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怨氣未消
軒昭那清涼如水的眼眸忽然變的暗淡了下來,快步向前趕緊說道:「瑤姚,能否聽我的解釋……」。見寧瑤姚走了出來,他又像個孩子似的忽得一下,就將嘴閉的嚴嚴實實。
寧瑤姚像是猜到軒昭接下來想要對她說的話,她也沒有過多的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我知道啊!你是因為想要保護我,才出此下策的,對嗎?也正因如此,這幾天你才會對我避而不見。我還知道,你讓寧瑤雪做你的側妃,你對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我說道可對?」
軒昭轉過身,知道自己在寧瑤姚面前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想法,便是微微點點頭,但他那一雙冰涼似水的眼眸,始終無法直視眼前的寧瑤姚,只是輕輕地說了一聲:「是」。
寧瑤姚見事實印證了自己內心的猜測,她還是笑了笑說道:「那又能怎樣呢,我的脾氣不好,一旦生氣就很難消氣。其實我們相處也兩年多了,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我一旦生氣是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給我道歉的。你今日在我面前就是將命交給我,以我和你的交情,充其量就是送你一束白菊,哼……」
寧瑤姚說完此話,轉過身子不願再看軒昭一眼。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色如同被黑墨染色了一般,低低的沉沉的,讓人難以喘息。
倆人就這麼互相不說話,軒昭的眉宇緊緊地蹙在一起,面色也是越發的蒼白如紙一般,那一張俊逸的面龐像是失去了生機。
寧瑤姚此刻那一雙晶亮的眼眸也是黯淡失色,她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紅唇微張,毅然地說道:「這次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你走吧。」
然後,寧瑤姚轉身邁開步子,準備離開藥堂前廳進入後堂。也許是今日下著大雪,路上也幾乎沒有行人穿行。
軒昭忽然將她的手一把拉住,寧瑤姚卻是沒有回頭再次看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你只是我的前任,我這人和前任就連朋友也不做。」
軒昭仍舊拉住寧瑤姚的手,冰涼的眼眸看向她的側臉:「什麼是分手?前任又是何意?」
寧瑤姚垂下頭,她不願用眼神直視軒昭,只是聲音輕輕地說著:「這都不懂嗎?分手就是我們徹底分開,以後不再聯繫。至於前任,就像我對待睿王那樣,我不會對他再有任何男女感情,現在對你也是一樣的,你懂了嗎?」
軒昭放開寧瑤姚的手,轉而用雙手扶著她的肩頭,將她轉過身來,眼眸也是直直地注視著她,聲音重重地說道:「你說什麼,文睿怎麼會是你的前任呢?你們不過是配了冥婚做不得數。他不配你,我也不是前任。」
寧瑤姚將軒昭狠狠地一把推開。
此時,外面的雪下得如同鵝毛一般密集,讓人無法睜眼。
軒昭就這麼被她推到了院外,寧瑤姚不想再去看他,毅然決然地向著裡間走去。
而軒昭獨自一人就站立在了原地,他沒有再次進入葯堂,而是同樣轉身向著雪花飄飛的街道走去。
當軒昭走出一大截路后,他依舊還是沒有忍住內心中的那一絲高傲,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去看向那永寧葯堂的大門,在雪花的遮掩下,那裡始終依然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轉過身去,向著急促的雪中走去,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太子府中,進門前全身上下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他將一身深藍色的錦袍褪去,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衫。此時的雪已經小了,又不再任性地飄落。
軒昭此時的心如同那一片片雪花,他拿起久違的不去吹奏的玉笛。當笛聲響起時,悠長而又婉轉的旋律在空氣中瀰漫著蕩漾開來。院子中盛開的紅梅花,被這一場春雪映襯的格外明艷,透著紅潤。
寧小希悄悄地來到了軒昭的身後,這個孩子自從與軒昭和寧瑤姚一起來到北燕京城后,不知為何就一直稱呼軒昭為他的爹爹,稱呼寧瑤姚為他的娘親。
寧小希自從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后一直鬱鬱寡歡,可不知為何自從和軒昭寧瑤姚回到京城后,他像是又重新找回了他的父母一般:「爹爹,娘親是不是拒絕同你一起回來啊?她是不是不原諒你了啊?」
軒昭放下了手中的玉笛抬頭看那無盡的夜空,心裡雖有些失意,但嘴上卻依舊說道:「她會原諒我的!」
寧小希焦急地問道,「爹爹,要不要小希幫幫您呢?」
小希大大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軒昭,他在等待著軒昭的回應。
軒昭慢慢轉身,向著寧小希站立的方向處走了過來。他輕輕地撫摸著寧小希的小腦袋瓜,語氣溫柔:「不用了,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不用替我們操心的。」
就在他看著寧小希那一雙靈動的眼睛時,忽然又問道:「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啊?」
寧小希本來有些失落的表情終於不再僵的像塊木頭似的,他露出了孩子那天真可愛的笑容,又用小手戳了戳軒昭的衣衫:「你不是不想讓我幫忙嗎?這會兒怎麼又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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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昭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孩子,是不是又想罰抄論語了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嗎!唯小人與君子難養也!就知道欺負小孩子。」寧小希看著軒昭,他搖頭晃腦地說道:「娘親現在還在葯堂裡面呢,她說要給一位將要生寶寶的大嫂做手術。估計等她做完手術也都是晚上了,她那麼久給病人做手術肯定會又累又餓,你呢就親自下廚給娘親準備一些她愛吃的,怎麼樣?」
寧小希看著軒昭:「對了,爹爹要做一些能勾起你和娘親美好回憶的食物呦!好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喲!」
軒昭蹲下身子,眼眸中又充滿了星辰一般的光芒:「好你個小鬼,我現在就回去做!」
軒昭還是頭一次來到廚房,月黑風高太子府邸內,除了廚房內還亮著燭火外,其餘全都是一片漆黑寧靜。
軒昭和蕭楓二人已被熏得面目全非,蕭楓看著都想要嘔吐了,但又奈何自家主子也在廚房:「太子殿下,熟了還是沒熟,我看都已不重要啦!關鍵是難以下咽啊!」
蕭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扶著灶台,想吐又不敢吐出來,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再看軒昭已是滿臉的黑灰,就只剩下那雙眼眸和紅唇沒有被黑色掩蓋住。
夜深時,寧瑤姚才做完手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隔壁院里的大黑狗不知何時竄了出來叫著,嚇了寧瑤姚一跳。寧瑤姚趕緊俯下身子,對著它說道,「是我啊,怎麼不認識了」。這幾日與黑狗已經熟悉了,就在她準備輕輕撫摸著那隻大黑狗時,卻不知為何大黑狗仍是不停地叫著。
寧瑤姚撫摸著它的毛髮,對它說道:「你來到我家裡做客,怎麼這麼興奮啊!莫非是你的主人來找你了嗎?」
寧瑤姚見那隻大黑狗依舊沒有要閉嘴的樣子,她走到屋門前,正準備開門時,借著白雪的映照,猛然看到了院子站立的軒昭。寧瑤姚吃了一驚:「你……,你怎麼在這裡?」
晶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上下打量著軒昭,她紅唇微張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就見軒昭一臉黑呼呼地就這麼端著手中的盤子,盤子里裝著用紅柳串成的烤肉:「瑤姚,這是我為你做的紅柳烤肉,你要不嘗嘗看?」
寧瑤姚心中一動,手扶著兩扇大門:「夜深了,你進來也著實有些不合適。你燒的紅柳烤肉,我心領了。」
軒昭將另一手裡的籃子放下,他不敢抬頭看寧瑤姚,而是小聲說道:「這裡面還有你愛吃的杏仁酥和桃花醉,不過你喝幾口就好,千萬不要喝醉了,小酌幾口就好。我就先回去了。」
寧瑤姚此刻也感到肚子的確有些餓了,將軒昭準備的食盒拿上,準備關門,嘴裡又補充道:「謝謝了,慢走不送。」
兩扇大門就這麼被寧瑤姚給關上。站立在不遠處的蕭楓看向軒昭安慰道:「太子殿下,您也不要灰心,至少太子妃已收下了您為她準備的飯菜,不是嗎?」
軒昭看著緊緊關閉的兩扇大門,一言不發,就這麼扶著門拴。當聽到蕭楓的話后,也覺得蕭楓說道有幾分道理,然後自我安慰道:「你說的對,瑤姚收下就好!」
寧瑤姚來到二層閣樓,透過窗戶望向漸漸消失在黑夜裡的兩人時,一旁的玉蘭勸慰她道:「瑤姚,你就原諒太子吧,他是一國的太子,能做到這些已是不易了。」
孫嬤嬤也是聞聲過來了,她寬慰道:「是呀!整個北燕京城能為自己媳婦做飯的男人,估計也是找不出第二個了,何況他還是太子殿下啊!嬤嬤我可是看著殿下長大的,殿下的性格能做到這些,實屬不容易了!」
寧瑤姚轉過身,還是一臉平靜地說道:「我想原諒他,我與他之間若是連信任都被破壞了,就很難再次建立起來了。我和他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場意外,我們之間磨合了這麼長時間才成為了戀人,才有了彼此的情感,可現在卻被打破了。」
玉蘭點點頭:「是啊,我們來北燕和親那麼久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說軒昭他不清楚嗎?我也是在等張繼,就讓軒昭也等等你吧,讓他吃一些苦頭,就知道你對他的好了。」
玉蘭安慰寧瑤姚道:「北燕的女子很難找到像你這樣貌美又獨立的,想要娶一個像你這樣的妻子是多麼難啊!我們的瑤姚可是北燕獨一無二的珍寶!」
寧瑤姚露出了久違的一抹微笑,她點點頭像個小孩子似的:「對,還是玉蘭懂我。對了,你師兄文睿現在如何了?」
聽到這此,玉蘭立馬來了精神,露出笑容道:「師兄很快就要成親了,他要娶趙國的煙雲公主。她上次偷偷溜出來就是為了找師兄去的,沒想到被唐鈺手下的人給抓去了南蠻。還好,燁王將煙雲公主帶回了趙國。幫她說了不少好話,趙王才同意將煙雲公主送去了咱們的大楚國。」
寧瑤姚開心地點點頭:「就是,我上次看她對文睿的眼神就不一樣,這可真是喜事一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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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寧瑤姚看診結束,她剛走出葯堂,好巧不巧的正好又看見了軒昭正站在門口等著她。
軒昭微笑地說道:「瑤姚,你的葯堂對面,新開了一間大楚國的飯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嘗嘗看?」
寧瑤姚一臉正色,她用手托著下巴,眨動著睫毛:「大楚風味的飲館,好啊!不過不是和你一起。」
軒昭向前走了幾步,他靠近寧瑤姚,小聲地說道:「瑤姚,我們先做朋友吧,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男朋友也行。你說你不再和前任聯繫,可我不是你的前任,我現在可還是你的夫君,不是嗎?我們的婚書還在,你我之間即沒有和離,你也沒有休了我。你就當先當我是你的男朋友嘛。」
寧瑤姚覺得軒昭此刻就像個犯了錯的大孩子似的,便假裝正色地說道:「好啊,太子殿下倒是提醒了我。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皇上,請他下旨我們和離,快走吧!」
軒昭一聽則是徑直坐在葯堂門口,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去,我哪都不去!」
此時的葯堂門口,也圍了三三兩兩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不禁說道:「這不是太子殿下嗎?你看看他怎麼坐在了永寧葯堂的門口了呢?」
「這還是那個英俊威武的太子殿下嗎?我覺得不像是啊!」
「是,他就是太子。這個葯堂是太子妃開的呢,那他不就是太子殿下嗎?」老百姓見軒昭坐在葯堂門口,私下裡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寧瑤姚也是為難地搖搖頭,搞得她像是欺負了軒昭似的:「幹什麼?在葯堂門口鬼鬼祟祟的。」
寧瑤姚的葯堂里,忽然就走出了幾名彪形大漢。外面議論的人紛紛都倒吸了幾口冷氣,捂住嘴不敢再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