖一樣,使功不如使過。有過今日之錯的法正,未來,應該更加值得依靠。」
士頌算是適應了自己的身份,適應了這個時代,在腹黑的這條道路上,越走越深。
他站起來,長嘆一聲,把戲做足。
而後,走到了法正的身邊,雙手扶起法正,說道:「孝直奇謀,文長忠勇,可恨時不我待,如此奇謀,被張任賊子誤打誤撞給破了。」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折了魏文長,我心中悲痛,一時間忘了安慰先生,還請先生見諒。」
法正有點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士頌不但沒有怪罪自己,反而是來安慰自己。
「主公!」法正喊了一聲,又跪了下去。
他磕頭說道:「此番謀划,都是法正的計謀不行,哪裡還敢奢望主公安慰。還請主公責罰在下,計謀拙劣,斷送了魏延將軍和八千將士之罪。」
「兩軍交戰,互相算計,我們棋差一招,又有何罪?再說了,最後拍板此策的人,不正是我嗎?難道我還要自己罰我自己不成。」
「孝直若是心中不安,這綿竹關攻關之戰,我全權交給孝直來指揮,讓你來為文長和八千將士復仇,如何?」
士頌反正是要表演,法正的實力,自己是知道的。在劉備眼中,軍略計謀,甚至還在諸葛亮之上,可以說是劉備集團的郭嘉式人物。
可惜法正死得太早,否則還能勸住劉備不攻孫吳,保全蜀漢的實力。
如今,墨家攻城器械已到,這次正面強攻,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不論是誰指揮,攻下綿竹關,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但估計,也就只能是攻下綿竹關了。
而後,益州軍的主力,定然是後撤到雒城防守。
那時候,自己的攻城器械想要運過綿竹關,再去攻雒城用,又得花費不少時間。
但是士頌已經不想在等下去了,雒城可不是綿竹關,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墨家的這些攻城器械,一樣能強攻下來。
至於最後的成都,他不覺得益州主力連連戰敗的情況下,成都還能繼續堅守。
拿下益州,早點回去襄陽,主持荊州。在暗中挑唆和加速曹操和袁紹之間的爭鬥,才是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的時候,法正卻跪在地上連連叩首,說道:「臣遇主公,實是臣之萬幸也,今生,必定肝腦塗地,以報主公恩德之萬一。」
「先生言重了。」士頌連忙扶起了法正。
他心中,順著自己剛剛的思路,想到了許昌。
那些曾被魏延威脅,被魏延挖了祖墳,最後不得不忍氣吞聲,放魏延離開的兗州世族,不知他們在聽說了魏延戰死益州的消息后,會不會彈冠相慶。
後來,士頌才聽說,兗州的那些世家,聽說魏延被張任射死,各家都大擺酒宴以慶祝。
張任的名聲在兗州一帶的世家中,是威名赫赫,人人敬仰。
若是張任有機會去兗州,必定能得到最高規格的接待。
只是,士頌可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第二天,益州軍在堵死了荊州軍的地道后,張任將魏延,洪明的遺體,掛在了綿竹關城頭,以作警示,大漲益州軍士氣。
也讓荊州軍各部將領,咬牙切齒。
「將軍,如此褻瀆敵將屍身,是否不妥當啊。」黃權雖然開心這次獲得了大勝,但張任的這種做法,對於他這樣的文官而言,多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先生,我如此做,也是為了表明決心,讓士頌知道,我們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人會願意投降的。」
「那士頌攻荊州,黃忠射殺了他諸多大將,甚至差點把他士頌都殺了,但他依舊在定荊州后,力排眾議,收黃忠為將。昨日大勝之後,雒城方面便有流言,說是即便我殺了魏延,士頌也定然會看重我的才略,若是能攻佔益州,也會好好善待於我。」
張任看著眼前的濛濛細雨,嘆了口氣。
說道:「原本卓膺、劉璝他們的意思,是斬掉魏延等人的首級,而後在荊州軍攻綿竹之時,臨陣斬殺張肅,以震懾荊州諸將。但我終究不忍,便留了魏延全身。不過即便如此,想必士頌也好,荊州軍也好,他們那邊,決然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的。」
聽了張任的話,黃權沉默不語。
不久前,還是自己逼著大家不要留退路,但沒有想到,張任的覺悟,比自己還要高。
他早就準備和益州,不,早就準備和劉璋統治的益州,同生共死了。
黃權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周圍的益州軍卻躁動了起來。
「快快,看那是什麼?」
「那是攻城雲梯嗎?」
「太大了!」
「這就是荊州軍的攻城器械?這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城牆啊!」
順著這些人話語,黃權和張任也看向了綿竹關外。
眼前,雨水所組成的簾幕中,是一座巨大的高樓,或者說類似於一座移動的城牆。
那,便是荊州軍中,攻城的利器.
士頌按照自己後世記憶中的戰爭遊戲里,以攻城塔的樣式為原型,他和墨家的子弟們一起研究設計,弄出了這種類似一面城牆的攻城塔。
高,大,堅固,陸地上行走的堡壘。
這是士頌對這個龐然大物的設定。
類似於同時代曹操的連環戰船一樣,士頌相當於是把數個攻城塔連在一了一起,而且中間也全部都打通了關節,甚至可以根據對面城牆的高度,繼續加高這攻城塔。
攻城塔分為七層,從第五層起,便有可以放下的大門,門上全部都是釘子和鋼爪,只要落到城牆上,必然是會鑿出一個深坑,而後固定在那裡。以便攻城塔內的將士們沿著斜坡沖入城關。
而更絕的是,這攻城塔上,還安裝了弩車,投石機,登高射擊的優勢,將從防守的一方轉移到荊州軍這邊來。
攻城塔的外殼,是由石頭和鋼鐵組成,中間還加了隔空層,裡面則是牛皮盾,做了各種防火處理。
別說現在還是雨天,就是烈日炎炎,敵軍想要燒掉這攻城塔,也是千難萬難。
這樣的連環巨型攻城塔,荊州軍中,推出來了兩輛!
兩輛攻城塔緩緩前進,荊州軍的士氣也隨之大漲!將士們紛紛舉著武器高聲呼喊。
這是士頌等了三個多月,才終於等到的絕殺招數。
此外,除了攻城塔外,還有近百架投石機,其中一部分是後方運過來的,一部分,是墨家弟子們,現場在綿竹關下製作的。
這些投石機和這個時代的投石機最大的不同,在於這些投石機都被進行了改造,投射的範圍更遠不說,投出的石頭,也不再是傳統意義的石塊,而是各種打磨過的碎石。可以理解為後世的散彈炮的作用。
士頌不是理工男,做不出那麼精細的東西,但在現有的投石機的基礎上改良,把石頭打磨鋒利了投出去,這種簡單的改造,他還是能做到的。
而實踐證明,這種改良,讓投石車的殺傷性增強,可不止一點半點。
至少,在士頌的測試中所顯示出來的結果是這樣的。
至於其他的攻城器械,荊州軍從前常用的可移動的弩車,傳統的攻城錘車,其實也都有準備。
只不過是在面對綿竹關這樣的雄關,或者說,在擁有了巨型的攻城塔后,這些簡易的攻城器械,似乎已經沒有了登場的機會了。
不過,墨家子弟,還是為他們的機械設計出了更多的用處。
可以使用這些重弩射出綁著鋼鏈或者繩索的重弩弩矢,一發又一發的重弩,可以把弩矢釘在城牆上。
重弩上綁著的繩索或者鋼鏈,可以方便攻城將士的普通雲梯互相配合。
這次攻城的總指揮,正是一心想要將功贖罪的法正,他手中握著幾面顏色各異的旗幟,那是他的號令旗幟。
而他本人,更是就站在第一座攻城巨塔上面,以示自己有進無退,這次必然一戰而下,攻取綿竹關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