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我等的從來都是你 7
他家?
狐疑的視線落在女孩身上,眼神冷冷的落在她臉上,最後淡淡開口:「不方便。」
說罷轉身就走,薑茶站在他身後,望著少年的背影,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麼說。
戚錯卻還是十分關注身後,好幾次他都想回頭看。
忽然身前一個不注意,直接撞上一堵肉牆,下一秒,一個巴掌直接推向他額頭。
戚錯沒有防備,直直往後倒,瞬間跌坐在地。
屁股上的疼痛將他拉回現實,他隱在頭髮下的眸沒有任何溫度的看向推他的人。
只見男人人高馬大,佝僂著腰,一隻手拿著一個酒瓶。
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上帶著怒氣:「走這麼慢,是想餓死我嗎?趕緊回家做飯!老子要吃飯!」
戚錯拳頭握緊,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親爸。
男人喝了口酒,罵罵咧咧的看了一眼戚錯。
戚錯從地上爬起來,模樣有些狼狽。
戚容已經轉身朝著路邊的小館走去,戚錯無所謂的拍了拍手,眼帘垂下。
周圍的人見狀都見怪不怪了,貌似都已經習慣。
站在集市下的柱子後面,薑茶目光從遠處的少年身上移到路邊那家店面。
戚容年輕時從外地帶回來一個女子,跟她結了婚。
婚後沒多久就生下了戚錯,可是戚容嗜酒如命。
婚後沒多久就暴露本性,對戚錯的媽媽拳打腳踢。
生完戚錯沒多久,本來就陰鬱的女人想不開,半夜就投了海。
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戚容一開始還有些悔恨,卻死性不改,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就開始買酒。
戚錯命大,也是跌跌撞撞長大了。
戚容一喝酒就對著小小年紀的戚錯動手。
少年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性格也是陰鬱低沉。
戚錯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老舊的小路,薑茶眯了眯眼眸,眼神帶著看不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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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風帶著海水的腥味,海邊房子都是自建房,其中最為突出的就獨屬那唯一的平房。
沒有任何修飾,原生態的紅磚牆。
夜晚漸漸籠罩住海邊小鎮,夜晚的大海波光粼粼。
戚錯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他仰頭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已經吃完飯,屋裡頭,他名義上的爸爸還沒有回來。
戚錯已經習以為常,靠在手工做的椅子,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彷彿下一秒椅子就要支離破碎。
另一邊,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小道上,巷子里縱橫交錯。
戚容打了個酒嗝,明明不過四十多,那張臉卻顯得格外滄桑。
他剛拐過一個拐角,一個人差點跟他撞上。
朦朧的眼前只感覺是一個小孩,戚容仗著是大人開口耍威風:
「小孩,走路不長眼啊!差點撞到我!」
薑茶站在戚容不遠處,昏暗的小路燈下,她的模樣隱藏在黑暗當中。
還真是巧了,讓她撞上了這酒鬼。
薑茶揉了揉手腕,腦子裡閃過男人對那幾歲的戚錯家暴的場景。
一股火氣從心底爆發。
剛想動手,六一急忙出聲:「碎片過來了。」
薑茶剛要抬腳,瞬間又收了回來。
她本想轉身先離開,腦後似乎長了眼睛,躲開了身後的人湊過來的手。
戚容看著自己拍空的手,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人是怎麼躲開的。
不過他也沒在意,打了個酒嗝,眼前小姑娘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他早年也在大城市闖蕩過,掃過一眼都知道眼前的小孩條件還不錯。
那眼神掃蕩的讓人極其不悅,薑茶目光微涼,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你怎麼在這?」
戚錯聲音從一旁傳來,薑茶視線移到他身上。
戚錯快步上前,不見先前那般劃清界限,拉住薑茶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後扯。
看了看自己的爸爸,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喝的爛醉如泥。
戚錯強忍情緒,看著眼前的男人。
戚容笑著開口:「這個是你朋友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白皙漂亮的女娃噢!」
戚錯推了推他的身體,不作聲,小身板扶著戚容。
男人一靠到他身上,瞬間找到了支點,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
戚錯面不改色,走之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薑茶。
旁邊小巷口的路燈昏暗發黃,顯得小巷有些寂寥。
終究還是於心不忍:「跟上。」
薑茶左右看了看,這周圍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她還是抬腳乖乖跟上他的步伐,那瘦小的身軀下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拖著一個成年人都能走的健步如飛。
很快走出小巷,海風瞬間吹到臉上,寬廣的大海此時漆黑一片。
只能聽到陣陣海浪,黑夜裡彷彿是什麼野獸在叫喚。
沿著海邊的石板一直往前,很快到了那紅磚牆的平房。
戚錯帶著人進了屋子,薑茶自覺的站在屋外。
左看右看,這房子都小的可憐,廚房都是搭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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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房一角還搭了一間小破房,木頭貌似都還是東拼西湊的。
薑茶走到小破房前,手剛搭上那木門,戚錯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
「別動。」
薑茶扭頭,對上戚錯投射過來的目光,眼神越發冰冷。
先前還有些許波瀾此刻真一點感情也不帶。
薑茶眨眨眼,走到前面直接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戚錯看著她熟練的彷彿在自己家,抿著唇默不作聲。
戚錯從屋子裡拿了新的椅子出來,坐在薑茶不遠處。
兩個人也沒有人先開口。
薑茶視線移到他臉上,長發擋住眼睛的少年,讓人看不清表情。
「你不是她。」
少年突然出聲,薑茶眼裡閃過一抹玩味,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起來。
「噢?你在說什麼?」
戚錯忽然起身,明明就是一個小身板,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薑茶不為所動。
戚錯才繼續開口:「我從來都不信鬼神之說,可是我就是知道,你不是之前那個阮甜甜,你到底是誰?」
薑茶咽了咽口水,挑了挑眉:「我渴了。」
戚錯一噎,對上她的視線,一時有些無語,但還是轉身去了身後的露天廚房。
給她倒了一杯燒水壺裡的水。
薑茶不緊不慢喝了一口,入口有些澀。
「你是鬼嗎?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薑茶握著杯子,視線直勾勾看著眼前的人。
戚錯一開始的從容淡定,到逐漸眼神飄忽。
薑茶一隻手輕點著下巴:「我還要在這多待幾日,周末帶我去下海抓魚吧!」
她避開了問題,戚錯瞪大眼睛,可薑茶已經往外走。
夜色暗涌,夜晚的海邊根本無人踏足。
薑茶抱著胸不急不慢穿梭在路上,身後始終跟著一個人影,卻也是進退有度。
薑茶好心情的邊走邊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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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她說請多指教之後,戚錯哪怕在學校都能看到她。
這樣橫空出世的女孩出現,引起了一些高年級的注意。
薑茶坐在操場邊緣的草坪上,敷衍走了一個接一個來問號碼的小男生。
她可是出資方,在學校里待著也是件容易事。
頭頂烈日炎炎,下午最後一節課,戚錯的班級剛好上體育課。
薑茶喝了一口手中的冰水,眯了眯眼眸,視線落在操場上集合的班級。
排成一排開始沿著操場虛線跑起來,薑茶看的目不轉睛。
戚錯站在人群里,旁邊的男生桶了桶他的手臂:「看,那個誰還在學校,聽說是大城市的有錢小姐,
也不知來我們學校做啥子,她看起來比我們要大一屆的樣子,你說我去問她要聯繫方式成功率有幾成?」
喋喋不休的話語傳入耳朵,戚錯眼神目視前方,沒有絲毫變化。
汗水爬上臉頰,他默不作聲。
兩圈跑下來,老師也嫌熱的厲害,乾脆讓他們自由活動。
男生三兩結伴有的去打了籃球,女生手挽手去圍牆邊的大樹下乘涼。
戚靠坐在樹蔭下,眼神不自覺望向薑茶的方向。
可原先還坐在那裡的人,此時已經不見蹤影,戚錯眉頭緊蹙。
「喂,戚錯,少一個人,你補個位唄?」
男生抱著籃球站在操場朝他大喊,戚錯只是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脖子突然傳來冰涼感,讓他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瞬間回眸看去,薑茶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手上握著的冰水此時一端貼著他的皮膚。
戚錯仰頭看著她,薑茶順勢坐下,把水往他懷裡丟。
跟他並肩坐在一起,側頭看他:「什麼表情?」
戚錯反應過來瞬間低眸,扭開瓶子往嘴裡灌了幾口。
「明天你要去做什麼?」
「下海撈魚。」
「你家有船?」
「沒有,隔壁阿叔家的,捕到的魚要分他三成。」
「一直都這樣嗎?」
「恩。」
「那我能和你去嗎?」
「?」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人身上,薑茶撇頭對上他的視線。
大大方方的對視。
雙手撐在兩邊草地,頭頂的樹葉透過的光照在臉上,有些灼熱。
戚錯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他也不知一個大小姐,為什麼該在上學期間還能在他們這小破學校待著。
半夜三點,
戚錯剛推開他小破屋的門,就看到平房門口坐著一個人影。
他起初還嚇了一跳,他的開門聲讓人影轉過臉,薑茶眼裡帶笑看著他。
戚錯沒想到,她竟真的來了,他視線落在路邊,周圍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
薑茶打了個哈欠:「快點收拾,出海!」
最終薑茶還是坐上了戚錯家隔壁阿叔的船。
阿叔看著皮膚白皙透亮的女娃,穩住身形不免多問幾句:「戚錯啊,這小姑娘是?」
戚錯看著在捕魚夾板上的人,淡淡說了句朋友。
天還是黑的,海浪聲嘶力竭,漁船搖搖晃晃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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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魚時段三四點就要出發,去往下網的地方還要一點時間。
薑茶窩在船尾,身體隨著船的動作搖擺。
戚錯穿著一身黑灰配色的衣服,坐到薑茶旁邊,靠在船板上。
從懷裡掏出一顆蘋果遞給薑茶,薑茶搖了搖頭。
戚錯側頭看她:「暈船?」
薑茶打了個哈欠:「困。」
戚錯:「……」
戚錯看著她靠在板子上,船上的燈泡晃了晃。
女孩閉著雙眼,白白的皮膚,巴掌大小的臉。
可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大約就是她那雙眼睛了,明亮而又帶著熟悉的感覺。
她究竟要做什麼。
看著她的側臉,戚錯不由得有些走神,忽然船身駛過一個大浪,劇烈晃動了一下。
薑茶似乎沒有防備,腦袋重重磕到板子上,疼的她生理鹽水都要出來了。
戚錯手抬起又落下,只能幹巴巴問一句:「沒事吧?」
薑茶瞪了他一眼,這麼大一聲響,能不痛嗎?
戚錯抬手輕輕落在她頭頂,象徵安慰的拍了兩下。
薑茶眨眨眼,戚錯瞬間起身:「快要到了。」
說罷轉身離開,步伐有些不穩,薑茶看在眼裡,輕輕笑出聲。
漁民的生活大多都如此,薑茶也是第一次體驗。
戚錯熟練的跟著阿叔下網,常年在海邊,他的皮膚黝黑無光的。
直到早上十點多他們才開船回來,薑茶倒也是還能接受,不過這具身體跟不上這麼高的強度。
她累的直打哈欠,戚錯正在船上幫阿叔收魚。
突然走上來:「你先回去吧!有人來接你嗎?」
薑茶揉著眼尾,泛著生理性鹽水,搖了搖頭。
戚錯默了一瞬,回頭看了看阿叔,對方也看了過來。
這裡一時要忙起來,他只能遲疑的開口:「還能堅持嗎?」
薑茶看著他,一臉你說呢的表情。
戚錯沉默著,最後光著腳跳下船,踩在水裡:「不嫌棄的話先去我家休息吧。」
薑茶點了點頭,沿著海邊跟著戚錯回了家。
平房大門緊閉,屋子裡的人貌似還沒睡醒。
戚錯褲腳高高挽起,長發也有些打濕,他擦了擦手,打開了旁邊那小破屋的門。
語氣有些冷:「你要是不習慣,我等會找人送你回鎮上。」
薑茶已經走到門口,腦袋打量著小破屋,頭頂上還有鐵皮釘著。
雖然小又破,但還算乾淨,她徑直抬腳走進去。
脫下腳上的鞋子直接撲倒在床上。
這豪邁又不客氣的樣子讓戚錯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進來他住的地方。
他站在門口,臉上難有的小孩情緒:「你關好門就行,柜子里有洗乾淨的被套,我…」
說了好一會的話,床上的人卻沒有任何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