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撐腰

但這一切，都被剛剛折返回來的沈從安看了個正著。

「你們幹什麼呢？」沈從安的目光在白氏、沈靜冰和沈靜婉三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沈靜冰和白氏手裡拿著的首飾，立馬就什麼都明白了。

八成是白氏和沈靜冰又在欺負沈靜婉，若是按照以前，他大可不必管，也懶得管，但是今天，他得管。

明玄看向沈靜婉的眼神，他作為一個男人最清楚不過那是什麼眼神了，一想到日後明玄會登基成為皇上，沈從安看向沈靜婉的眼神也欣慰了不少。

這個女兒，他果真沒有白養。

白氏看了一眼沈從安，也沒有擔心什麼，畢竟，沈從安向來對沈靜婉幾乎是不聞不問的，平日里即便偶爾問兩句，僅僅只是裝出一副慈愛父親的模樣而已，不是真的關心沈靜婉。

所以白氏認定，今天也是如此。

於是她從容的笑了笑，一臉淡然，「老爺，沒什麼，剛剛冰兒和婉兒正在看剛剛靖王爺送的首飾呢。這倆姐妹感情深厚得很，還商量著要相互交換佩戴呢。」

不得不說白氏這些年在深宅大院里練就的本領著實厲害，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彷彿所說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一般，然而，沈從安又豈是愚笨之人？

他目光落在靜靜坐在一旁的沈靜婉身上，瞧著她那副楚楚可憐、滿含委屈的模樣，便心知肚明，事情絕非像白氏所言那般簡單。

再聯想到明玄對待沈靜冰和沈靜婉截然不同的態度，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沈靜婉盒子中的首飾必定要比沈靜冰的好上許多倍不止。正因如此，沈靜冰才會蠻橫地將沈靜婉的盒子搶奪過去。

沈從安看著沈靜冰那一臉的得意，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女兒當真是被白氏給嬌慣壞了，才會行事如此蠻橫，日後可別給自己招惹什麼麻煩才好。

「冰兒，把首飾還給妹妹。」沈從安說完，白氏和沈靜冰都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沈從安，一度認為沈從安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會替沈靜婉說話？

「父親。」沈靜冰撒嬌似的叫了一聲，嘟著嘴，滿臉的不情願，「妹妹平日里穿的素凈，戴這些首飾不合適，所以女兒才要和她交換的。」

然而，儘管沈靜冰嘴上說著交換，但實際上她壓根就沒有將自己手裡的那個首飾盒子遞給沈靜婉。這兩個盒子，她可是打定主意要緊緊攥在手中，絕不鬆手。

哼，憑什麼要把它們交給那個低賤的丫頭片子呢？反正她自己又用不上這些東西。

「是嗎？婉兒？」沈從安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沈靜婉，眼神里透著一股溫柔。

沈靜婉慢慢地抬起頭來，先是瞄了一眼白氏和沈靜冰，隨後又將目光轉向沈從安。不知怎的，她敏銳地察覺到沈從安對待她的態度已然發生了變化，很顯然，他這次是站在自己這邊，準備為她撐腰做主的。

如此一來，她心中不禁多了幾分底氣，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並非如此。

沈靜冰和白氏目睹此景，頓時氣得怒火攻心、氣血翻湧。沈靜冰剛想開口爭辯幾句，卻被一旁眼尖手快的白氏一把拉住，並連連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緊接著，白氏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瞧瞧這孩子，剛剛還說得好好的，說是兩姐妹互相換著佩戴首飾。如果你心裡不情願，大可直接拒絕嘛，何必搞成現在這樣子，反倒讓人覺得好像是冰兒硬搶了你似的。冰兒啊，趕緊把首飾歸還給婉兒吧。」

沈靜冰見狀也只得不情不願的把手裡的盒子給沈靜婉拿了過去，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靜婉，又磨磨蹭蹭的回到了白氏身邊。

雖然白氏說的話很刺耳，但是沈靜婉不在意，這一次，她守護住了自己的東西，這還是這麼多年的第一次，她很開心。

她要努力多為自己攢一些嫁妝，這樣日後嫁了人才不至於被夫家看的太輕。

至於明玄，不用白氏說那些話，她也明白，自己與明玄的身份便是雲泥之別，她不敢奢望什麼，但是她也能明白，沈從安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八成是和明玄有關，想到這兒，沈靜婉對明玄生出了一絲好感和感激。

甚至也不由自主的幻想，若是自己真的能嫁入皇家就好了，自己就不會這樣被人欺辱了。

回到院子后，沈靜冰砸了兩套杯盞后才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冬霜在一旁看著，不敢言語，也不敢勸，她太了解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了，稍不注意，自己就會被牽連，挨一頓罵都算好的，就怕挨打挨餓。

「好了，莫要再生氣啦。」伴隨著輕柔的話語聲，白氏緩緩地走了進來。她微微抬手，向身後的丫頭和婆子們示意，讓她們全都退出房間去。待眾人離開之後，整個屋子只剩下白氏與沈靜冰母女二人。

「母親...」一看到白氏，沈靜冰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立刻飛奔過去，猛地撲進了白氏溫暖的懷抱里。隨即，她便開始嚶嚶嚶地哭泣起來，哭聲悲切，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只見她抽抽搭搭地道：「母親……父親今日居然向著那個下賤的小蹄子說話，嗚嗚嗚……父親他是不是不再喜歡女兒了呀？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啊，母親……」

白氏低頭瞧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女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哭碎了。她心疼不已，連忙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沈靜冰的腦袋，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安慰道：「傻孩子，休要胡說八道。你父親最愛的人始終都是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又算得上什麼東西？你父親也只是看在靖王爺的面子上，才會暫時幫她說幾句話罷了。」

但是，沈靜冰並沒有因為白氏的這番話而感到安心多少，她依舊淚眼汪汪地望著白氏，哽咽著說道：「可是……萬一那靖王爺當真對那個賤蹄子動了情，日後她若是嫁入皇家，豈不就能夠騎到女兒我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了嗎？母親，女兒我不願意，絕對不願意啊……」說到最後，沈靜冰緊緊抓住白氏的衣袖，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母親，求求您快點想個法子吧，一定要幫幫女兒啊...不然女兒以後可怎麼過呀……」沈靜冰一邊抽泣著，一邊眼巴巴地瞅著白氏，若是沈靜婉嫁的比她還要好，那真的是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