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換愛好了?
許紅娟久久回不過神來,腦子都被巨大的信息量給沖懵了,這事兒咋還和爹娘扯上關係了?
而且……倆孩子加起來才五百塊,因為這點錢,許來寶就把倆孩子給賣了?!
心裡不把五百塊錢當事,但其實她兜里也就那二十塊錢,陳誠對錢財看的很緊,也就給她點生活費,所以這錢還是得和陳誠商量才行。
許紅娟心裡頭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
另一頭。
安縣。
雖然已經入了秋,安縣這裡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路邊的大樹上知了叫喚個不停,叫人心底徒增幾分煩悶。
陳誠佝僂著後背,胳膊底下夾著一個腦袋大的黑布包裹,衣領拉的很高,他刻意行走在陰影里,低著頭,生怕讓人看到臉。
走到一處小巷,人慢慢多了起來,穿著倒是沒啥特別的,就是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蒙了東西,巷子兩邊擺著攤位,有菜有糧,有布料,賣啥的都有。
他低著頭沒看任何人,徑直往小巷的盡頭走,那裡有專門收老物件的。
只是快到目的地時,他身後忽的多了一串腳步,陳誠心底一沉,緊緊抱著懷裡的包裹,拔腿就跑。
那腳步聲緊追在他身後,跑的比他還快,很快就追上了他!
一隻手猛地扯住了他的衣領,迫使他停住了腳步。
陳誠的心墜入谷底,黑市是有人管著的,不準有任何鬥毆搶劫的事兒,周圍的人都沒跑竄,肯定不是公安來了,那還能是誰?!
他轉過身來,只是巷子陰暗,那人又背著光,叫人看不清人臉,也就身形看著有幾分眼熟。
「跑什麼?咋的,不想看見我啊?」
那人一開口,陳誠一下就辨認出了,是彪哥的左膀右臂,一個疤臉大漢,綽號就叫疤臉。
他小心試探道:「疤臉,之前彪哥不是答應了不來找我麻煩了嗎,你這是幾個意思?」
疤臉冷笑一聲,「誰說我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可是來給你送消息的,你家的兩個娃子被賣了,要不是彪哥心情好,幫你把人攔下來了,你家可就沒香火了。」
聽到不是來找麻煩的,陳誠鬆了口氣,可聽著聽著,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心裡頭也是驚疑不定。
他的倆孩子不是許紅娟帶著呢嗎?咋可能被賣了?
陳誠本能的不相信這些,只覺得疤臉是在詐他,想訛錢。
疤臉混了這麼多年,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隨手丟出來一件破破爛爛的小褲子,「這是從那小子身上扒下來的,隨你信不信,彪哥讓我告訴你,買這倆孩子花了八百塊,你要是還要孩子,就帶著一千塊過來。」
消息送到,疤臉沒等他回應,笑了笑就走了。
陳誠從地上拿起小褲子,上頭一股子尿騷味,光看褲子根本看不出啥,可他心裡頭已經有些拿不準了,彪哥那邊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事兒,難道說孩子真出事兒了?
許紅娟也沒提啊?!
看了眼手錶,距離他和買家約定好的時間,就剩下五分鐘了,他顧不上想其他,連忙鑽進了巷子深處。
等陳誠完成交易回到銅橋村的屋子時,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沒有孩子,也沒有許紅娟,他捏著小褲子的手緊了緊,衝出院子找到了王寡婦家。
「砰砰砰!」
王寡婦剛吃完飯,在院子里的搖椅上納涼,迷迷糊糊要睡著了,卻被敲門聲猛地驚醒。
開門后,見是陳誠,她翻了個白眼,嘟囔了句:「有屁快放!」
話剛出口,一股子尿騷味直往她鼻子里鑽,王寡婦抬起手在空中扇了扇,嫌棄的後退了好幾步,「陳知青,咋的你又換愛好了?不喜歡穿裙子了,現在喜歡拉褲兜了?」
「看見我家大寶沒有?」陳誠黑著臉,要不是王寡婦是他鄰居,他真不想找這娘們問話,一張破嘴就跟長了刀子似的,專門往人心窩子里戳,刀刀見血。
上回衣服的事兒鬧出了不少動靜,現在他出門還有心理陰影,總覺得旁人在嘲笑他,每天出門之前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設。
「你兒子的事兒,不問你媳婦兒你來問我?」王寡婦捏著鼻子,想起之前全村出動幫許紅娟找孩子的事兒,更無語了。
她又忍不住懟道:「你們夫妻兩個真有意思,一個說找不到孩子了,叫全村人幫著找,找了大半天,又說孩子是到親戚家玩去了;一個又成天不著家,回家了也不知道孩子去哪了,咋的,夫妻倆沒睡一個被窩不通氣啊?」
說完,她「砰」的一聲關上門,沖著大門啐了口,真晦氣!
陳誠被關在門外,臉上的表情輪番變換,緊緊攥著手裡頭的臭褲子,半天沒動作。
現在他心裡頭明白了,孩子的事兒多半是真的,只是他不明白,許紅娟發現孩子不見了,為啥找了一半又說被親戚接走了?
她還有啥親戚?許國忠兩口子不是已經去海島了么?
難不成,說的是許來寶那個蠢貨?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兒,陳誠綳著臉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夜路,直奔楊花村,還沒走到村口,就碰上了回來的許紅娟。
見到丈夫,許紅娟心裡頭的重壓一下就泄了,她幾步小跑到陳誠身邊,帶著笑還沒說上話,就挨了響亮的一巴掌,打的她耳朵嗡嗡響。
漆黑的夜色下,只有微弱的手電筒的光芒,陳誠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薅的她頭皮生疼,陰森的聲音隨即在她耳旁響起:「大寶呢?!」
一句話打亂了許紅娟想好的一系列策略,她瞪著眼,不知道丈夫是從何得知這件事兒的,只能捂著臉支支吾吾:「誰、誰知道大寶哪去了,他皮的很,到處竄,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你賣了是不是?!」即便天黑,也能瞧見陳誠紅得嚇人的眼珠子。
隨即許紅娟便感覺到薅著她頭髮的手又使了使勁兒,她感覺頭皮都要被掀飛了,忍不住啊啊大叫。
啪——
她的另一邊臉也挨了一巴掌,臉皮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一邊搶救自個兒的頭皮,許紅娟一邊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是我乾的,是許來寶!」