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賴范德彪
昏暗的燭光隨風輕輕晃動，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般。算盤珠子被快速撥動著，發出清脆響亮、此起彼伏的聲音。周俊生坐在桌前，全神貫注地計算著賬目，但眼神卻逐漸變得疲憊不堪。
終於，他忍不住長嘆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算盤，用力揉了揉酸澀難耐的眼睛。這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此時彪哥剛剛從現代穿越回來，出現在門口。他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塑料袋，看起來沉甸甸的。
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正在桌子上奮鬥的周俊生，只見他的臉色有點不好，發白的厲害好像有點低血糖的樣子。
彪哥打開塑料袋在裡面翻找了一會兒，很快取出兩個大茶缸子，接著又拿出幾袋速食麵和火腿腸。他把這些東西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旁，然後叫來了與他們一同前來的小廝，並吩咐他燒一壺開水。
然而，當小廝告訴彪哥衙門裡已經沒有柴火時，彪哥無奈地聳了聳肩。他隨手拿起一袋速食麵，直接扔給了小廝：
"把包裝袋打開，捏碎，然後你會看到一個調料包，把調料放進去就可以吃了。"
在經過一番詳細的指導和示範后，小廝滿心歡喜地接過速食麵退了出去。彪哥則又拿出一袋速食麵和一根火腿腸，放在桌子上。
「俊生怎麼樣算完了？」
周俊生點點頭，此時周俊生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你這都好幾個小時了，吃點東西。」
「哎。」
嘆息一聲后，周俊生被放在眼前的兩種物品吸引了，拿起來看看問道。
「也沒見你帶這東西來啊，這些東西你是哪找的？」
「你吃就是了，我家那邊知道我在這裡苦，傍晚那會剛剛給我送的。」
只見彪哥一邊捏碎速食麵，一邊拿出調料包打開，只見他右手輕輕抖動，把所有調料均勻的灑在速食麵上，直接遞給周俊生。
接過速食麵吃了一口，周俊生雙眼一亮，直接狼吞虎咽起來，看著傢伙的土鱉樣，彪哥笑著在旁邊拿了一個太師椅直接坐在他的對面。
「你家裡人。。。沒見過啊？給你送了這麼多好東西，咳咳。。。這面也太好吃了，這是什麼面？」
「華豐速食麵，吃吧，老有名了，咱們家那邊的最新產品，來喝點水。」
見周俊生有點咳嗽，彪哥趕緊拿起旁邊海碗遞了過去，待他喝了半碗水。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這還有火腿腸，來你嘗嘗。」
半個小時后，周俊生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應該問題不大了。
「都算清楚了？我們現在還欠多少銀子？」
只見周俊生苦笑一下，有點欲言又止的架勢，但最終他還是說出來一個數字。
「三萬一千兩以上。」
「多少？」
彪哥聽到這話頓時就感覺一陣晴天霹靂，炸的他是暈暈乎乎，有點兩眼一黑的感覺，他也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個破縣城，自己還沒刮地皮呢，倒欠了，這麼多錢。
「彪哥，沒算錯，海城現在的確是欠了這麼多錢。」
「那都是怎麼欠的啊？怎麼欠了這麼多？」
只見周俊生拿起大賬本開始給彪哥講解起來。
「你看這一筆啊，這一筆是光緒三十一年，因為連年暴雨導致城牆坍塌，修補城牆的貨款一共是七百八十兩，您看下一筆，我們轄區幾個驛站，的餉銀也從光緒二十九年就沒給了，再有。。。」
一筆一筆爛賬，每一筆雖然都不多，但是這數量加起來就嚇人了，一直到周俊生說完，彪哥面無表情，他內心已經決定了，他媽的，大不了就做老賴，反正自己在這裡官最大，誰敢跟自己要錢，自己就敢砍他狗娘養的。
無賴么，彪哥又不是沒做過，這場面見多了，在說自己還是披著一身狗皮的無賴，誰怕誰，但在周俊生的有一番話下彪哥有點萎了。
「哥，咱們這賬估計不好賴了，過四個月就秋收，上面是肯定會下來查賬的，萬一那關過不去，咱倆都的玩完。」
「那。。。俊生啊，以前這些當官的都是怎麼做的，你懂不？」
周俊生點點頭，「以前通常是上面來檢查的時候，給他們看另一個賬本，而庫房裡的銀子，也可以跟那些大戶周轉借幾天裝裝樣子。然後再給那些御史一些回扣，這事情就能過去。但。。。。」
「怎麼的？」
「上一任，刮地皮刮的太狠，他知道要回朝廷復命，索性臨走還跟這些大戶借了不少的銀子，以至於。。。。」
彪哥懂了，他現在就是死局，只要自己不拿出錢把這個窟窿補上，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在只恨啊只恨，連夜逃跑那個老混蛋，竟然玩的這麼狠，這簡直就是給自己往死路上逼。
「俊生，咱們現在還有多少銀子？」
周俊生又拿起一個賬本看了下說道。
「我們現在還有不到九千兩白銀，彪哥你不是想？」
彪哥點點頭，「不行把那些要緊的錢先還上，那些不著急的就再等一等。」
聽完這話周俊生的臉色都變了，直接變成了綠色，馬上說道。
「彪哥，不行啊，這樣絕對不行。」
「怎麼的呢？」
「如果咱們把一些要緊的先給錢了，那些欠債的一旦知道，肯定會天天來衙門口要錢，到時候，他們再來個魚死網破。。。。那就不好辦了，我們現在欠錢，他們還不敢拿我們怎麼樣，所以哥這事你的想好啊。」
回頭一想彪哥感覺自己是想的太簡單了。
無論身處哪個時代，欠錢之人似乎總能佔據上風，成為難以撼動的「大爺」。如果你成不了「大爺」那隻能說明你欠債欠的還不夠多。
白毛女的故事固然凄慘可悲，但其背後的本質卻是欠款數額尚未達到驚人的程度。倘若白毛女真的欠下上萬兩銀子，恐怕局面將會截然不同——黃世仁不僅不會對她動刑拷打，反而會將她供奉起來，每日提供山珍海味，以求儘快收回債務。
話說回來，彪哥好歹在此地也算是一方官員，即便耍起無賴來拒不認賬，那些債主們又能奈他何？
如果這幫債主們去告發，可他們最多也只能狀告到彪哥上頭那一任知縣那裡，與彪哥本人並無太大關聯。如此一來，彪哥根本無需理會這些麻煩事。
大不了彪哥就學慈禧老佛爺，那當初這老娘們可是欠了豪強喬致庸好幾百萬兩銀子，講理講不過你，那就從物理上讓你閉嘴。
想到此處，彪哥瞬間變得勇敢無畏，膽氣十足。心中暗罵一聲：「媽的，老子就當這個老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