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姐，我跟你說，老鄭出的招那叫一個絕了，不用動手動腳，也不用殺人滅口，他們就麻溜地全招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稀里嘩啦。」
「喲，還有這麼神奇的招數？」上官蘇柒撇撇嘴，也沒在意上官玖那隨性的稱呼，好奇地問道。
「對第一個傢伙，咱們先把他眼睛蒙上，然後在他手腕上用刀背輕輕那麼一劃，接著在旁邊放上水桶，讓水滴滴答答不停地往桶里掉，跟他說咱們在放他的血，等他血慢慢流干。只要他招供，就給他止血。還叫了兩個人在他耳邊像念經似的不停地念叨血流干后的恐怖模樣。誰知道這傢伙開始骨頭硬得像石頭，愣是不怕。咱們又弄來冰塊，放在他邊上，讓他涼得直哆嗦。過了一個多時辰，他終於扛不住了，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他說完后我還將信將疑呢，就給他治傷，給他換身新衣裳，好酒好菜伺候著。再把其他幾個傢伙偷偷帶過來讓他們瞅瞅，告訴他們這就是配合的好處，還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他們招供，全都能拿到周國的身份，以後就在周國吃香喝辣，把他們家人也接過來好好安置，給他們大塊的良田。最後等那個最先招供的傢伙吃飽喝足，我還派人給他送上銀兩地契，故意讓其他人瞧個正著。嘿，就這麼著，所有人都老老實實交代了。原來他們是來打探咱們城裡布防的，而且閩國已經和周邊兩國湊了三十萬大軍，眼瞅著就要來攻打咱們渝州了。我已經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通知父親了，不過還有兩個死硬分子啥都不肯說，最後我當著其他人的面，『咔嚓』兩下就把那兩人給解決了。」
「他們咋就這麼信你？就不怕你事後反悔，把他們給賣了？」上官蘇柒眨巴眨巴眼睛問道。畢竟雙方可是針尖對麥芒的死對頭，又不是普通的小毛賊，對這些人來說，一旦招供那就是叛國，哪能這麼容易就服軟。
「我早上也問老鄭了，老鄭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對那些當權的傢伙來說，打仗可能是為了實現自己那點小心思，可對普通老百姓來講，當兵打仗，大多是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要麼守護家人要麼改善生活。在快死的時候，只要給他一條活路，他能不緊緊抓住？這就是人性。」上官玖喝了一大口水，「咕咚咕咚」地說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原來是這麼個理兒。那那幾個人你還真都給放了？」
「那可不，老鄭說了，不但要放，還得讓他們吃好喝好，把日子過得美滋滋的，只要派人盯著就行，說以後有大用處。」上官玖說道，然後又扭頭問鄭雲楚：「老鄭，這消息都到手了，為啥還留著他們？敵國的人直接『咔嚓』掉不就完了。好幾百人呢，那得花不少銀子。」
「『咔嚓』是容易，可你得把眼光放長遠點。現在周國那可是老大，土地廣人口多。那周邊的小國能甘心？一旦打起來，咱們肯定被群毆。等他們知道你說話算話，讓他們覺得生活有盼頭，自然就有歸屬感了，然後再讓他們傳點假消息回去，最後這仗打成啥樣還用我說？」鄭雲楚挑挑眉說道。
「那要是他們偷偷跑回國了，這不白瞎銀子了？」
「這就是我讓你把這些人安置到土地肥得流油、官吏清正廉潔，還離邊境遠遠的地方的原因。」鄭雲楚接著解釋道：「我跟你說，據我這兩天的打聽，閩國東部的人靠打魚過日子，種地的少得可憐，其他地方雖說有不少良田，可大部分都在那些官僚富紳手裡攥著，普通老百姓能有自己的地？幾百年下來，越來越窮，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閩國皇帝又不敢對富紳動手，只好打仗來轉移國內的矛盾。周邊那兩個國家也差不多是這個熊樣。」
「哎呀媽呀，老鄭，你都沒去過，咋知道得這麼清楚？你難道有千里眼順風耳？」上官玖一臉懷疑地問道。
「這兩天在路上、酒樓這些地方聽了點消息，我稍微動動腦子就猜到個八九不離十。」鄭雲楚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說道。畢竟是從京都畢業的大學生，這點歷史知識還是有的，基本上古代打仗，大多是為了緩解國內貧富差距的矛盾，這點門道鄭雲楚一想就透。
「我服了，真服了。」上官玖豎起大拇指說道：「我得去睡個昏天黑地的大頭覺了，以後基本上都得待在軍營里，唉，苦命的娃喲。」
「你吃飯了沒？」上官蘇柒看著平日里沒個正形的弟弟，心疼地問道。
「沒呢，哪有那閑工夫。」說完就晃悠晃悠地朝自己屋子走去。
「我來給他做點好吃的，別的我也幫不上啥大忙。」鄭雲楚說道。
「那就多謝啦。」其實上官蘇柒自己也饞鄭雲楚做的飯菜呢。
「蘇柒小姐太客氣了。蟬兒，你來幫我搭把手。」
兩人來到廚房，今天廚房有專人準備飯菜，等鄭雲楚和春蟬到廚房的時候，菜基本都洗乾淨了。鄭雲楚心裡琢磨著，總不能自己一直做飯，得教教這些人，自己遲早得離開上官府啊。
「今天我親自下廚，教你們幾個好菜，都瞪大眼瞧仔細了，以後你們自己做飯的時候可以試試，嘗嘗自己的手藝。等手藝練好了可以做給你們少爺小姐吃。」
「多謝鄭公子。」這幾個廚娘早就聽說了酒樓的事，下人之間傳消息那速度，比火箭還快，比風還猛。
隨後鄭雲楚就教了這些廚娘幾道拿手好菜，這天中午上官蘇柒姐弟倆又吃得肚子滾圓，像兩隻大皮球。因為要教廚娘做菜，所以菜的種類比平時多了好幾種，難得的是春蟬和鶯兒也被允許一起上桌吃飯。
「上官玖，聽說你們軍費挺緊張的，是不是真有這回事？」鄭雲楚問道。
「是有點緊巴巴的，不過也還能對付對付，加上昨天你給咱們家生意出的點子，我琢磨著生意好起來后，這軍費應該能寬裕不少。咱們只要負責邊防軍的軍費就行，以後真要打仗，軍費有朝廷出。」上官玖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邊防軍的軍費缺得厲害，都兩年沒徵兵了，沒新兵入伍，軍營里都是老兵，一些老兵退伍后，兵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少。要是敵國這時候突然打過來，能不能撐到朝廷大軍來都是個未知數，但這些話可不能隨便跟外人說，所以上官玖只能往好了說。
「我這有個賺錢的好買賣，應該能賺不少，而且對以後可能打仗也能幫上忙。」鄭雲楚心裡明白上官玖沒說實話，但也沒去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