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夠張揚
羅星河靜神豎耳聆聽,並未發覺周圍異樣。
「一眨眼就跑遠了,比馬蹄子還快?」羅星河驚奇又懊惱,「姜平那小子沒說錯,若你早些知道柳子巷,就能早些把我們帶到阿倫家。當初就該我們先查那兩個女人蹤跡,再去查縣學也不遲。」
如此哪能讓這倆人搶了先?或許還來得及將案犯堵在阿倫家!
「還是先查兇手要緊。」
姜落落想,即便回到當時,她仍然會選擇先依著鄧知縣行蹤去查。
至於那推車女人……絕對預料不到她們會使這種藏身之法。
「也是。」羅星河又一想,「殺人的可比盜屍的兇險。也或許他們本是一夥兒,故意這麼安排分散我們注意。反正都是故弄玄虛的招兒。算了,時候不早,先送你回凶肆休息。」
「舅舅,要不我騎馬帶你?」姜落落知道兩日沒休的羅星河早已疲乏。
「不用,我不困。」羅星河悻悻道。
之前有點困意也早被這兩個傢伙給氣跑。
「案犯動過阿倫家,卻還給收拾整齊,這不是簡單的清除痕迹。你看那被子疊的方正,是個細緻人。」
姜落落說起案情,為羅星河排解心情,也為自己提神。
羅星河嗤哼,「能不細么?心眼那麼多!」
他甚至有幾分相信,這杜言秋就是案犯同夥,故意跑出來挑釁他的。
以那二人的身手,分明能直接將他甩掉,卻故意停在那片空曠之地與他打個照面。
真夠張揚!
「那人給你的是什麼?」姜落落問。
羅星河回手把頂針遞給身後的姜落落,「就是這東西。」
「頂針?」姜落落接過這枚只有手指粗的圓環,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湊近觀察,月光打在頂針上,能夠明顯看出它的斑駁,分明是有些年月了。
「他說是從阿倫家雜物房門檻撿到的,鬼才信!」
「他們與你會面,就是想把這頂針交給你。」
姜落落也看得出,那二人若不是故意在等她的舅舅,早就跑沒影了,哪會停下啰嗦片刻。
「這枚頂針的來歷,或許是真的。」姜落落道,「若是作假,他們完全有機會把這枚頂針放在雜物房的門檻處,等著被我們發現,如此更容易讓我們相信。可是,明知難以令人相信,卻又以這樣的方式將頂針交到你的手中,很可能是他們在被你察覺之後的臨時起意。」
「你的意思是,那杜言秋的話可信?」羅星河皺眉,「那他躲躲藏藏做什麼?也不像是個正經書生的樣子!」
「正因此,他才不敢當眾露面吧。」姜落落回想她剛才聽到的話,「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信任官府。」
「不做虧心事,豈怕鬼敲門?此人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若這枚頂針真出現在阿倫家的雜物房門檻處……」姜落落端詳指上的頂針。
「興許是阿倫娘子掉的,也或者是扔了不用的。」
羅星河想,反正自己是不會對一枚頂針感興趣,想不通杜言秋把這個給他有何用意。
可是,聽姜落落的口氣,似乎有蹊蹺?
「這頂針有問題?」
姜落落指肚來回摩挲頂針上一個個深深的凹坑,「這麼舊的頂針,我只在阿嬤手上見過。阿倫娘子年紀不大,會用這麼舊的頂針?」
羅星河跟口一句,「祖傳的?」
「若是老一輩傳下來,怎會這時丟在雜物房?」
「也是,你阿公阿嬤留下的那些東西,能保存的我都鎖在箱子里。既然留著,便是有心保存,怎會隨便亂扔?若是早些年無意掉落的,能留到現在,肯定是落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也沒道理恰巧這時出現在明面上被人撿到。再說,誰家會真把頂針當傳家寶?除非是一份念想罷了。」
「若是念想,更不該亂丟。我見阿倫娘子的東西都收拾的很整齊,也是個會持家的女子。」
「這說來說去……難道頂針是案犯的?」羅星河心間一提,「是案犯在倒騰木桶麻袋裝卸遺體時無意掉落,緊張慌亂之中沒有發覺?哼!案犯再細緻,我也不信他們犯案時心中當真平靜的不起一點兒風!」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姜落落道。
「巡差說推車的是老嫗婦人,若頂針的來歷是真的……難不成真是年紀不小的女人?」羅星河轉念,實在覺得匪夷所思,又轉而道,「也可能是戴著祖傳頂針的年輕人,是吧,落落?」
「出門做事還戴著頂針,想來此人習慣頂針不離手。不論年輕還是年長,平日應該是都少不了做針線活,習慣了將頂針當扳指戴。」姜落落心想。
「對,你阿嬤在世時,常做針線活,那頂針幾乎不離手,說是免得來回摘取,方便。」羅星河心思跟著又是一動,「這麼說,阿倫娘子不也符合?她經常做綉品,或許也習慣戴頂針,最可能還是她掉了這枚祖傳老頂針,當時無意或者匆忙,念著漳州病重的老母,無心顧及其他。」
「這也是有幾分可能。那杜言秋也許是摸不定,便將頂針交給我們查。」姜落落把頂針收起來,「不知阿倫他們何時回來?胡知州想來也不會因為這枚來歷不明的頂針派人去漳州找他們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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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杜言秋二人並沒有跑出多遠,而是隱在暗處凝神鼻息。一直等聽不到馬蹄子聲音,才緩口氣,從躲避的角落走出。
「此人耳力果然出眾。」阿赫不得不讚歎。
他們還從未如此小心翼翼。
「公子,我們也是來晚一步。若知這邊的問題更大,就該跟著衙差,先放過縣學的人。」
他二人從伍文軒家離開后,就來到縣衙探聽消息,一得知柳子巷有問題便先一步趕來,結果還是撲了個空,只撿到一枚舊頂針。
「還是急了。該讓那枚頂針留在原地。我便用不著跟羅星河照面。」杜言秋道。
「可是公子這麼給了他,他也不信。」
「那就看他或他身邊的人怎麼想。」
杜言秋剛才也看到了那個騎在馬背上的身影。
竟然小心地沒敢上前。
「公子在意他身邊的那個姑娘。」阿赫道。
「嗯?」
「公子來到上杭這幾天,有兩日去過凶肆,卻沒有買東西。」
因為沒有進入凶肆的門。
杜言秋幽幽地望著夜空,沒有吭聲。
「公子,我們出門時間很久,該返程了。否則怕是無法交代。」阿赫又提醒。
「再等兩日,我要知道鄧毅命案的結果。」杜言秋的目光陡然沉下。
鄧毅死的太突然,就像他在走一條路,遇到山崩,又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